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圆(完结+番外)BY何处听雨_分节阅读_2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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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在这里做的时间很长,从我念本科时就已经在这里了。从那时到现在,我们也算认识很多年了。”

    “原来你的本科也是在这里念的?你等于是在你的母校教书?”朝露头一次知道,褚云衡也曾是*大的学生。

    “不止本科,事实上,我在这里上过一年研究生,只不过……后来出了事,就没有念下去。”

    “原来是这样……”朝露不想提车祸的事,转而问道,“那个时候你也是学哲学吗?”

    “不,那个时侯家人觉得学哲学出路不好,建议我学语言学或者商科一类的,我选了德语。那个时候我有一点私底下的想法没和父母说:总想着日后或许有一天会去德国留学,学自己喜欢的哲学。没想到……学的语言真的就派上用场了。”

    能实现个人理想自然是好,只是,云衡远赴德国是在那样惨痛的经历之后,这让人更多的是心痛感慨而不是喜悦。朝露违心地安慰他:“有所失必有所得。”

    他笑笑:“如果可以,我一定不舍得用健康的身体去换这样的所得。不过,既然失去的东西已经无法挽回,就不应该再放弃生命里更多重要的东西。”

    她讶异于他的坦诚,原本坐在他的对面,此刻却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坐到他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臂说:“云衡,以后出去吃饭,我都坐你旁边好不好?走路的时候,你总让我保持距离;坐着的时候,我想和你更亲近。”

    他的头靠向她的头顶,轻轻蹭了两下。顺手把菜单递给她。

    她翻了翻:“你有什么不吃的?”

    “我不吃辣,一点辣都不能吃。”

    “哦,那我看着点了?”朝露招收叫来了服务员。

    “要清炒虾仁、清蒸鲈鱼、芋头烧鸡还要一个上汤西兰花。”她转头问云衡,“会不会太多了?可是我好饿。”美景加俊男,加上又走了大半天,她是真的胃口大开了。她点的都是清淡的菜式。

    “我就喜欢你这样点菜,最怕遇到的就是吃什么的说‘随便’的,那才为难人。”他把菜单交给魏姐。魏姐冲着他和朝露努努嘴,笑着去了。

    褚云衡的胃口不大,每盘菜吃了几筷子就说饱了。他的吃相很斯文,即便一只手不能抬起,也绝不会让人看着姿势不雅。朝露怕他吃多了反而难受,也不劝他多吃。这顿饭的后半程就是他放下筷子,侧过脸笑眯眯地看着她一个人动筷吃得很香的样子。朝露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一个人把四个菜消灭了大半。

    买完单,褚云衡一边慢慢下楼梯一边对搀着自己的朝露说:“你还真的挺能吃。”

    “老实说是有点多了,但是不能浪费嘛。”

    “好习惯。只是万一下次真吃不下的话也别勉强,胃痛就得不偿失了。”

    “下次点菜时就不贪心了,呵呵。”

    夏季的午后很闷热。刚才在餐厅里,好歹有冷气,现在一出来,便觉得热风逼人。朝露倒没什么,只是怕褚云衡在这大热天里走路更累,就劝他回家去。他却兴致很好地说:“散会步消消食吧。”

    “我不想你太累。”

    他停下来,很认真地看着她:“朝露,我得和你打个商量:以后和我出来,不要总是怕我受累,好吗?我很清楚自己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想象一个普通的男朋友那样和你约会……”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不知道,这点希望是不是太奢侈。”

    朝露握住他拄着手杖的右手:“除了多了根手杖,我们之间的约会,和普通人都是一样的。”

    他动容地看着她:“多了它,就够不方便了。

    “那有什么,我不介意。”她抬起眼看他。

    他正要说话,身后走来一位长者,冲着他打了个招呼:“云衡啊。”说着走到他们跟前。

    “郑教授。”褚云衡的脸上露出敬爱之色,“您也逛校园?”

