传话的顺公公,在耳边说了几句后便宣布退朝。
「恭送皇上。」
皇帝走后,站立于龙座一旁的顺公公立即说道:「请各位大人留步。皇上有旨,今日适逢佳节良日,申时在舞扬宫宴请各位大人,请各位大人务必拨冗前来。」
一头白发的顺公公,双手作揖,和颜悦色的点了点头。
「是,谢皇上恩典,吾等定会准时前去,也辛苦顺公公了。」洪尚书带头恭恭敬敬的答道。
「大人哪里的话。」
顺公公走下阶梯后,特地在众皇子面前停下说道:「皇上特别交待了,也请皇子们定要前来欢庆佳节。」说完话后,眼神还特意在七皇子楚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楚容见状,扬起了讽刺的微笑说道:「父皇都开口了,我们岂敢不从?你说不是啊,五哥。」
「那又如何?」五皇子扬歌轻挑眉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顺公公看着五皇子未达笑意的眼神,背后寒毛一立,额上也冒了些冷汗。但他毕竟是长年服侍在皇帝身边的人,敛了精神后随即谄媚的笑道:「几位皇子平日难得聚在一起用膳,趁这个过年佳节的好机会,总是要团团圆圆的吃个饭,讨个好兆头。这……皇上也是一片好意啊。」
「皇兄,走嘛!」年纪最小的十二皇子万里,娇嫩嫩的声音配上圆滚滚讨人喜爱的脸蛋,迅速让周围的气氛缓和了些。
「可爱的小万里都开了金口,怎么好不给这个面子呢?」宠溺的揉揉万里的头,大皇子笑笑的说道。
「就劳烦公公转告父皇,我们会到的。」
五皇子不可置否的冷冷睨了一眼,头一转便走出了大殿。
「五皇子他……」顺公公不安的道。
「放心,我会拉他过去。」四皇子宣和浅笑道。
「那就劳烦四皇子了,咱家告退。」顺公公弯身说道。
想想这全皇城里头,五皇子的脾气是最让人不敢领教的,倒也说不上是暴躁或是粗鲁蛮横,毕竟是个皇子,总是受过礼教,习过孔孟的。
但是五皇子的性子就是这样,阴阴冷冷的,平常也不太和其他人打交道,对这整个皇城内的人,似有不屑一顾的睥睨。
即使是皇上的命令,对他而言,也只是耳边风,听不听得进去,全凭他当天的心情好坏而定。虽说五皇子的眉眼长得极好,雍容尊贵,但冷淡性子,即使是皇上也无可奈何,更不要说得罪五皇子的人了,那个下场可是凄惨的让人恨不得没来过这个世界。
顺公公一边想着,一边走到殿前所栽种的牡丹花圃前。
「顺公公留步。」大皇子湛卢开口将顺公公拦了下来。
「大皇子有什么事吗?」顺公公立刻回头问道。
「晚上的夜宴宣布得匆促,本皇子还来不及准备些什么来送给父皇,不知顺公公是否能给些意见?」
「这……大皇子客气了,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公公能揣测的呢?」
「顺公公别那么说,你服侍父皇那么多年,父皇对你甚为看重,想要什么东西的这点小心思,即使父皇不说,顺公公应该也能略推一二。」
「这……」顺公公有些迟疑,心想,大皇子毕竟是储君、未来的皇帝,得罪了他总是不好,但是皇上想要的东西,却是说不得呀!
