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春_第17章 阿虞心悦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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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止危本是来找沈迢安算账的。
  结果,账没算成。
  他一手抱着柿子,一手抱着麻袋,坐在卫国公府的马车上,和沈迢安膝盖对着膝盖。
  马车前行,时不时还颠簸几下,将两人的膝盖晃了磕碰到一处。
  这叫什么事儿?
  沈迢安忽然温声开口:“世子,不是有事要同在下说么?卫国公府就快到了。”
  当然要说。
  燕止危坐正了身子,似笑非笑,直白地开口:“沈伴读想求娶阿虞,是么?”
  阿虞?
  叫得真亲密。
  听着,多少让人有些不愉悦。
  望着藏不住事,急着向自己宣誓主权的燕止危,沈迢安在心中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沈迢安,竟要跟个还未长大的毛头少年争亲事?
  而且,他还落了下风?
  沈迢安神色平静,温和开口:“临川郡主金尊玉贵、知书识礼、温婉贤淑……
  在下不才,自认与她甚为般配。”
  燕止危:“……”
  般配?
  般配个球!
  燕止危笑得多了几分咬牙切齿:“难道,沈伴读不知道荣安王府已经提亲成功了?
  怎么着,你想同本世子抢人?”
  抢?
  “世子说笑了。”沈迢安温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只是想同世子公平竞争,为自己谋一门如意亲事罢了。”
  燕止危一下就坐不住了。
  他收起笑,将手中的柿子拿给沈迢安看:“这个,是阿虞向我传情的信物,她的心中只有我。
  本世子心善,劝沈伴读趁早死心,另觅佳人。
  你年岁已大,迟迟不成亲,容易憋出问题。”
  话音落下,却是换来沈迢安一阵轻笑:“姻缘一事,未到最后关头,是谁还说不一定呢。”
  燕止危:“……”
  他冷嘲道:“我就知道,你果真是个黑心伪君子。”
  面对他的嘲讽,沈迢安不为所动,语气依旧温和如风:“和在下相比,世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燕止危冷笑:“阿虞心悦我。”
  沈迢安顿了顿:“闺阁女子,名声最为要紧,世子行事莽撞,可有为郡主的名声考量过?”
  燕止危:“阿虞心悦我。”
  沈迢安:“……”
  燕止危终于扳回一局,心情舒畅了不少。
  他再接再厉,警告道:“我与阿虞两情相悦,等我从辛夷山回来,便立刻去长公主府提亲。
  你若敢趁我不在抢人,我保不准做出什么事来。”
  沈迢安眸子沉静如水地凝视他。
  逐渐暗下的夜幕里,沈迢安琥珀色的眸子又透又亮,像是裹着一层剔透的冰。
  燕止危和他对视。
    片刻后,沈迢安温润出声:“天色已晚,荣安王世子殿下,预祝你辛夷山一行顺利,早去……早回。”
  燕止危被扔在了大街上。
  沈迢安的马车,消失在长街。
  夜幕里,荣安王府的小厮和侍卫徒步朝他跑来:“世子!世子等等我们……”
  燕止危:“啧。”
  他抱着柿子,大步回王府。
  次日。
  城门刚开,几十匹马涌出南城门。
  十几个少年打马凑在一处:“中秋见啦!”
  “中秋赶得回来么?”有少年问。
  庆王世子燕携叶道:“除了阿危,应当都赶得回来吧?阿危去辛夷山,那边最远。”
  少年们齐齐看向燕止危。
  哪怕是跋山涉水去办公,燕止危依旧是穿着一身灿烂的红,束着高马尾,精致得像是随时能入洞房。
  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抓着个青柿子:“我肯定是回不来的。”
  “呸呸呸!”东平王世子燕琼啐道:“童言无忌,阿弥陀佛,燕止危他瞎说的!biqubao.com
  阿危,快向佛祖请罪!”
  “哈哈……”
  燕止危笑个不停。
  燕携叶看了眼时间,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大家抓紧赶路吧,回京再叙。”
  “回见!”
  马儿嘶鸣,聚在一处的少年们在如火般的朝阳里散开,各自朝南下的官道奔赴而去。
  骑马跑在最前头的那抹灿烂鲜红,尤为耀眼,越行越远……
  城楼上。
  温庭瑞开口:“姐,回去吧。”
  帷帽上的纱帘,在晨风中摇曳。
  温知虞站着没动:“再吹会儿风吧。”
  “哦……”
  温庭瑞老实站着。
  温知虞算了日子,问:“兄长快要归家了吧?”
  “应当是吧。”温庭瑞迎着日头眯眼:“兄长和同窗一行人跟着袁夫子游学,满打满算,已经两载。
  大周的地界,兴许都被他们走遍了。”
  “真好啊。”温知虞声音很轻。
  不多时,南下往辛夷山的官道上,扬起高高灰尘。
  温庭瑞好奇地伸长脖颈:“夏日怎么会扬起这么多灰尘?不应该啊。”
  “是南大营的士兵。”温知虞回他。
  皇帝终究拨了兵,跟在燕止危一行人身后,派去辛夷山下疏散当地百姓……
  这一世,燕止危的命运如何,还未可知。
  但,辛夷山下上千百姓的命,应当能保住了。
  温知虞从遥远的官道上收回目光:“庭瑞,回家吧。”
  昨夜,燕止危与沈迢安在马车上都聊了些什么,温知虞不得而知。
  京中一切照旧。
  除了少了那群整日招猫逗狗、纵马街头、嘻嘻哈哈的纨绔少年。
  明明只少了十几个人,京城却好似一下就宁静了。
  幸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中秋将近了。
  在大周,中秋是与除夕地位相当的大节日。
  一入八月,京中就热闹起来,家家户户扎花灯、挂灯笼,为中秋做准备。
  长公主府也不例外。
  这些日子,织造院的人来了好几次,为长公主和温知虞调整中秋宴出席的宫装。
  把人打发走后,长公主命侍从关上门:“阿虞,庭柏来信,他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你和庭瑞,想不想去接他?”
  兄长?
  温知虞黯淡多日的眸子,瞬间有了亮光:“兄长真的回来了?”
  “嗯。”长公主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母亲很想你兄长,无奈抽不开身。
  你和庭瑞走一趟,早日把他接回来,可好?
  他从南边回来,应当不会太远。”
  南边……
  温知虞眼眶瞬间就红了:“好。”
  长公主摸摸她的头:“马车就在府门外,盘缠和路引都备好了,你叫上庭瑞,早点出发吧。”
  温知虞哽咽:“好……”
    长公主抱了抱她:“父亲和母亲在家中等着你们,定要平安归来。”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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