    “是啊,吃过饭散散步,顺便拍点荷花。”他的手上的确拿着一架单反相机。“你是云衡的女朋友?”他带着和蔼的神色看向朝露。倒不是他唐突,而是她和褚云衡的姿势实在亲密,让人一眼便知不是普通关系。

    朝露大方地说:“是,老师你好。”

    “呵呵,很好。”郑教授露出欣慰的笑容,“你们两个,倒是彼此都有眼光的。”

    褚云衡笑得很不好意思。

    “我带着相机,给你们拍张合照怎么样?回头我把照片给你。”郑教授晃了晃手里的相机。

    朝露想起褚云衡不喜欢照相,心里正打鼓,谁知他竟然很爽快地同意了:“好啊。那就麻烦了。”

    朝露很高兴,她还没有过与他的合照呢。两个人都有点兴奋,又是选背景又是调姿势的,嘻嘻哈哈拍了四五张才完。好在郑教授够耐心,一直笑呵呵地为他们服务。拍完了又给他们在相机里浏览,临走前还嘱咐褚云衡周一带u盘去他办公室把照片拷下来。

    “郑老以前教过你?”

    “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他对你不象一般同事,而象个长辈。”

    “嗯,你猜得没错,他曾经是我的导师。”

    “在这里,心疼你的人不少。”朝露感慨,象褚云衡这样的人、这样的经历,认识他的人,又怎么会不心疼呢?他们曾经熟悉的健步如飞、青春飞扬的他,在阔别校园数载之后,他们所见到的,却是他拄着手杖、蹒跚而行的他。从这里的学生变成这里的老师,他在命运的捉弄里抗争了好多年,他终于赢了,但也烙下了终生的伤痕。

    “讨人喜欢便招人疼,没办法。”他轻笑道。

    “对了,你不是说不喜欢拍照吗?”她想起这件事。

    “某人说过,要我多拍些年轻时候的照片,留给日后的儿孙看的。”他一脸坏笑。

    朝露想起来,当初自己是曾经说过让褚云衡“以后多拍些照”的话,,好让他“将来跟孙子吹嘘自己年轻时多帅气的时候,也好有凭有据”,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

    “既然是合照,那就更值得拍了。这下,爷爷奶奶都有了,我们的孙子不仅能知道自己有个帅气的爷爷,还有个漂亮的奶奶。”

    朝露听她占自己便宜,便不饶他,往他的腰际就是一掐,痛得他哇哇大叫:“哎哟,我未来的小孙子,你奶奶生气啦!”

    朝露又掐又挠,褚云衡当然不是她的对手,干脆扔了手杖往草坪上一坐。朝露倒心疼了,半跪下来关切地询问:“不是真伤到哪儿了吧?”

    他趁她不注意一把把她拉到怀中:“朝露,和你拍照,我好像一点也不怕镜头了。以前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丑,可是因为你在我旁边,我就觉得,每一个有你的画面,都是美的,美得让我……想统统记录下来!”

    有蜻蜓在荷花的花蕊间停驻,有微风带来荷叶的清香,有水波在摇晃。朝露拥紧了他,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觉得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美好。

    30 麻烦

    一个礼拜,统共就只有两天的假期。朝露和褚云衡一天都舍不得浪费。才从*大校园回到住所,就已经开始商量第二天的约会。朝露心疼他,说不如还是她过来找他,两个人窝在家做点好吃的,看看片喝喝茶。褚云衡不肯,非说和她要出去玩,至于是看电影逛公园还是去商场都随她。她知道,这也是男人的自尊心,若是不依他,反而是伤他。她也不舍得他太累,就说要不去看电影吧。他当然说好。她说:“反正在哪里看都是看,就找一家*大附近的影院就好了,我过来陪你吃过中饭就去看。”

    褚云衡摇头:“不好,你这个吝啬鬼连出租车都舍不得坐,我这里那么偏,你两天都跑来跑去,后天上班会很累。这样吧,我去你家接你,在你家附近或者市中心找家影院——‘富华’怎么样?底下是商场,看完电影,还能陪你逛商场。”他笑了起来,似乎对自己的计划很得意。

    他为自己想得周到体贴,朝露当然感动,可他疼她,她又何尝不怜惜他:“我看,还是找个折中的地址,我们各自过来好了,你也不必特地过来接我。”

    有什么情绪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他说:“嗯,要不……也别另找地方了,就‘富华’门口见好了。”

    朝露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一丝失落,用手指轻抚他的唇边:“你不高兴?”

