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建明又请列车员帮他们换个车厢,尽量把这两个人隔开。 列车员心说就那女同志的脾性,换到哪儿也是要跟人吵架的。 不过她还是同意了。 隋建明回来之后,先让史和平等人收拾东西,收拾好了之后将箫岚搀扶下来,让他们两个搀扶箫岚去新换的车厢。 “大半夜的,你们动作轻点儿,别把人吵醒了。” “再犯众怒,乘警就会在下一站把我们赶下车并移交给局里。” “箫岚,别生事儿了!” “虽然到最后有人给你善后,但这到底不是京城,舅爷爷就算是想帮你,也鞭长莫及,至少需要好几天的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相信我,你不会想去住拘留室!” 箫岚像是被隋建明给吓着了,这一路果然鸟悄地没吭声了。 隋建明深吸一口气,转身找林念道歉:“对不起同志,我妹妹实在是调皮……” 林念抬手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她妈,没理由包容她,还有,若不是你们的纵容,她也不会这么跋扈!” “她使坏的时候,我可是喊过你们,但你们装聋作哑,没有一个人出来管一下。 既然如此,这会儿就别假惺惺地来道歉。 道歉无用!” 隋建明:…… “那你要如何才会放弃报乘警?” 林念挑眉:“想私了啊?” “别你前脚给我了钱,后脚就去找乘警说钱票丢了……” 被戳穿想法的隋建明:…… “你想怎么样?”他再度深吸一口气,这个女人简直了,滑不溜手! 林念:“简单,你写个情况说明:捡到林念同志一百块钱,五十斤全国粮票,二十张工业票,二十米布票……现物归原主,签字,摁手印儿。” “喔,你还得把你的证件拿出来我看看。” “你怎么不去抢!”隋建明惊呆了,这女人真敢啊! 林念耸耸肩:“是你要私了,不是我要私了,我提这个条件,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 隋建明没办法,只好拿出自己的证件证明啥的给林念看,然后按照她的要求写了证明。 刘勇男全程打电筒。 写完了以后刘勇男就把印泥拿出来,可把隋建明惊讶了一把,这两个人简直了,谁赶路还带印泥啊! 林念也有点惊讶,她其实是打算让隋建明用墨水涂黑手指,再摁手印儿的。 属实没想到过这家伙会带印泥。 这让隋建明有种林念和刘勇男是故意下套的感觉。 林念收了隋建明的钱和票,果然就爬上中铺去睡了。 等隋建明走了,林念就将装着钱票的信封藏到对面的卧铺褥子下。 她还不忘小声跟刘勇男解释:“防备那狗东西倒打一耙!” “有证明信!”刘勇男提醒林念。 林念压低声音:“隋建明可以说是被我们逼着写的,毕竟谁捡到失物还给失主还写证明的? 明显不合逻辑。” 刘勇男:不是我们,是你!谢谢! “那你干嘛让他写?” 自然是下饵,不然那怎么钓鱼? 但林念没跟刘勇男说,她麻溜地拿了火柴去厕所,把证明给烧了。 回来还让刘勇男把印泥从窗口扔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乘警就来找到林念:“同志,这位同志说你敲诈勒索他了一些钱票,请你配合调查!” 林念看到乘警身后站着的隋建明,心说这狗东西还真的被她给猜中了。 隋建明的眼神中难掩挑衅。 林念的确心思缜密,可惜遇到了他。 他没有万全准备,怎么可能带着箫岚这个惹事儿精上火车! “同志,搞错了吧,昨天一整天闹事儿找茬的都是他们,怎么还没够啊?”林念一脸的诧异,看向隋建明的眼神带着震惊。 仿佛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告乘警。 乘警道:“不管是不是搞错了,也得调查之后才知道。” 林念:“那如果你们调查清楚我没有做那种事情,那他是不是构成了诬陷诽谤罪?” 乘警点头:“这是肯定的!” 林念挑衅地看了一眼隋建明:“既然这样,你们就查吧!” 隋建明以为林念是因为他写的证明所以才会这么理直气壮,心说她现在能笑得出来,一会儿就只能哭了。 林念和刘勇男分别被带走,有男女乘警去搜他们的身。 然后留下来的乘警就开始搜他们的铺和行李。 结果什么都没搜到。 等林念和刘勇男两人被带回来,乘警们相互之间摇头:“没有!” 隋建明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同志,你们搜仔细点,不然他们肯定有同伙,把钱票转移给同伙了!” 乘警也想到这种可能,可是眼下并没有证据,他们没有理由把林念和刘勇男送去站前局审讯。 林念道:“同志,我要告他诬陷诽谤!” “他说的东西,我们身上没有,但是他诽谤我们这是事实!” “我和刘勇男同志是下乡的知青,你们刚才也检查了我们的所有证明文件,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下乡。 隋建明告我们的罪名,等我们走后你们还可以继续查,如果查到我们有同党,或者是别的犯罪证据,可以随时去我们下乡的地方抓我们!” “如果没有,那他诬告诽谤的行为也不能姑息,必须严惩!” “我是烈士遗孤,我爸爸牺牲了,我响应号召,继承爸爸为人民服务的志愿,去最苦最累的地方下乡,结果呢,却被人如此冤枉陷害!” “我们这一路本来安安稳稳,但从隋建明同志等人一上车就开始各种欺负我们,昨晚半夜箫岚同志往我的床铺上泼水之后,隋建明同志来道歉,请求我原谅,请求我不要报乘警,我心软答应了。 不曾想一大早就被他诬陷诽谤…… 我怀疑他们仇视根正苗红的工人子弟,仇视烈士子女这不过分吧? 同志,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一个公道!” 这时围观群众也纷纷给林念作证,证实了她说的话。 隋建明慌了! 前所未有的恐慌将他包围! 仇视工人子弟,仇视烈士子女,这两个帽子他戴不起,会压塌脖子的! 乘警心里的天平瞬间就朝林念倾斜了,一个是响应号召的烈士遗孤,一个是一身大小姐做派的闹腾女同志,谁更值得信赖还用说。 “林念同志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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