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这么大,兜里还没揣过这么多钱呢,叫他怎能不紧张。 “大叔,我这里还有些干货,你给估个价钱。” 山鸡钱货两清,许庆将三网兜干货提了上来,放在身前,示意那大叔查看。 “诶好,我姓王,你叫我王叔就好了。” 中年大叔应承了一句,眼前这两小伙子可是大客户啊,所以他主动报了姓氏,这是要拉近双方的关系,好促进继续合作关系。 “好的,王叔。” 许庆蹲下身,将网兜里的干货都翻出一点来。 “这是白皮鸡枞菌干,这是鸡油菌干。” 许庆将两样干货各自拿了一点,递给王叔查验。 “不错,是好东西,非常均称,这两种,我给你两块一斤干货怎样。” 王叔接过两种干货放在手里,又捏又揉的,确定里面水分已经脱得差不多了,适合储存。 自己上次无心提了一句干货,这年轻人这次就带着货过来了,什么心思王叔自然门清,直接开口给了两块钱一斤的价格。 这话让一旁的许阳惊掉了下巴,这满山都是的野山菌这么值钱? “没问题。” “你再来看看这个,这个可是好东西。” 鸡枞菌与鸡油菌干价格谈妥,许庆才将羊肚菌干拿出来。 前两者虽然几十年后也能卖个几百块一斤山干,但它们现在也还只是普通菌类而已。 羊肚菌相比前两者不同之处在于,很多食补中医方子上都有它的身影出现。 “这是羊肚菌,健胃补气良品,而且常吃还有预防衰老,与预防各种恶疾突发的功效。” 许庆将晒的皱巴巴的羊肚菌拿在手上,将其撕开露出里面白肉,并开口讲解它的各种功效。 “小兄弟很识货啊。” 王叔笑呵呵的接过被撕开的羊肚菌,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这可是好东西,他那边的主顾可是花高价在收这个东西。 “家里有几本医书,平日下工无聊就翻一翻,这才知道这东西用处很大。” 许庆站在那笑吟吟的看着王叔,用表情告诉王叔,他知道这东西有很高的价值,如果给的价不满意他卖不卖就不一定。 “这个小兄弟你尽管放心,这是好东西,咱做生意有的赚就行,不会少你的。” 王叔将手中菌干闻了又闻,色很正,味道也很纯,一看就是好天时晒出来的靓货,当即开口安抚许庆。 “忙着介绍货品,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许庆。” 见王叔在那摆弄手中羊肚菌,估计是在想该给怎样的价格才合适,这安抚的话许庆自然听得出来,当即开口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许兄弟,你这货的确是好货,我给你十块钱一斤干货,你看怎样。” 见许庆自报姓名,这是有与他长期合作的打算,才会把自己名字告诉对方,这是信任他的表现,当即王叔也不再犹豫,直接报出了他能给出的最高价位。 “行。” 对方给出十块钱一斤的高价,许庆沉吟了一会,直接答应了下来,而后便开始将山货过秤。 “你这是吃定了我会来啊,而且会收?” 见许庆秤都掏出来了,王叔笑呵呵的问道,看向许庆的眼神有些莫名。 两人不过是第二次合作,许庆的言行,与说话方式,怎么看都不像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这让王叔有些不安,这会不会是二商局发现了自己,给自己下的套? “王叔这年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安啦,安啦。” 许庆是什么人,前世每天都要应酬各样的客户,察言观色这一条他早就炉火纯青了,哪能看不出王叔眼中的担忧,一边打秤一边自顾说到。 “年纪大了,就爱多想别往心里去。” 许庆这么一说王叔算是放心了,都说匹夫不议家国事,一心只耕两亩地,许庆不仅说了,还干了,脑子活,思想不死板,是块干倒爷的好料子。biqubao.com “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在打哑谜,许阳听得是一头雾水,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不就是普通的蘑菇干吗,怎么就能卖十块钱一斤了? 而且自己堂弟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跟着许庆出来两次,每一次都能刷新他的三观认知,这让他有点受打击。 “羊肚菌三斤一两,鸡枞菌四斤五两,鸡油菌二斤三两,第一次合作,后面的零头算我的见面礼,羊肚菌三十块,鸡枞菌八块,鸡油菌四块,一共四十二块。” 许庆将三种菌类逐个打秤,每个重量都让王叔过目一遍,待所有菌干过完秤,许庆将零头斤两都给抹了,第一是好算账,第二是人情往来,做生意做的就是人情世故,而后报出了总账。 “呵呵,就你小子会来事。” 王叔没想到许庆居然主动给他抹了零头斤两,行事风格比他们这些倒爷还圆滑,越发欣赏许庆了。 笑呵呵的掏出票子,而后数出了四张大团结,与两张一块红票递给许庆。 交易完毕,许庆交代许阳看好东西,他则是陪着王叔去取车,他的车停在镇上一个亲戚家里。 “王叔,不满您说,这东西我能长期供应,咱们可以约定个时间,地点,换个地方交易,毕竟镇上不大安全。” 路上许庆与王叔攀谈了起来,镇上二商腿子太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于是提出了建议。 “这是个好办法,但我一个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我本来也就打算偷偷收点赚点小钱,搞大了容易被盯上。” 王叔干倒爷的时间并不长,对于许庆的建议他很认同,但他心有疑虑,头顶一座大山压着,动作大一点很容易有被压死的风险。 “也是,是我心急了,您回城不妨多关注关注这方面的消息,我有预感属于倒爷的时代很快就到了。” 七八年抓投机倒把还是非常严的,想一飞冲天压根不可能,随时都可能被掐死,许庆并没有强行劝说王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但他还是略带提点了一下王叔。 对此王叔不置可否,从他借住的亲戚家,推出他那凤凰牌二八大杠,后面座位上,挂了两个用布盖起来的竹笼。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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