    “怎会?”

    “你有。”朝露确信自己没看错。

    他无奈地笑笑:“我只是想到,我差点又犯上次去公司找你那样的错误,你那个小区,人多口杂,我出现在那里,万一被邻居什么看见,对你……“

    朝露的手指堵住他的唇瓣,制止他再说下去。他把她给的伤痕藏得那样好,可事实上的他却还在痛着。她看着他的眼睛,很明白地告诉他:“云衡,你想错了。”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低下头,他吻了吻的食指:“我多心了,是我不好。”

    “不是,是我之前的表现让你太不放心了。”她把自己贴近他的胸膛:“我只是怕你累,就像你也舍不得我太累一样。云衡,你不丢人,你是我的男朋友。”

    他的声音有些涩:“可你的男朋友,和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啊。”她平静地说。

    一阵短暂的沉默。他好像下定了决心,一字字郑重地开口问道:“那明天,我就去你家了?”

    “好啊。”她想也不想地应道。

    他捧住她的脸,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贺蕊兰听说褚云衡要来,也很兴奋。他虽来过家里一次,可那会儿女儿和他还不是恋爱关系,而这次自然意义不同。朝露说,他只稍坐坐就和她出去了,甚至连饭都不必准备,贺蕊兰哪里依她,亲自打电话给褚云衡,让他无论如何要吃完便饭再走。褚云衡自无不肯,朝露尽管觉得母亲的殷勤过分夸张,但另一方面也觉得开心,毕竟母亲是真心喜欢褚云衡的,也一直对他们的交往抱着支持的态度。她还记得,林书俏曾经提及他们在德国的时候,褚云衡曾在她家遭受的冷面孔,那会儿他和林书俏大概连正式开始都算不上,就已经被对方家长设了防线。也难怪,一般女孩子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女儿和一个残疾人在一起,十个有九个是要想方设法拆散的。人往往就是这样固执武断,一如当初的她也是如此。

    礼拜天早上十点多,褚云衡给朝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准备出发了,问他大约十一点到是否方便。朝露说,没什么不方便的,又叮嘱他上楼梯时千万小心。这里的楼道又暗又窄,还有杂物堆放,很不好走。朝露本想干脆自己下去接她上楼,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心。想来他身子虽不便,却也是走惯楼梯的,只消小心慢走应该无碍。

    墙上挂着的钟表走到十点五十八分的时候,她终究不放心,忍不住打开房门。她听到了手杖点地的声音,随后是什么轻轻在水泥台阶上蹭了一下的声音,跟着是很重的一记踏地声。她立即知道是他到了,赶紧往楼下奔去。

    他本来专心看着台阶,听到有人下楼来,便下意识地往右边靠了靠。直到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知道来的人是她:“朝露,你怎么知道我到了?”

    “我开门守着呢。”她三步并作两步下到他旁边,一手搀住他,“我们这栋楼的台阶特别高,走起来吃力吧?”

    他老实承认:“有一点。而且,我在二楼的楼道口,撞倒了一个箩筐,滚到一楼去了,我又下去捡,可把我累坏啦……”他的语气里有些撒娇的成分,细小的汗珠凝在他的额头和鼻尖上,脸颊也有些泛红,这样的他像个大男孩,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七八岁。

    朝露心疼地用手背给他擦汗:“那种破烂东西,你特地捡它干什么?本来就是不该堆放在楼道里的杂物。”

    “东西总归是我碰倒的,还好,也没有几个台阶,就当做运动了。”他很无所谓的样子。

    她扶着他上楼。手上传来的重力让她清楚地知道他的左侧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她第一次恨自己家干嘛住在五楼那么高。

    “诶,朝露,好久不见。”

    走到四楼的时候,401的房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烫着中长卷发的中年妇女。前刘海吹得很高,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朝露与褚云衡之间打量。

    “刘阿姨。”她礼貌地点点头。这个刘舒琴以前和她妈妈是一个厂子的工人,现在也已经退休,人不算坏,就是嘴碎。朝露平时与她也没啥交道可打,也就是见面就叫人一声而已。<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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