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薄情赋_分节阅读_3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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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灌随她病死晚霞腹非不已,早上那几勺粥还不是侯爷自己屏退了她们趁着十八姬意识不清想要喝水时花了半个时辰喂下的,她壮了壮胆子,又说:

    “侯爷有所不知,十八姬不让人碰她,身上都是瘀伤,一碰就很痛……如果强灌的话,可能……

    “让景老头子来一趟。”景时彦那花掉他大量银子号称是用了数十种珍贵药材炼成的白玉膏简直就是浪得虚名。

    “侯爷,景神医被顾大人请去县衙给阿惟姑娘诊治去了。”沈默喧连忙答道,景渊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道:

    “让景勉给我把人从县衙带回来,从明天起让府卫守着药庐,苍蝇也不能放走一个!”

    晚霞走后,沈默喧也退下了。这时景勉进来行礼后提醒景渊道:

    “侯爷,建业那边长公主又让人送信来催问何时接回谢蓉蓉,上回侯爷吩咐准备的船只已经备好,不知侯爷何时启程?”

    景渊沉吟半晌,不置一词。

    “侯爷——”景勉还想说点什么,景渊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这事我自有分数。”

    一切都按照当初所部署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有什么变了,乱了。

    本就是为了让远在建业的长公主司马萱以为他对谢蓉蓉的生死荣辱半点不放在心上,即使谢蓉蓉在她手上,她也无法以此来要挟自己。博明远拐走谢蓉蓉触了她的逆鳞,但碍于谢蓉蓉的身份又杀不得,派人遣送回兰陵是最理想的,料想景渊必然不敢回建业接人,一再送书信,无非是想离间左相谢律为首的谢氏一族与景渊的关系。

    景渊回建业,司马萱必然不会让他平安离去。

    司马萱一直想杀他,从他离开建业那一刻开始一路上他都忘记了有多少次中伏命悬一线。可是当年有那么多的机会她不愿动手,只是想尽办法折磨羞辱他,后来恍然明白他隐忍不发图谋后计时,已经太晚了。到兰陵的那一天,他身上新伤旧伤不计其数,左臂中了毒镖险些就度掉了,幸好景时彦及时赶到……

    三年了,他景渊今日不再是那个忍辱偷生的文弱少年,他敢回建业,敢重新踏入长公主府的大门,不论是司马萱还是博明远都不可能再如从前那样对他为所欲为欺凌摆布。

    兰陵侯独宠十八姬,就连犯了私奔之罪兰陵侯也舍不得放手,博明远还耐得住?恐怕十五姬信鸽发出后的一个月内,他便会亲自到兰陵来一趟。

    他所受的,终有一天要还回去。

    可是,与顾桓的合作是意外,自已在马球场上的情绪波动更是意外。

    还没走进碧纱橱便听到几声杯盏落地的碎裂声,景渊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浓重的药味弥漫扩散出来。他负手走进碧纱橱,岁寒三友屏风后,素帐用小银钩挂起,阿一抱紧了胸前的被子无力地倚在床头,眼中一片沉寂,了无生气。才及肩的黑发发丝凌乱,短短两日,本来还白皙丰润的脸颊一下子瘦的似乎骨嶙峋了,紧抿的唇没什么血色,只余倔强的弧度。身上的中衣松松的,领口衣襟上沾着大片大片的药渍,听到脚步声也不去看景渊一眼,垂着眼帘浑然不觉有人存在。

    景渊的目光触及满地的狼藉,不发一言,空气仿佛在他的沉默冷厉中凝结了一般,佳月晚霞心里一慌连忙跪下,无形的气场压力下连心都绷紧了一般。

    “重新煎一碗药来。”他吩咐道,话语把凝滞的空气撕开了一道口子,晚霞连忙去办,佳月则手脚爽利地去清理混乱的地面。

    景渊瞥见床前小几上放看清粥和腌制的小菜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淡淡然地说道:

    “看来,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四周静默,让人不耐且难堪。良久,阿一的唇动了动,低声沙哑地说道:

    “不自由,毋宁死。”

    景渊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怒反笑,道:“我记得没教过你这句话。怎么,又是背着我偷偷去看什么烂戏文学回来的?”