心念一转,顺公公恭敬说道:「皇上最近为了国事操劳,在身子方面总是多负担了些,虽有御医调气养息,但皇上对于这方面总是特别要求,所以大皇子不如针对这方面下手吧!」
「我懂了。」湛卢点点头,「那还有其他的吗?」
「应当是没有了。再有的话,也是祈求风调雨顺,社稷平安。」顺公公说道。
湛卢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父皇的身子可要劳烦顺公公多加留心了。」
「这是小的本分。」顺公公答道:「大皇子还有事吗?」
「没事,顺公公慢走。」
「咱家告退。」
湛卢看着走远的顺公公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立于原地不动。
一旁的牡丹花圃里,冒出了几枝新芽,上头居然有一只向往早春的蝴蝶飞舞在上,白白的薄翅不畏寒冷的快速振动着,在一丛又一丛的牡丹枯枝间寻找着花蜜。
湛卢看着轻舞的小白蝶,已飞到了牡丹花圃的尽头处,却还是找不到半朵可以停留下来的花。
小白蝶不死心的在枝桠间来回寻觅,却仍是徒劳无功。
「小蝶儿,就算你再怎么飞,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小白蝶就在剎那间,身体一分为二,连控诉的机会都没有,两片薄薄的翅膀,就这么无力的飘了下来,仿若凋零的花瓣落在青色枝桠间。
王府内,七皇子楚容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毫无表情的脸,宛若一只完美精致的白玉娃娃,美的丝毫不带人气。
「爷,什么事烦心呢?」女子怯怯的开口问道。
被搂在怀中的女子黑发如瀑,双眸含媚,细腰柔弱的不堪一握,我见犹怜的姿态让见到她的男子都为之心猿意马,难以把持。
「美人在抱,还有什么事值得烦心呢?」楚容轻佻的笑了笑。
绯姬看到楚容的笑,不禁脸红了起来。
见过楚容的人都知道,七皇子的眉目和皇上大相径庭。
七皇子的母妃──宸妃,是世间少有的绝色,沉鱼落雁也不足以形容她十分之一的美。当初一进宫,立即掳获了当今皇上的心,几乎夜夜独占龙床,受宠的程度,即使是皇太后说的命令,也抵不过宸妃的一个眼神。
可惜,人美遭妒,在一次意外中,宸妃烧伤了脸。皇帝虽大为震怒,严惩后宫,但人心总是见异思迁,尤其是多变的龙心,就这样渐渐的遗忘了宸妃。
宸妃生有二子,分别是二皇子飞卿及七皇子楚容。
二皇子飞卿,人如其名,俊俏飞扬,其脸孔七分像母亲、三分像父亲,人虽美,但仍带有男子挺拔英气,在当时迷倒了不少官家仕女。
而七皇子楚容就不一样了,他完完全全遗传到了宸妃的美,整张脸像是宸妃的翻版似的,那种只应天上有的容貌,让许多女子羡慕不已。
曾有人开玩笑的说,如果七皇子是位公主的话,求婚的王公贵族早排到了皇城外头,只可惜,楚容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子,而且是个个性谈不上好的皇子。
楚容与其他朝臣之间,总是刻意的隔出距离,即使有朝官想示好的巴结这个七皇子,得到的下场通常是热脸贴冷屁股,或者是毫不留情的一阵奚落。
即使如此,想与楚容结交的,却仍是大有人在,其原因之一,应是皇帝对这个七皇子的疼爱。
当年宸妃失势后,也无其他可依靠的势力,而当时两个皇子年纪又小,又被强制带离身旁。就这样,宸妃孤伶伶的一个人和两个宫女守在深宫中,好不凄凉。
过了数年,楚容七岁时,在一次意外的机会中,看到了母妃的模样及处境,心中顿时难过不已,隔天上朝时,立刻上禀皇帝,希望将母妃接回同住。
皇帝当时碍于朝例,虽无应允,但当着殿上赐予宸妃绫罗锦缎千匹,宫女数十人侍候,并迁至新建之后宫庭房。此话一出,底下朝臣惊讶不已,这等赏赐,这等阵仗,几乎只低于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了。
朝官众人虽有异议,但碍于皇帝强势的态度,倒也没人敢说半句话。
下朝之后,此一消息传至皇太后及皇后耳里,当然也是惊讶万分。两人虽极力想以不符前例为理由,让皇帝收回成令,但皇帝却反倒以「皇令既出,岂容朝令夕改」之辞,拒绝了两人的请求。
宸妃就这样,又风风光光的重回了令人羡慕的地位,但不为外人所道的是,皇帝只有偶尔抽空至宸妃宫内坐坐,却再也没有招来宸妃侍寝。
