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冷厉诚再次拿起桌上的水杯。 他已经灌了好几杯水下肚! 那个傻女人是不是迷路了,居然还没回来? 他没意识到自己是在专门等她,宁愿忍着饥肠辘辘,心里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希冀。 她刚才听到他肚饿的声音,就说要下去一趟,应该是去给他拿吃的吧? 冷厉诚握着水杯,修长的五指稍稍用力,嘴角牵起一抹浅浅弧度。 看在她特意下楼给自己拿吃的份儿上,他就勉为其难原谅她磨蹭了这么久。 又等了一会儿,他终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走近。 莫名的,他呼吸紧了一下。 然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他余光里,出现了一个窈窕的女人身影。 温言一手拿着托盘,一手推开了房门。 她走到冷厉诚面前,有些不敢看他,低垂着头,语气失落。 “老公,对不起,小言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吃的……” 冷厉诚抬眼看了一眼托盘,上面摆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 她是想用一碗白粥打发他? 堂堂冷家公馆居然找不到一点吃的? 如果她不是一个傻子,冷厉诚十分怀疑她一定是故意的! 冷厉诚心头一股莫名火起。 刚才努力做了十多分钟的心理建设,被这碗白粥毁得彻底。 可他确实也有点饿了,白粥就白粥吧,至少闻起来有淡淡的米香,填饱肚子不成问题。 “你就把这碗……” “老公,要不你先忍忍,厨房那边已经开始做午饭了,等做好了小言就下去给你拿午饭。” 说完这话,温言反应极快,直接端着托盘坐到一旁沙发上。 她端起那碗白粥,开始呼啦呼啦地喝了起来。 声音还挺响。 冷厉诚:…… 胃里空空,肚子一直在咕咕地叫着,耳边偏偏还响起一个聒噪的声音。 他有点想揍人的冲动。 温言正喝得起劲,温热的米粥绵软浓稠,顺着喉咙往下到胃里,整个身体都温暖起来。 还想再下去装一碗喝。 “给我端一碗来。” 冷不防耳畔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温言一扭头,就看到冷厉诚寒冰似的目光。 仿佛谁欠他十个亿似的。 啧,真不经逗。 温言腹诽了几句,赶紧站起身:“老公,你也想喝白粥吗?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喝,那小言下去给你拿。” 说着她又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冷厉诚一肚子气没处发作,端起水杯又喝了杯水。 水喝多了,总得排出去,很快,他就有感觉了。 他习惯性地想要叫护工,张嘴那一秒又想起什么似的,最后闭上了嘴。 温言这回没再故意耽搁,端着一碗粥就走进了房间。 她将粥碗小心翼翼递过去:“老公,粥有点烫,你慢点喝。” 冷厉诚没有接。 温言诧异看着他:“老公你不是想喝粥吗?怎么不喝了?是不是太烫,小言帮你吹吹。” 她于是凑上前,在粥碗上随意地吹了几下,又将粥碗递到冷厉诚面前。 她才不管有没有口水溅到粥里,反正又不是她吃。 谁知下一秒,冷厉诚语出惊人。 “我要上洗手间。” 温言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上洗手间就去啊,跟她说干什么? “你帮我。”冷厉诚很快解惑。 温言:…… 饶是她脸皮再厚,再大胆,也没有帮过一个大男人上洗手间的经验啊。 帮他? 帮他拉裤子还是帮他扶着……? “看我干什么,快点。”冷厉诚快憋不住了。 要不是为了戏弄一下这个傻子,他何苦要忍到现在,早舒坦了。 “我……小言、小言不知道怎么帮老公……”温言说了大实话,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心里实则慌了。 “推我到洗手间门口。” 温言照做后:“然后呢?” “扶我站起来。” 温言诧异,他还能站起来吗? 很快她就明白过来,冷厉诚是可以站起来的,只不过不能走路,准确地说是可以挪动脚步,但不能连续性地走路。 温言身高一米六五,她自认为自己不矮了,可是冷厉诚1米八五的个子一站起来,瞬间就拉开了两人的身高差距。 不仅如此,冷厉诚还把自己颀长的身体全都靠在温言身上,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该有多重? 没有135也有140斤吧? 她才106斤,却要撑起一个140斤的男人,她太苦了。 几乎是半撑半拖地将冷厉诚搬到他专用的马桶前,温言已经累得不行了。 气喘如牛,全身也被汗水浸透了。 黏黏腻腻的,十分不舒服。 也是这个时候,温言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冷公馆多的是伺候冷面阎王的人,他为什么执意让她一个傻子来照顾他上厕所? 难道她没来之前,冷面阎王都不如厕的吗? 那些专业看护呢?都死哪里去了! 她十分肯定,冷面阎王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要折腾她! 想通这点,温言看向冷厉诚憨憨地笑着问:“老公,这样可以了吗?” 冷厉诚实在憋不住了,刚才戏弄了这个傻女人,他自己也撑得很辛苦。 “你快出去。”他说。 温言站着没动。 冷厉诚剜她一眼:“怎么不走?” “小言担心老公,还是在这里看着你比较放心。”温言一脸关心地说。 冷厉诚:…… 他真的快憋不住了! 那儿跟要爆了似的…… “不用你看着,你快出去!”冷厉诚语气头一次这么急。 温言心里暗笑,脸上波澜不惊,继续关心道:“老公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以前妈妈告诉过小言,如果脸红就要看看是不是发烧,小言帮你看看……” 她踮起脚尖,伸手到冷厉诚额头上,想要帮他试试体温。 冷厉诚一把打掉她的手:“滚出去!” 啧,把她手都打疼了,脾气这么暴躁! 算了,今天就放他一马,下次再敢戏弄她,可就没这么容易过去了! “那小言出去了,老公你有事叫小言,小言在外面听得到……” “滚!” 温言从洗手间走出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走到床边坐下,随手拿起一个枕头。 然后将脸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 下一秒,一阵闷笑从枕头里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伴随着遏制不住的笑声,温言双肩也在拼命地抖动。biqubao.com 没办法,实在太好笑了…… 只要一想起冷厉诚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因为憋尿憋得通红,连俊朗的五官都要变形了,她就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昨晚受他一整晚的鸟气都烟消云散了,舒坦。 笑完后,温言抬起脸,擦掉了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性眼泪。 她稍微整理了下着装,调整了下面部表情,装出痴痴傻傻的模样,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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