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猜测自己的身份,红缨也不慌乱,直接从怀里掏出瓷瓶倒进眼睛里两滴,然后抱紧红灵闭上眼睛等着。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看到姐姐。 握紧的拳头透露出她的紧张和激动。 薛将军也不打扰她,从里屋叫出拓跋羽,站在她面前等着她睁眼。 几瞬后,红缨缓缓睁开眼睛,一个透明的身影慢慢浮现在她面前。 “姐……” 看到熟悉的面容,她激动的大喊一声,把怀里的红灵放在桌子上后,忍不住扑了过去,结果却扑了一个空。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却无法触碰,明明看着一纸之隔,却比十万八里还要遥远。 红缨不敢再看她,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这就是阴阳两隔吗?姐姐当初是为了救他才死的,可是对他来说,她宁愿活着的人是姐姐。 “影儿,你是影儿吗?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拓跋羽一眼就认出她是弟弟,着急的看着他,魂体因为激动变得越来越暗淡。 薛将军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却也通过口型看出她在喊‘影儿’这个名字。 看着心爱之人魂体变弱,他生气的一脚踹在红缨身上,怒吼道:“拓跋影?竟然是你?你这个废物,羽儿生前为你担忧操劳,死后你还要让她不安生吗?” 如果不是看出羽儿喊的名字,打死他也无法把眼前之人跟大王子联想到一起。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竟然变成一个美娇娘,看着还没有丝毫违和感,这般苟且偷生,如何不让人愤怒。m.biqubao.com 如果不是羽儿在这儿,他定要把眼前之人打个半死。 这副模样怎配做大王子,先王要是知道的话,肯定气的从棺材里面跳出来。 红缨...不,应该叫拓跋影,他被踹的跌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儿捂着脸小声呜咽着,不敢起身。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 当年他好不容易从王宫里逃出去,可是拓跋烈却跟疯狗似的,到处寻找他的踪迹。 有好几次都差点被抓回去,哪怕逃到龙盛国,也有人在四处寻找他。 最后实在走投无路,他故意暴露身份,投身火海,打算假死来个金蝉脱壳。 假死后,为了彻底摆脱以前的身份,他找到巫医求药,改变了自己的嗓音和样貌。 他这条命不但是父王母后给的,还是姐姐用命换来的,为了好好活着,不男不女又怎样。 从此以后他一直女装打扮,后来因为一场意外进了海棠阁。 为了能更安稳一些,他跟里面的花娘达成协议,那里就成了他的栖身之地,一待就是两年。 如果不是遇到了小锦宝,他现在恐怕还在里面委曲求全。 拓跋羽看到弟弟这幅模样,心都碎了,她蹲下身,想轻轻抱住他,却没办法做到。 薛将军看着更加心疼,只不过两人心疼的对象不一样。 “站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不忍让心爱之人继续难过,本想抬脚再踢上一脚,可是在拓跋羽的注视下,又默默收了回去。 拓跋影偷偷擦干眼泪,平复好心情才抬起头,从地上爬起来。 “姐……” 可是当他看到姐姐透明的身影,鼻子还是忍不住发酸。 “你都多大人了,还动不动就喊姐。”薛将军不满的训斥一声,“我问你,玉佩在你这里,小姑娘怎么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还有,你是怎么从王宫内逃出来的?” 王宫内的防卫情况如何,他自然是知道的,饶是他身手不错,想要悄无声息的从宫内逃出来,几乎不可能办到。 毕竟王宫内不仅有禁卫军,还有很多影卫在暗处藏着。 提到锦宝,拓跋影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她回连王府了,至于我是怎么出宫的,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就是那么出来的。” 小小白的能力太过匪夷所思,他自己都是稀里糊涂出来的,还是不暴露他为好。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薛将军也不在乎,反而嫌弃的看着他,对着这张脸说话实在倒胃口。 “你的嗓子和容貌还能恢复吗?”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将军府的大门绝不允许他踏进半步。 “当然可以,你以为我愿意一直这样啊。” 拓跋影白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仰头倒进嘴里一粒药丸。 求药的时候,巫医把解药一并给他了,就是不知道过去那么久,失去药效没有。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不会变不回来了吧? 薛将军眼神复杂的打量他一眼,问道:“小姑娘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如果这不是自己小舅子,他真的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看着就糟心。 说到这个问题,拓跋影蔫了,垂头丧气的瘫坐在椅子上。 “小锦宝不知道我是男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当初他是对几人感兴趣,才想办法让他们为自己赎身,可是相处这么久,早就处出感情来了,他怕突然暴露身份,小姑娘会不要自己。 毕竟她一直念叨着让自己做她嫂嫂的,如果知道自己是男的,那她该有多失望。 至于王位,他还真没有多少兴趣,还不如跟着小姑娘去打劫有意思。 薛将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那眼神就跟看逆子差不多。 “糊涂,小姑娘一心想助你登位,你怎可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有一种直觉,那小姑娘如果想弄死王上,就一定可以做到,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这小子今天能这么简单逃出来,恐怕也跟小姑娘脱不了干系。 拓跋影苦着脸,看向自家姐姐,像小孩子一样,突然感觉有些委屈起来。 “我们相识没多久,哪里敢直接暴露身份,更何况他们是龙盛国的人,如果让她知道我是东倭国大王子,肯定会讨厌我的。” 想到小姑娘以后不再理会自己,他心里难受的直抽抽,早知道就不吃解药了,反正这副模样他早就习惯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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