但皇帝对飞卿及楚容两兄弟仍是疼爱有加。数年前,皇城内甚至传过这么种流言:皇帝欲将帝位传任给飞卿,而不是传给大皇子湛卢。
此一流言一出,朝庭百官表面虽装的平静无波,但私底下却是异论纷纷,讨论的沸沸扬扬,在当时也形成了两派各拥其主的人马。
可人算不如天算,飞卿在传言甚嚣时,居然在上朝时,当着皇帝及百官面前,主动请调驻守边关,这让许多朝臣纷纷吓得连折子掉在地上都不知。
皇帝虽极力挽留,无奈飞卿意志坚决,皇帝不舍之下仍得同意。在一个月后,飞卿便出发至边关。
如此一来,储君的位置自然而然就落在大皇子手中,皇城也获得短暂的安宁。
而当时十五岁的楚容,眉目如黛,面容如玉,已出落得和宸妃如出一辙,想当然尔,皇帝的宠爱全落在了楚容的身上。
而七皇子楚容,全身上下却带着冷然的气息,绝美的脸上,鲜少看得到笑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更是楚容一贯的行事风格。
绯姬将身子更往楚容靠了靠,似乎这么做,便能多贴近楚容的心思一些。
她从来都不懂这个七皇子,虽然买下了她,倍受宠爱、夜夜侍寢,但她真觉得自己没有一次真正碰触到这个男人。
「爷……」绯姬软声唤道。
「乖,今晚没办法陪你了。」楚容推开绯姬起身,「今晚得去赴个夜宴啊!」
绯姬眷恋的看着楚容走出门外,心中虽有不解之处,但她明白,这不是她能够开口过问的事,唯有守好宠妾的本分,才能待在楚容身旁。
绯姬的柔荑轻抚尚有余温的椅子,神色黯然的表情,令人为之心碎。
楚容沿着蜿蜒的廊下,一路步行至池塘边,最后挑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坐下来。
回想起前两天,顺公公来找他时的情况,楚容原本清冷无波的脸庞,便增添了一丝厌恶。
记得那日,午时刚过不久,府内的总管便通报顺公公来访。
白发苍茫的顺公公,直挺着背,在总管的带领下走进了议堂内。总管一方面招呼顺公公,一方面命小厮送上了茶水。
过了约莫三刻后,楚容才慢条斯理的走进了议堂内。
楚容坐上主位,拿起了茶,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
「七皇子,咱家今天过来是……」
「等等。」楚容抬起手,打断了顺公公。「先让我将这杯茶品完。」
顺公公脸色黑了黑,但这儿毕竟是七皇子的地盘,怎么也不好意思抢话,只得乖乖答允。
楚容这一喝,又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在放下茶杯的那刻,顺公公便急着开口道:「七皇子,咱家……」
「等等,」楚容出声说:「夏总管,你们先出去吧!」
「是。」总管立即和小厮两人走出去,并顺便带上了门。
「说吧。」
「七皇子,皇上有意在正月初一时举办宴席,以犒赏朝廷百官这一年来的辛劳,还望七皇子能一同出席参与。」
「关我什么事?」
「皇上也想藉这个机会,让各皇子们聚在一块,一同吃个饭。」
「那种场合,大哥他们去就够了。」
「皇上的意思是,每位皇子都要出席。」顺公公谄媚的笑了笑。
「每位皇子……那五哥呢?」楚容反问道。
「五皇子那边已有奴才去通知了。」这个五皇子可比其他皇子难以招架呀!
「喔,那很好,五哥如果愿意出马,就已经给足父皇面子,不差我一个。再说,我没有参加的必要。」楚容冷冷的回答。
「这……七皇子,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的意思怎样,都不关我的事!」楚容森然的睨了顺公公一眼。
「七皇子,」顺公公笑眯双眼说道:「皇上说如果皇子愿意出席夜宴的话,那么,宸妃娘娘或许可以一同前往庆贺佳节。七皇子,皇上可是诚意十足的希望你能来,这点,我相信皇子应该能够明白皇上的心意。」
这个宸妃,一向是七皇子的软肋啊!
楚容双眸微敛,也不答话,议堂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七皇子的意思是?」这个七皇子,长得这张令人意乱神迷的脸,只消多看几眼,连他这个久经风霜的老头,都觉得心里头骚动了起来。
不过,也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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