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仪在年前进了宫,进宫后依礼拜见皇后,这会儿的她,已经完全收拾好了自己,一身得体的装扮,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一言一行恪守礼仪,完全是一副世家女该有的教养模样。 裴皇后打量着眼前的人,面带微笑,微微点了下头,道:“既进了宫,以后大家就是姐妹,倒毋须如此多礼。” 她这里话没说完,身边的宫人,便上前几步,将人给扶了起来,随后面上带笑的朝她福了一礼:“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秋月,给贤妃娘娘请安了!” “秋月姑姑不必多礼。”薛婉仪连忙将人扶起。 在皇后面前,她怎么好托大,再说,这种宫中女官,身份虽算不得多高,但在宫中不知多少年,又得皇后重用,岂是她能怠慢的。 裴皇后面上始终带着笑,开口道:“秋月是本宫身边得用之人,你初入宫中,若有什么欠缺的,只管找秋月就好。”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眼见皇后示好,薛婉仪自也不能不识好歹,面上同样带笑道:“那以后就要劳烦秋月姑姑了。” “奴婢虽为女官,但其实也就是侍候各位娘娘们的,贤妃娘娘千万别跟奴婢客气,奴婢担当不起。”秋月神色十分恭敬。 薛婉仪心中就不由感叹,这不愧是皇后身边的人,如此的谦卑恭顺,要换成是齐贵妃身边的人,估计就都不是善茬。m.biqubao.com 不过话说回来,宫中的女官虽然有品阶,说得好听是女官,其实也正如她所言,就是侍候主子的奴才,最多就是比其余的奴才身份略高一些而已。 虽是如此,但得主子看中的奴才,也比一般不得宠的主子,要来得贵重。 “哟,皇后娘娘这儿可真热闹啊!” 一道张扬的声音响起,殿外便盈盈走来一丽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裴皇后就知道来者何人,几乎都没有抬眼看去,只垂下眼眸,伸手端起了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细细口尝后,才慢慢放下茶不,这才开口道。 “本宫道是谁呢,原来是贵妃来了,倒也来得巧,贤妃妹妹今日进宫,既然你来了,也过来见见吧,以后都是一宫中的姐妹,当和睦共处!” 齐贵妃听到皇后这一番话,就觉得腻歪得很,皇上纳新人,就不信她心里能有多痛快,反倒装得贤惠大度得很,好似亲姐妹似的,啧啧,真想扒下她的脸面,看看背后藏起来的真面目。 “本宫可不是来得巧,是听闻贤妃妹妹进宫,所以过来瞧瞧新人,之前皇上虽然也纳新人,但那些连本宫都瞧不上,就更别提皇上了,倒是贤妃妹妹,果然是人比花娇啊,嫩得跟青葱似的!” 齐贵妃绕着薛婉仪转了一圈,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一番,好似打量什么货物似的,还有那话语间说不出的轻视感。 这让薛婉仪心中十分难受,不说别的,就她嘴中的那一个纳字,就让她很难接受,明明她是可以名门正娶成为当家主母的人,但现在却是被皇上纳进宫中,贤妃之位再如何尊贵,却也只是个妾而已。 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深知从进宫这一刻起,她的身份就无法改变了,到死都只能是皇上的妃。 “贵妃娘娘谬赞了,要论人比花娇,谁又能比得过贵妃的容色过人。”薛婉仪心里恨得不轻,但面上仍是一派恬淡。 齐贵妃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轻叹一声:“本宫当年确实有些美名在外,但岁月不饶人啊,倒底比不得贤妃妹妹年轻,讨人喜欢。” 她这里话才说完,许红鸾从旁边走上前来,朝着薛婉仪福了一礼:“臣女见过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大喜,臣女恭贺娘娘!”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许红鸾,薛婉仪盯着她那张笑脸,看了好一阵,直觉得这个女人是来看她笑话的,她许红鸾进不了镇北侯府,而她薛婉仪也同样进不了不说,还成了皇上的妾。 “红鸾县主不必多礼。” 她说着,语气不紧不慢的盯着许红鸾道:“贵妃娘娘刚才还夸臣妾人年轻,倒不知红鸾县主比臣妾更年轻,容貌还更为出色呢!” 论容貌,许红鸾确实生得极好的,就不知为何皇上没有看上这个女人,反倒看上了自己呢! 许红鸾面上的笑容一僵,在贵妃面前夸她容貌出色,薛婉仪这个死女人,果然是在给她拉仇恨来的。 好在她早就跟贵妃表明过,要进郡王府的决心,不然,齐贵妃要是妒嫉起来,她也是扛不住的。 “贤妃娘娘这张嘴,可真是会夸人,臣女这点姿容,从你嘴里一过,倒成九天仙女了。”许红鸾打着哈哈说道。 皇后看着有些腻烦,齐贵妃让她觉得讨厌,连带着许红鸾这个县主,她看着也只觉心中生厌。 “贵妃你身子重,不如回景仁宫中好好养胎吧!” 她可不想给齐贵妃机会,让她在长春宫中出点什么事,到时候怕是皇上那儿,她又要解释不清了,索性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反倒更清静些。 这段时间她都在自己宫中养胎,少出来走动,如今薛氏一进宫,她这是也坐不住了吧! “我难得出来走走,皇后娘娘这就开始赶人,就这么不待见我不成?” “你若是想出来散散心,大可以去御花园走走,本宫这长春宫,人来人往的,怕有不长眼的冲撞到你,反倒不美了。”她眼神带着些深意,看向齐贵妃。 齐贵妃被她这一眼,看得心中一跳,心想,难不成皇后真想害她肚子里的皇子,这女人不装贤惠了? “皇后娘娘的长春宫,向来法度森严,宫里的人也都规矩得很,何来冲撞一说,真要是被人冲撞了,那必然是有意为之,你说呢,皇后娘娘?” 裴皇后只觉得心中一梗,齐贵妃这女人,果然是想在长春宫中招惹些事非出来不成,她这胆子倒是不小,敢拿腹中胎儿生事,也不怕真出点什么事,把孩子给折腾没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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