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与林鸿奎等人走后,一群身份不明的官差便追赶而来。 此时那范举却又回头来找官差,结果就是范举被官差追杀,要不是弃了马匹,潜藏进山林里,他怕都不能安然地回来。biqubao.com 于是在所有人都走了以后,那名晕厥的黑风寨山匪便幽幽地醒了过来。 等他徒步赶回黑风寨的时候,山寨里早就人去楼空。 那聚义厅里空空荡荡,平时里几位当家坐的交椅倒了一地。 寨子里能带走的东西都被陈甘先给打包带走了,甚至连平日养的鸡鸭都没留下一只,做成了卤味当成干粮带在路上吃。 那名喽啰年喜新厌旧被搬空了的山寨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寨子里很久,但却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显然不是官兵所为。 他正想着去哪里投靠谁的时候,得到消息赶来的几名官府探马摸上了山来,将那名喽啰给抓了起来。 官府也想知道黑风寨里的人去哪里了,可喽啰又哪里知道。 他被拷打了一夜,连八岁时偷看隔壁寡妇喂奶都招了,就是没说黑风寨里的人哪里去了。 直到来了一位当地的父母官,告诉他可以免他的罪,但是要让他四处传播关于劫杀刘永铭就能得到银子的消息。 因为黑风寨的名声大,使得这一路上的山匪都听信了这个谣言,就是不知道杀了人以后哪里能领到钱。 刘永铭此时也明白了,这绝不是之前委托黑风寨来杀刘永铭的真正事主。 应该是大爷党得到了关于类似的消息,于是帮着传播一下。 因为延安、榆林两府的官员大多都是大爷党。 谁让这两府乱得很,曹相根本就不与程管炜争,让程管炜随意安排呢。 刘永铭笑着说:“即是这样,那我也不为难你们。只问你们愿不愿意帮本王几个小忙?这张银票就当作你们辛苦钱了。放心,不叫你们做些为难之事!” 山匪首领想了想,试探地说:“还请六爷先说什么事吧。” “榆林、延安两府最近过境的盐货多么?” 山匪首领答道:“自从李且获罪,往来的商贾盐货出入一下子就少了不少。” “陇西李家现在的盐货多吗?” “比以前少了许多了呀。李且的盐引被朝廷查抄了,现在盐引都在朝廷手里,哪里会有那么多人取盐。” 山匪首领说的都是他自己的认知。 实际上皇帝刘塬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事,一早就给了刘永铭许多盐引。 而刘永铭也让杨光禄慢慢得下放下去,省得盐引价格发生大量波动使得有人想要囤积炒作。 刘永铭又问道:“陇西李家那里有没有人花银子去你们山寨打点?” 山匪首领苦笑一声说道:“哪里还有什么山寨,朝廷今年清剿的厉害,把我们的山寨都打没了。我们能从山寨逃出来活着就不容易了。现在商贾们的胆气也足了,谁又还会来给我们送钱来呢。兄弟们只想着赚点盘缠,去楚国那边看看有没有地方落脚。听说那里的同道富得很,连甲胄都有呢!” 夏冰可不关心盐引是怎么一回事。 作为一个有志青年,他更关心国家命运与百姓的生活安康。 夏冰上前问道:“你们如何不向朝廷投案呢?许多人都投案了,该免罪的免罪,该苦役的苦役,该发配的发配。至今好似也没有谁因投案而被问斩的吧?” 山匪首领委屈地说:“我们……我们是当初榆林那边的后裔,与探花狼范举他们一样,怕是朝廷那里……” 刘永铭笑道:“想投的就去投,觉得朝廷无信义不想投的便想办法跑去楚国就是了。我虽为秦王,亦知你们处境,该如何就如何吧。父皇这么做也是为保商路畅行。主要还是你们这些人有的时候也太不讲规矩了。商贾不给你们送银子你们就行劫,其实许多商贾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真没有多少钱来孝敬你们!” “是是是。六爷说得是。” 山匪头目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向着刘永铭手上的火龙镖看去,脸上依旧表现出忌惮的神情来。 刘永铭接着说道:“如此说来,最近盐货出入并不正常?” “算是不正常吧,反正少了许多。” “可是,长安城那里并不缺盐呀?去盐场取盐的少了,那长安城的盐货应该不足才是!爷我又听说,榆林府这边好似出了点什么事情,是么?” 刘永铭根本就没有听说任何事情,他只是想从山匪那里套一些消息出来。 山匪头目言道:“没出什么事情呀,官府自己会运盐去关中的!” “嗯?官府自己运运?” 