    景渊站起身向她走去,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着她,他拿起粥碗,坐到床沿,舀了一匙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她唇边,说:

    “戏文都是骗你的,它不是人生。人生总是残酷的,对于一个人来说,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你信了那句话,你就傻了……”

    阿一自嘲地一笑,一手打落他手中的汤匙,温热的粥掉落在他的锦袍上,景渊脸色微微一沉,她闭上眼睛仰起脸等着景渊的巴掌落下,神色倔强,更有一种豁出去的绝望。

    他的心不知怎的竞被地这样的动作剌得缩了一下。

    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感叹什么,本应勃然大怒的兰陵侯居然只是拿起汤匙再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说:

    “再敢造次,我便让景勉到广陵去把什么飞来峰水月庵一把火给烧了,你心心念念的师傅和阿云要是大难不死也会被抓到官衙里强迫还俗充当官婢流放,世代为奴;而你,饿死就算了,拿张席子包着扔到乱葬岗,野狗啃得骨头部不剩后成了孤魂野鬼,你就真的自由了……”

    “你——”阿一用尽力气瞪着景渊可恶可恨得举世无双的俊容,咬牙切齿地说:“景渊,你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景渊一挑眉,“恨我?只怕你没这个力气。”

    阿一泪水盈眶,愤恨地骂道:“我恨你,恨你一辈子!景渊,只要我剩一口气在都会恨你!”

    “一辈子?”景渊幽幽的望着她,凉凉的笑意里多了几分自伤,“那也好,总归这世上有个人到死的那天也会念着我,哪怕只是恨……小尼姑,粥凉了,我说话算话,你再不吃粥喝药,明日三更便是你师父师妹命殒之时!”他手中的汤匙又往前送了送。阿一噙着泪水,木然地吞下了那口粥。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偶有忍不住跌落的泪水落在景渊手上,他也只是维持着一贯淡漠的表情,丝毫不去理会手上那似被火烫的感觉。

    晚霞捧着药进来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那、那个在殷勤喂粥的人真的是她们侯爷?无视十八姬愤恨委屈伤心的怨怼目光,淡然处之,脾气好得难以想象的人真的是不可一世的兰陵侯?!

    欢喜佛,薄情赋 第四十三章 挽回 2

    “待会儿好好吃药,真恨不得杀了我,也要等病好后,行剌、下毒还是放火都可以,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被人发现。”他放下空空如也的碗,示意晚霞把药放在小几上,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张脸,伸手想要用袖子给她擦去泪痕,她倔强的避开,他冷哼一声手臂一伸揽过她,身上淡淡的水沉香气息夹杂着一贯的冷意侵袭过来,不知是否触到她的伤处,她痛得轻呼一声禁不住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围拢过来的手臂生硬地抱着她,强横有力之余间杂着一丝小心翼翼,宣示着他一贯的固执和偶有的温柔。

    她挣了挣,他的手臂却锁得更紧。

    景渊在她耳边低语:

    “当龟,当归,那张画你是想告诉我,你走了还会回来?”

    阿一的高烧还未褪尽,双颊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她咬咬唇,道:

    “本来是的。”

    “哦?”

    “我很后悔,走就走了,为什么还要留这劳什子画拖泥带水纠缠不清?”她鼻子一酸,无奈眼睛干涩,只觉得发痛,泪水全无。

    本就是个多余人,偏偏还做多余事,被弃之如敝屣还自作多情地以为有人会在乎,会担心……

    “我也不想与你纠缠不清,”他在她耳边说,低声细语稍微显得沙哑,一下一下磨蚀着她的心,“你无端地闯进来,惹了我扰了清净然后说走就走?小尼姑,世上有这么好欺自的人么?!”

    阿一气结,原来是非黑白可以这样子被人颠来倒去,她推不开他,恨极之余张口便往他的左手腕上咬去,他竟也没有躲开,硬是让她用力地咬出一排牙印来,上面还隐约有血冒出。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或是耳光,她顿时愣住了,景渊若无其事地松开她,把右手放到她的掌心,问:

    “舒服点了吗?不够的话,还有右手。”

    她怔怔地望着他,他的黑眸如墨,像一汪从无波澜起伏的亘古寒潭,浮着浅淡光影似有脉脉温情流过。他那么认真地看着你,仿佛他的眉间心上思虑着的全都是你……她的心猛然漏跳两拍。这样的人啊,她就连恨也不知如何恨,只能气愤地丢开他的手,拉过被子蒙住头不顾一切地大哭起来。

    景渊哪里知道她心中纠结着千头万绪,目光忧虑地看向她一直没有动弹过的双腿,阿一不知道哭了多久,四周静寂,日影早已漏下朱窗,渐渐的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以为景渊早已不耐烦离去。谁知道她才像冒出头来揉揉哭红的鼻子时,余光便掠到床沿景渊的衣袂,不由心下一顿,这时景渊才缓缓地开口说:

    “你的腿……痛不痛?”

