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预、子尼、公佑你们三人,老夫倒不是太担心。” “老师,殿下有吞吐八荒之志,季珪才高八斗,为人刚正不阿,这正是建功立业的时机。 学生相信季珪一定会处理好这层关系。 殿下有句话我很赞同《所谓家国天下,先有国才有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郗虑在一旁说道。 这些话看上去是安慰郑玄,其实是在侧面敲击崔琰,应该把天下百姓放在首位,而不是你清河崔氏。 此时崔琰内心是矛盾的,一直以来,接受的思想是崔家利益高于一切,但是,几年下来,百姓民不聊生,而自己家族呢? 想到这儿,他不禁想起刘恢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两句诗。 让他震撼的是,刘恢作为天下最高贵的少数人之一,他心中更多的是天下万民,而不是刘家天下的存续。 他常常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断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但是,也得不到答案。 国渊说道:“季珪会自己想明白的,我们给他时间就行。” 国渊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此时他站出来缓解了一时尴尬。 崔琰站起来对郑玄行礼,说道:“学生让老师担心了,学生会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郑玄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他也明白崔琰的处境。 郗虑在一旁撇了撇嘴,也没有说话。 孙乾一直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鸿预,殿下让他去一趟,老夫还差点忘了。”郑玄略带歉意的说道 郗虑听完后,站起身就离开,刚出门,郑玄就说道:“鸿预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学生不会,鸿预的话并没有错,正如殿下所说,每个人处的位置不一样,看待同一件事情会得出不同结论。”崔琰倒不是心胸狭窄的人 郗虑很快来到刘恢处,刘恢示意他坐下说。 “鸿预师兄恐怕一直在想,新闻是什么?” “嘿嘿……”郗虑傻笑着摸了摸头。 “郗虑愚昧,请殿下解惑”。 “我以为,新闻也就是大家平常所说的消息。 例如朝中今天议事谈了某件大事情……。 之所以有个新字,是指消息的及时性,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听到这儿,郗虑瞬间明白了新闻是什么意思。 “殿下,自古以来,消息都是通过人与人之间进行传播的。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刘恢拿起桌上一张纸,问道:“你可知道这样一张纸值多少钱?” “殿下手里拿的是蔡侯纸,这纸一张目前价值不低于100钱。” 其实人类纸最早发明是西汉时期,工艺十分复杂,一张纸价格百金《1金是1000钱》,东汉蔡伦对造纸技术进行革新,使得纸张成本大幅度下降,到了晋朝以后,民间出现大量造纸作坊,纸张成本进一步下降,到了唐朝,一本50页左右的书籍只需要4000钱左右(唐初一石糙米大约50钱),这得益于雕版印刷的出现,到了宋朝,活字印刷的出现,书籍成本进一步下降。 刘恢点点头,说道:“德衡他们正在改良一种新的技术,能够让纸张成本大幅降低。” “不知能降低到多少?” 刘恢微笑着说道:“目前能降到大约2钱一张。” “殿下所说是真的?”郗虑瞪着一双大眼,满脸不敢相信的神情说道。 “自然是真。” 郗虑内心激动不已,作为读书人太知道纸张的珍贵了。 如果纸张便宜,谁愿意用竹简? 学富五车不就是指的五车竹简刻的书吗?一本书就要一车。 刘恢继续说道:“这事情不要向外传。” 郗虑明白了事情重要性,郑重的说道:“殿下放心,郗虑知道轻重。” “有一种新的技术,能够把字快速印到纸上。 你们新闻司未来的任务,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传播消息。” 刘恢现在不想提过多,因为这时代的人没有意识到舆论的重要性,因为此时的舆论不是百姓,而是世家豪族的意愿,和真正百姓的意愿南辕北辙。 郗虑不断在思考,这的确是一种非常好的办法,通过文字传递比人口述更让人相信,速度也会更快,只是这年头平民百姓读不起书。 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在琢磨这个事情。 刘恢继续说道:“新闻你可以进行分类:官府新政、监察、趣味故事、日常农事、社会八卦等。 要把他办成权威的消息,首先就是公正,新闻一旦失去百姓信赖,那就不如一张厕纸有用了。” 刘恢深知一点,一旦开启民智,就不要想到去愚民,只能引导民众。 他非常相信一点,堵不如疏。 “郗虑明白”。 “鸿预,你们新闻司虽然属于文教系统,但是无人可以干涉新闻发布。 内容必须保证真实有效,接受百姓大会和廉政署监督。 从事新闻的人,不得有个人偏好,只能从事实出发。” 刘恢知道,必须一开始就建立一套良好秩序,等到里面开始腐烂,再来调整就很困难了。 只有所有人生活在阳光下,才会少点阴暗,多点光明,明面上的争斗一点都不可怕,那是可控的,担心的是表面一团和气,私下互相捅刀子,表面正人君子,私下道貌岸然。 报纸未来是社会监督的一大利器,如果搞不好,也会走向独裁。 刘恢看来,宁愿步子慢点,但是每一步必须走扎实,只要内部稳定,外部的敌人并不可怕,从来打垮自己的不是外部敌人,而是内部自己人。 构建一套新的社会秩序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困难,不过,最好的是,这个时代的人普遍受到道德约束,只要建立完整的律法,相对来说,改制难度会降低一些。 “殿下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在上面发布内容就行?” “不,你们发布内容最基本条件,那就是不得损害辽东的基本利益,实事求是,百姓大会会成立一个新闻委员会,由他们直接监督。”biqubao.com “喏”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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