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天机观。 “独孤九剑,天下无敌!一人抵一族,好一个独狐求败!”玉面无须的中年道人无妄子忍不住开口赞叹道。 “先生,这世上真的有天下无敌之人吗?”若隐若无的虚影出现在无妄子的身侧,从她的身形轮廓来判断,是个玲珑有致的曼妙女子,面容虚掩,无法看清。 “有,也没有。”无妄子如此回答。 “何解?”青鸾疑惑。 “独孤求败虽然无敌,但是也仅限于剑道!他是剑道无敌,却未必是天下无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其他道派的顶尖大能同样不少,他们的实力同样与独孤求败不相伯仲。” “我想这独孤求败放出天下无敌的狂言,是想以此当噱头来吸引强大的对手,他想与同层次的武者交锋。”无妄子分析道。 “高手,原来都是寂寞的。”青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腾龙庄内。 清晨。 莫韩还在休息。 “独孤求败是谁?”马小铃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他的房间,直接掀起了他的被褥,丝毫不在意他是否只穿着内衣。 “咳,咳,怎么说,明面上我也是你的师傅,你们马家的人没有教过你要尊师重道吗?”莫韩有些无语,幸好他没有裸睡的习惯,否则就被人看光了。 “当然教过,但是我不听,被我揍跑的师傅,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是不是也想被揍?”马小铃双眼冒光,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 “今天天气不错,我要洗漱一下,出去吃个早餐……”莫韩穿起衣袍,就要跑路。 “铮!”一柄湛蓝色长剑横在莫韩面前。 马小铃像一只怒极的雌虎一般挡住了他的去路:“你不把独孤求败的事情讲清楚,别想离开腾龙庄。” “不急,不急!”莫韩伸手将眼前那柄长剑拨开,悠然地说道,“既然你问独孤求败的事情,那一会鸿轩也会来问,不如等他来了之后,我再一起告诉你们,省得我又要重新说一遍?” 马小铃闻言,脸上露出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你难道不知道独孤求败是谁?” “我自然是知道的,还和他喝过酒呢,反倒你是怎么知道独孤求败的?据我所知,独孤求败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封剑归隐,一般的古世家未必还记得他的名字。”莫韩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惊疑的眼神加上疑惑的表情,值得一个演技奖。 “欧阳锋说的,现在整个京都都知道了独孤求败的名号!独孤九剑,天下无敌!一人抵一族,独狐求败!”马小铃神色复杂地说道。 在欧阳锋口中,逍遥无极剑道仅仅不过是一流,在那之上还有更强的段氏六脉神剑,最强的剑道正是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 这不明摆着拿古氏马家的逍遥无极剑道为垫脚石吗? 这让马小铃如何能忍! 她必须捍卫自己家族的尊严与荣誉,为逍遥无极剑道正名! 但是,她并不知道欧阳锋在哪,自然也不知道独孤求败在哪,所以她才会找到莫韩。 午时。 周鸿轩急冲冲地过来了。 “师傅,你知道独孤求败吗?” 果然,他一进腾龙庄,马上就问独孤求败的事情。 看来,独孤求败之名的确传遍了京都,绝大部分的势力都将注意力转移走了! 这就是莫韩要的效果,现在莫家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古世家,没有人会在意莫韩的身份了,因为这个古世家的身份已经坐实了。 “既然你们二人都来了,那我就把独孤求败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你们吧。”莫韩又要开始编故事了。 “在我七岁那年,腊月冬寒,白雪皑皑,好像是正月初七?时间不是很记得了,总之,我见到了独孤求败,还请他喝了酒。” 周鸿轩与马小铃听得入神,莫韩却双手一摊说道:“讲完了。” “啥?!”周鸿轩与马小铃傻眼了,合着就一、两句话?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七岁的时候,哪记得那么多,我连他的相貌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请他喝过酒,聊了一些事情,最后他跟我说,虽然与我投缘,但是我没有修剑的天赋,所以连半式剑招都没教给我。”莫韩双眼微眯,仿佛沉浸在回忆中。 莫韩没有剑道天赋,这一点,马小铃是认同的。 一个剑修,必须要有坚韧无畏的意志,像莫韩这种躲在诡怪身后的御诡师,根本无法成为一往无前的剑者。 “你和他闲聊了什么?”马小铃追问道,莫韩不可能什么都不记得的。 “东聊一下,西聊一下,当时我年幼,觉得习武太过艰苦,想要离家出走,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个孤独的老者……”莫韩慢慢述说。 “慢着,你七岁就喝酒?”马小铃皱眉,她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家伙不会是在这些编故事吧? “别打岔!”莫韩双眼一瞪,“我当时只有七岁,喝不下一点,我是请他喝酒,好好听清楚。” “噢噢……抱歉。”马小铃被莫韩这么一瞪,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特么的,幸好圆过去了,想编个没有破绽的故事,不容易呀,莫韩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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