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兴庆院,位于皇城以东,紧靠皇城不足百步。 甲二三推开兴庆院的大门,扑面而来是一阵尘世岁月的气息。 这兴庆院已经好些年不曾住人,尘埃堆积,如今有人打开大门,尘埃迎着人的气息奔涌出来。 赵无疆扇了扇风,打量着这皇城脚跟儿下的住宅。 大门漆有金彩,并未剥落,只是在岁月下显得有些陈旧。 张贴的楹联朱红已经褪去,墨迹也已经残破。 门口两个大石狮子威风凛凛,在这些年经受风吹雨打无人问津也不曾褪去锐气,铜铃大眼怒睁就像是在震慑来犯宵小。 踏入大门,便见到一座两层楼般高的建筑,既像是殿宇,又像是牌坊,大门的青石板阶梯不断向里面延伸,似没有尽头。 赵无疆一进院落,再踏入殿宇牌坊内的大门,穿行而过,映入眼中的,是一整排的古朴殿宇。 “不比独孤府邸小...”赵无疆赞叹。 “那是自然。”甲二三神色感叹: “逍遥王可是先皇的胞弟,极为受先皇疼爱。老奴还听说,先皇曾有打算将大夏的皇位传位给逍遥王,但不知为何,此事不了了之了。” “还有此事?” 赵无疆诧异,看来先皇与这逍遥王关系好得很啊,不然也不会有传皇位的打算。 “都是有些年头的事了...” 甲二三眼眸幽深,脸上有一种祥和的笑意: “逍遥王为人宽厚仁德,文韬武略亦是精通,只是心性太过逍遥,不问权政而爱好游山玩水,做些品茗对弈抚琴之类的事。” “这样也好,免于朝局纷争。” 赵无疆叹了一句,三进院落,查看里面的布局。 ...... 两辆马车飞速驶来,都停在了兴庆院的大门口,一辆古朴大气,一辆富丽堂皇。 马车车帘缓缓掀开,古朴大气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位须发尽白的儒雅老者和白衣少年。 富丽堂皇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位碧蓝锦衣的少年和灰袍中年人。 儒雅老者和白衣少年正是来登门道歉的中书令柳喆和他的孙子柳风,而碧蓝锦衣少年和灰袍中年,则是赶来还钱加巴结的刘莽刘万山两叔侄。 双方一见面,皆虎视眈眈凝视着对方两人,心中都在盘算对方的目的。 两位少年郎更是怒视对方,脸上都是一副这是哪来的土包子一般的神色。 户部员外郎刘万山眼眸微眯,只觉得对方的老者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他并没有让侄子急着进去,他不能让对方的两人看出自己的来意。 毕竟欠人银钱的名头,说出去有些不好听。 中书令柳喆则打量眼前的灰袍中年人,心中微微哼了一声,他为官几十载,官居二品中书令,等闲之辈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但正是因为他官居中书令,更不愿意被寻常人知晓他带着孙子来向赵无疆道歉一事,虽说道歉之人不是他,是孙子柳风,但若是被门下省和国子监的几个讨嫌老家伙得知,定然会笑话他一番。 双方就这样诡异地僵持着。 少年与少年总是朝气蓬勃且相冲,刘莽瞥了柳风一眼,心中冷哼,他抬脚就要往兴庆院里面踏: “叔父,侄儿先进去了。” “爷爷,我先行一步,你抓紧跟上。” 柳风也长袖一甩,瞪了一眼刘莽,发现他手中提着一个礼盒,显然是有备而来。 但那又如何? 你的礼物,比得上我柳家的吗? 柳风将自己手中的楠木盒双手抱在怀中,得意一笑,也迈动步伐。 盒子不错,就是不知道里面装的东西怎么样? 哼,我这里面光是银票就值一万五千两黄金,别说还有个宝贝了......刘莽大摇大摆,他不喜欢白衣少年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不起他一般。 绝不能让你走我前面......两位少年心中升起奇怪的胜负欲,齐齐踏步,越走越快,很快到达大门口门槛处,双方互看一眼,皆轻哼一声,猛然一窜,想要先一步踏入大门。 两人撞在一起,你推我我拦你,开始只是轻轻地推搡,演变成肢体幅度越来越大,最后便是两人扭打在一起,在大门口地上抱作一团滚来滚去。 门口大石狮子铜铃大眼溜溜圆。 中书令柳喆与户部员外郎刘万山见到这一幕,皆叹了口气: “你怎么又给我闯祸?” “嗯?” 两人对视,心中疑惑,对方怎么说着和自己一样的话?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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