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宫,太极殿。 马超携百官上朝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天子禀明——太学即将建成,朝廷需要及时确认博士祭酒的人选。 天子问何人可以担负重任。 马超与杨彪共同推举王朗出任博士祭酒。 二人推举王朗的理由出奇的一致:王朗师承名儒杨赐,学识渊博,举止得体,在山东、关中、江东都有盛名。 天子见马超和杨彪达成共识,明白王朗勾管太学是两党私下妥协的结果,不容更改! 于是,天子只能答应,授予王朗【博士祭酒】一职,秩两千石,司掌太学,为国家选贤养士。 大殿内,王朗举着笏板出列,声情并茂地向天子陈述道: “陛下,臣朗以为国家大事,莫过举贤。太学新复,学务繁重,臣若身兼二职,自觉无法尽美,故请辞御史之位,专念太学之务,竭尽肝胆为国培养士才!” 天子没有拒绝,准允王朗辞去御史中丞之职。 然后,天子下意识地看向马超。 王朗与杨彪、赵温是一党,而今王朗入主太学,那么为了维护政治场的平衡,王朗辞去的御史中丞之职自然轮到马超的人上位。 否则马超怎会与杨彪达成共识呢? 马超感受到天子目光,果断向天子推举崔钧! 天子问:“孟起,崔钧是何人啊?” 马超遂将崔钧的履历道出。 他说:“启禀陛下,崔钧字州平,博陵人,乃故太尉崔烈崔威考之子。历任虎贲中郎将、西河太守。曾参与诸侯讨董,兵败后寓居荆州,钧父烈为李傕所害。” 天子眉宇间露出一点惊讶。 天子感慨道:“没想到竟又有忠烈愿意从荆州返回,朕心甚慰。既然如此,那就让崔州平接任王景兴吧!” 话毕,天子的目光扫过大殿,象征性地看看有没有人反对。 天子和马超都以为,崔钧出任御史中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谁料,太极殿内突生变故! 太尉杨彪突然站出来,大声反对崔钧继任御史中丞! 杨彪上前,胡须如龙须般抖动。 他说:“陛下,崔州平乃奸佞之后,朝廷万不可以御史重任托付于佞臣子!” 天子惊呼:“佞臣子?!” 杨彪点头解释:“正是!陛下,崔烈当年以五百万钱贿赂买得司徒之位,老臣所以说崔州平是佞臣之子。” 杨彪在这边说,马超在旁皱眉怒视。 杨文先,竟敢过河拆桥! 马超心底酝酿起怒火,同时快速思考杨彪为何要这样做。 之前二人已经暗中达成默契,让王朗出任博士祭酒,换崔钧出任御史中丞。 如果王朗没有暗中倒向马超的话,这笔买卖对杨彪一派来说稳赚不赔! 太学新复,博士祭酒这个职位目前来说没什么威势,短期来看王朗辞去御史之位是削弱了杨党的声势。 但长远来看,太学为国家培养人才,太学生都是王朗的学生。等以后越来越多的太学生出任朝廷要职,王朗的声望肯定会水涨船高,杨党更会因此获益。 这是杨彪愿意与马超交换的根本原因。 太尉其实挺高瞻远瞩。 但是,如此划算的一笔买卖,杨彪竟然反悔! 马超思来想去,脑子里只有一个猜想——有人泄密!! 杨彪肯定是察觉到王朗暗中倒向马超,所以今天才会反悔,公开反对马超推举崔钧继任御史。 只是马超还有一点不明,那就是刚才王朗出任博士祭酒时杨彪为什么不反对? 马超估摸着应该是杨彪刚才在犹豫。 或许,杨彪觉得即便王朗倒向马超,让王朗管理太学也可以接受。 亦或者,杨彪认为凭自己和王朗的关系,他还能将王朗拉回自己的阵营。 但不管杨彪是什么想法,马超对御史中丞的人选势在必得! 官场之上,争得就是势头。 自己人越多,在朝堂说话就越算数。 马超先不去想究竟是谁向杨彪告密王朗已经倒戈,也不管杨彪对王朗是什么态度,他现在要全力把崔钧推上御史中丞之位! 马超昂首挺胸,在天子跟前替崔钧辩解。 他说:“陛下,太尉之言有失偏颇!” 天子问有何偏颇。 马超答:“上古时洪水泛滥,尧命崇伯鲧治水,九年不成,舜以鲧治水不利,赐死于羽山。夏后氏禹,鲧子也。舜贤明,不以禹为罪臣之子而不用,禹治水,洪水遂退,中州不复灾。” 天子若有所悟:“孟起是劝朕效法虞舜?” 马超恭维:“陛下圣明!” 然后,他继续为崔钧辩解。 “陛下,崔州平之父贿官,然崔州平以之不耻,称其父有‘铜臭’。烈唾州平不孝,以拐杖击之,州平走。臣以为,崔烈虽买官,然州平何罪?崔州平鄙其父有铜臭,可见品性高洁!” 马超讲完,再次向天子推举崔钧。 天子听得津津有味,又问杨彪,马超说得是否真实。 杨彪没有否认,崔钧和父亲崔烈的关系的确不睦。 但杨彪也没有放弃,他辩驳道:“陛下,我大汉以孝治天下,崔州平言语恶其父,是为不孝,朝廷岂能用不孝之人为官?” 杨彪直接一顶“不孝”的大帽子给崔钧扣上。 马超暗道杨文先端的厉害,赶紧再为崔钧辩解。 他说:“陛下,自古忠孝难两全!崔州平为忠弃孝,诚可贵也!” 此言一出,太极殿内顿时哗然! 以孝治国,这可是从太祖高皇帝刘邦起就定下的国策。 马超如今身居司隶校尉、骠骑大将军,公然声称“忠君”胜过“孝父”,影响不可谓不深远! 天子暗自吸气,暂时没有说话。 马超“忠”高于“孝”的论点,其实很对天子口味。 汉室沦丧,不就是因为董卓、李傕、袁绍之流比比皆是吗? 而且,马超本人就是权臣! 马超敢在朝堂上说出这番论点,足可见其忠诚! 天子遂不发一言,静待马超与群臣争论,等到关键时刻再做定论。 果然,尚书令赵温猛烈地抨击道:“骠骑之言和其缪也!!” 马超拱手:“愿闻尚书高见!” 赵温厌恶地还礼,然后继续说:“先圣乃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图画乾坤,以定人道,民始开悟,知有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夫妇之别,长幼之序。于是百官立,王道乃生。” “故是,先有孝而后知忠,万物践行孝道,自然就会明悟忠义。” “崔州平不孝,何谈忠义?” “骠骑,国家柱石之臣也,还望你不要为奸邪所蒙蔽。” 说罢,赵温拱手退回班列,百官无不以为彩! 马超也不气馁,赵温刚才说的,其实是先汉名儒陆贾的言论。刘邦采用陆贾的言论,然后定下以孝治国的基本国策。 赵温的话就是两汉官方主流的价值观。 虽是主流,但要想找出破绽也不难,诡辩即可! 马超露出坏笑,他今天就要给满堂官员来一点小小的“名家”震撼! 马超说:“尚书所言不错,但吾亦有主张。” “所谓父慈方能子孝。反之亦然,子不孝,父之过也~” 殿内再次哗然! 太尉杨彪须发扬起,怒斥马超:“马孟起,荒谬!”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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