自从实行了盐引制度,便是由民间进行盐货运输与销售,省去了许多财政开支。 官府自己运盐对于刘永铭来说倒还真算是一件新鲜事。 山匪头目又道:“是呀!由一队队的衙役押送呢!” 刘永铭奇了一下,问道:“衙役押送?他们可曾带着什么军械?” “拿着军械的是官军,他们可不是,就是衙役,水火棍、哨棍那些,少有的配了一点刀具,也没别的什么了。” “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衙役吗?” “这就不清楚了,我们也没敢问呀。您想呀,朝廷那里正在追捕我们,我们哪里还敢冲上前去找不自在。能劫个马车什么的就算是不错了。” 刘永铭想了想,又问道:“你确定他们是衙役吗?” “都穿着衙役的衣服如何会不是呢?有一个假冒的,还能一伙伙全是假冒的么?那些衙役衣服可都是官府才能做的,别人哪里弄去。” 衙门的衙役服装各县其实都是可以自己做的,只要账做得好就成,毕竟衣服也是消耗品,且古代运输成本高,不可能全都由长安城配发。 但长安城兵马司合计万余衙役的衣服却都只出自一家。 那就是织造局! 此时,杜祖琯驾着马车也慢悠悠地行了上来。 她其实也担心刘永铭有什么危险,但远远得看着刘永铭与山匪们又说又笑的,便觉得刘永铭一定是用自己的口才将对言唬住了。 所以他这才驱车上前。 杜祖琯此时早听从了刘永铭的话,回到了之前的男装打扮、 但她的脸上好似还残留着一些胭脂,看起来有些怪样。 杜祖琯从马车上下来,打算看看刘永铭要做什么的时候,她的表妹许氏眼尖,一眼就看到了。 许氏连忙挣扎起来,“表哥!救我!” 山匪们有些不好意思,在头目的吩咐下连忙将人给放了。 表妹许氏连忙向着杜祖琯的怀里扑去。 杜祖琯叹了一声,摆手将那自己表妹阻挡在了一臂之外,不让她靠近来抱自己。 杜祖琯生气地说:“你如何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回长安城么?” “我、我不好回家去。我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若是我一个人回去,我娘还不知道要怎么罚我呢。要是你与我一同回去,我娘知道我是与你在一起的,她、她也希望我嫁给你,所以定不会罪我。所以、所以我就再来寻你了,我也放心不下你呀。” “行了行了。” 二人说话的时候,刘永铭正在冥思苦想着什么。 皇帝刘塬给过自己盐引,他让杨光禄一点点地卖掉了。 也就是说,市场上的盐引其实是足数的。 只是因为李且获罪以后,小盐商组织不起来那么大的商队,导致运力不足,所以山匪们就没看到多少运盐的商队从这里行走。 盐商们应该还在等这里的匪盗被肃清,或是合伙组建大商队以便减少运输成本。 可问题是长安那里并没有发生盐货短缺之事。 刘永铭想来想去,也只能是怀疑山匪头目口中的衙役在运输、贩卖盐货。 但是朝廷早就已经没有运输盐货的人员了,那些衙役又会是什么人呢? 他们将盐送往关中以后,又是谁在销售呢?他们是谁?他们的盐引又是从哪里来的? 杨光禄与珏瑶姑娘可没向自己汇报过将盐引卖给过官府中人。 要是有,他们早已收集了那些人的黑料报到刘永铭这里来了。 即是没有盐引,他们又是如何取到的盐呢? 刘永铭想到这里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道:“私盐!衙役服装!果然是他!” 水玲珑问道:“你怎么了?好像很诧异的样子?” 刘永铭轻笑一声,将左手中的银票向着山匪头目递了上去,并说道:“这五百两银票你们先拿去用吧!收着吧。” “这如何好意思……” 山匪头目这么说着,还是给接了过去。 刘永铭笑道:“不白给你们,有件事情想让你们帮忙!” “阿?我们……” “说过了,不让你们做什么为难的事情,一点险都不用冒!” “您说!” “帮爷我探听一下那些运盐的衙役都是些什么人,或是问问盐货都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即可!” “这个简单呀!那我就腆着脸收下您的银票了。” 刘永铭呵呵笑了几声,又道:“把事情做好了,爷我给你们招安,保你们无疚。但首先,你们手上得没有重罪!你们里头可别有那种真的管杀不管埋之人呀!”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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