    阿一哭得头昏脑胀的,哪里想到那么多,沙哑着声音说:“不痛。”

    已经没有知觉了……景渊闭上双眼,心底翻涌起来浪潮般的难以言表的不舒服的感觉,再睁开眼睛时看见阿一斜倚着床头,鼻子眼睛都红

    得不像样子,一脸的了无生气。

    如果这小尼姑不能再走路,她不能再气急败坏地追在自己身后求饶,她不会再在细雨蒙蒙的清晨撑着伞候在楼下……

    不会的,当初他命悬一线景时彦也能把他从鬼门关揪回来,她的双腿不会说废就度的……

    他不敢再想。

    “喝药。”他端起药碗放到她嘴边,阿一认命地闭上眼睛咽下一大口,吞得太急呛到了,汤药随着咳嗽声喷了景渊一身,景渊气极想要发作无奈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只得愤愤然抓起阿一的袖子擦去脸上的几滴汤药,一边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如果是泄私愤的话,很好,你做到了,侯爷我现在生气得想要杀人!”

    说罢猛然顿住,阿一的手此时不偏不倚地放在他的侧脸上,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手上传来前所未有的触感,平顺而有些剌手,随即她便明白自己摸着的是景渊的脸,刺手的是他的胡渣子,两人靠的很近,呼吸咫尺可闻,而她自己衣衫不整甚至有些楚楚可怜,情形不是一般的暖昧诡异。

    景渊也怔住了。

    然后苦笑。

    出乎意料的,这一晚,他居然没有做恶梦。

    玉宇琼楼的绮云阁,今日迎来兰陵城的三位贵客。

    红牌姑娘绮云还有新晋花魁银萝和以舞技见祢的玉伶姑娘早早就盛装打扮,让丫头备好佳肴美酒,用上好的玉杯盛满兰陵天水坊新酿好的琼脂玉露酒。

    “顾大人今日好兴致,莫不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要与我们二人同享?”叶孤岚一身天青色常服,姿态潇洒自然,坐在表情冷淡唇角带着一抹讥诮之意的景渊旁,另一手搂着银萝笑道:

    “听阿渊说,上回的打赌顾大人赢了,顾大人算无遗策,孤岚佩服。”

    “叶公子见笑了,侯爷与叶公子旗鼓相当,本官只是碰巧罢了。”顾桓拿起酒杯敬酒,“侯爷,叶公子,上次顾桓情急之下言语间多有冲撞,是顾桓鲁莽了,在此特意向两位谢罪。”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景渊冷哼一声道:“顾桓你什么都得尽了,面子或是女人,本侯爷倒是什么人都丢尽了,一杯酒就想抹去前事?那这杯酒也太了不起了!”

    叶孤岚皱眉,“阿渊,这件事本来就无须在意,再说你对那十八姬亦非无情吧?我那家仆阿逵只是恰巧与十八姬份属同乡,绝无苟且之事,你又何必苦苦计较迁怒他人?”

    景渊转动着手中玉杯,抬眼望着顾桓问:“那个文书女扮男装,她到底是何人?”

    “侯爷自建业来,自当听过建业第一乐师上官帙的大名。”顾桓道。

    “你的意思是,”景渊好奇道:“她是上官帙的什么人?上官帙的儿子上官寻我见过,鸿胪寺卿,经常出入宫廷。”

    “她是上官帙的女儿,极得父兄的宠爱,自小与一般闺阁小姐的教养不同,没有进那些贵族小姐的圈子,侯爷自然没见过她的人。”

    “什么女人本侯没见过?”景渊笑道,张嘴衔住绮云递来的酒杯,顺从地把酒饮尽。

    “侯爷万花丛中过,自然识得其中三昧,顾桓自叹不如。”顾桓笑道,望向叶孤岚,“可是时间亦有叶公子这样的专情丈夫,守着叶夫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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