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大队长憋着气去给林念和刘勇男划宅基地。 吕大嫂等人纷纷跟着去了,大队长赶她们去干活儿,她们说不会耽误干活儿,该干的工分肯定干够,就算是干不够,也不贪大队的工分,怕啥的。 大队长又找一肚子气受。 蛤蟆蛤蟆气鼓,气得肚皮鼓鼓! 到了地方,有几个大娘大嫂在,大队长没法子坑蒙啥也不懂的林念和刘勇男。 给两人划好了宅基地,林念顺便问自留地的事儿。 大队长没法子,只能顺手把自留地给指了。 就在宅基地后头,地不是好地,但种点儿蔬菜瓜果啥的,也够林念一个人吃。 林念说她不会种菜,嫂子大娘们纷纷拍胸脯,说等自家种菜的时候就来跟她说,还能匀出些菜秧子给她。 “那就谢谢各位大娘嫂子们了!” “你们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原该请你们吃瓜子儿的,可我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瓜子儿啥的已经没有了。” “等回头我去乡上买点儿,再请大家吃!” 众人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林知青哪用那么客气,咱们是啥关系?” “对,咱们啥关系,用不着客气!” “林知青你以后有啥事儿尽管来找咱们,咱们是一定帮忙!” “大队长再欺负你,你告诉我老婆子,老婆子抽他!” 冤种大队长:“……”老子还没走呢! 可他能咋滴啊,口出狂言的老婆子在辈分上他得喊奶奶! 只能解释,他没有欺负林念,全是误会。 心里却想着,啥时候得收拾收拾这帮倚老卖老的人。 得让她们知道知道这村里谁说了算! 林念和大队长约好去大队部交钱的时间,问大队长啥时候能组织人手开工。 大队长说:“你们钱交了我就组织人手给你们修。” 修个屁! “那就谢谢大队长了!”林念‘真诚’感谢,把这狗东西送走之后,大娘嫂子们也走了。 得去挣工分。 他们可不像城里来的知青,时不时家里还有钱和票寄来。 大队长回到家里,刚进门萧岚尖锐的骂声就兜头砸来。 “你是猪吗?” “这么笨!” “一个大队长连一个知青都对付不了!你说你有什么用?” “我要是你,早就拿根儿绳子把自己个儿吊死了!” “没用的东西,拿了我那么多好处,一件事儿都没办成!” 真是气死萧岚了,本来以为林念和刘勇男会出丑,会被收拾,结果到头来这两人不但啥事儿没有,还被表扬了。 废物得没边儿了! 她简直怀疑这个包向党的大队长是咋当上的。 包向党:“……”她在骂我? 小娘皮竟然敢骂我! 包向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被辈分高的老太婆骂就算了,这会儿被一个小姑娘这么骂,包向党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 他咆哮出声儿:“你给老子滚!滚出包家!” 包向党的媳妇罗桂花听到动静儿出来了,她其实也讨厌萧岚,这个小姑娘真的是过场多,眼珠子长在头顶上,对谁都是相当看不上,把他们一家子人都当下人使唤。 真真儿是地主老财的做派。 但是,她舍不得这姑娘给的好处啊! 每天的肉罐头,红肠,还有麦乳精,奶糖,糕点……关键是她许给老大的正式工作! “咋滴了这是,老包你消消气,萧知青你也少说两句。”她试图当和事老劝一劝。 谁知萧岚根本就不给她面子,她冷笑一声:“滚就滚!” “当谁愿意住你家似的!” “我还能找不到人家住?” 说完,她就回屋收拾行李,罗桂花着急得不行,她推了推包向党的胳膊:“你倒是拦一拦啊!” “不为别的,就为了老大的工作,你也不能让她走啊!” 包向党的脸色难看极了,眼底戾气翻滚,他道:“老子还收拾不了她!你等着,过几天她就得乖乖回来!”收拾不了林念,难道他还收拾不了萧岚? 有了这话,等萧岚啥也没拿空手出来,放话说一会儿回来搬行李的时候,罗桂花就不拦着了。 萧岚前脚出院儿门,后脚包向党就跟自己的媳妇说:“你出去挑一下,萧岚家庭条件好,谁要是做了萧家的女婿,别说当工人,就是当干部都是可能的!” “行,我这就去割猪草。”罗桂花马上去背背篓拿猪草刀。 别说其他人,她都动过这种念头,想让自己老二娶萧岚。 可是当家的跟她说,萧岚这种家庭,是坚决不会同意女儿嫁在农村,就算是生米煮成熟饭,人家也能把人弄回城,然后再收拾你。 搞不好直接给你扣个流氓罪。 至于女儿的名声,天远地远的,回了城,谁知道她在乡下经历过啥。 流氓罪可是大罪,罗桂花瞬间不敢对萧岚动歪心思了,还去警告了老二。 罗桂花去了割猪草的山坡,那里人多,老娘们儿们一边儿割猪草,一边儿唠嗑儿。 有人见她来了,就问:“哟,桂花咋来了呢?萧知青呢,萧知青没跟着你来?” 大家纷纷往她身后看,没看到萧岚的身影。 罗桂花叹气道:“哎,萧知青是京城来的,家里条件又好,在我们家住不惯,主要是吃不惯,说要搬出去。” 众人一听说萧岚要搬出去眼睛就是一亮。 都知道萧知青拿了不少好东西来给包家添菜,要是能让萧知青来自家,那自家就能实现顿顿有肉吃了! 罗桂花又道:“我还想着她能在我家多住些日子,万一她能看上我家老二,那我家老二别说工人,说不定有岳家提携,去京城当个干部也不是不可能。” “哎哟,我家是没有那个福气哟!” “不知道萧知青这样的人,谁家有福气娶回去。” “不过我们家老包说,咱们农村人可别想了,人家指定看不上!” “我就不同意老高这话,啥看不上?工人老大哥,农民老二哥,贫下中农光荣!以前的资本主义大小姐想嫁贫下中农还不够格呢,咱们贫下中农凭啥不能娶干部子女?” 众人一听,顿时醍醐灌顶! 对啊! 贫下中农干啥不能娶干部子女? 而且,只要人住进家里,实在不行可以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女人一旦破了身子,不嫁给男人,还有啥脸面在外溜达? 在别的村子,也不是没有女知青和农村后生结婚生娃。 “那啥,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点儿事儿,我先走了!” “哎呀,瞧我这记性,我家也有事儿!” “哎哟,我把我婆婆给忘了,我婆婆喊我干的活儿还没干呢,我得先回去了!” 一帮割猪草的老娘们儿瞬间跑了个一干二净。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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