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雾气,悄然分开。 不算大的雾气世界,分出一条清晰的小道来,直通深处里,一眼就可看到里面的山中景象。 一帮小子,老老实实。 …… 万山妖红一闪而入。 “见过前辈!” 才一进来,就见两个离尘初期的老者,站在山道两边,恭恭敬敬的行礼。 万山妖红根本不理会,目光投向前方的山顶,脚步一踏,就落在了山顶,前方里,是一座百丈高的大殿。 大殿之中,没有铺着什么玉石,就是一片狼藉的泥土大地。 而这泥土大地里,屹立着一株大树! 这株大树,三十来丈高,枝枝丫丫极多,仿佛一把撑开的大伞一般,但此时此刻,却没有多少生机,树皮已经是灰黑色,不见一片叶子。 仿佛一个走到了生命尽头的老人一般,说不出的气息微弱,没有一点顶级灵根的风采! 不光如此,这株大树的树干上,还有恐怖的锁链,洞穿而过,连接到墙壁上,将它死死锁着,还有符箓样的东西,贴在它的身上。biqubao.com 万山妖红素来心肠硬,此刻看的也露出几分不忍之色来,这株灵根的命运,比起万山幻灭来,要悲惨的多了。 依稀记得,万山幻灭当年,在雾气海也是遭受追杀的,但万幸他跟了万山妖红,否则只怕命运也不好。 …… 此时此刻,即便是万山妖红进来,这株灵根,也没有一点动静,心也已经死了一般。 万山妖红走到他的身前,仔细打量了几眼。 “你不用担心了,我是个外来的修士,我来救你的,现在若是让你再服下羊脂灵雾,你还活的过来吗?” 灵根不言,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万山妖红想了想,走到门边,神识扫了外面的修士一眼。 “把羊脂灵雾给我!” “是,前辈!” 马上有一个离尘修士飞了过来,奉上一直三寸高的玉瓶来,瓶子之中,有晃晃荡荡的大半瓶灵液,接开塞子一言,这灵液乳白如羊脂,有些粘稠,散发着水木二行的复杂气息。 八品水灵物! 万山妖红看过,一把关了门,打上禁制,隔绝了外面那些修士的探查。将殿中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窥视手段,才再次走到那株灵根前。 “你不必担心,我是你们灵根一族的朋友,偶然路过这颗星辰,听说有一株灵根遭了劫难,特地来救你的。” 对方依然不言,没有动静。 “我有一个灵根朋友,他的根脚,是七彩琉璃木,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嘶嘶—— 这话一落下,声音立起,那灵根猛的哆嗦了一下般,枝条抽动了一下。 “你认识他吗?你可以相信我!” 万山妖红说完,静等对方的反应。 …… “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大约过了十几息的时间,终于有声音,从树干里传来,在大殿中回荡,声音苍老,沧桑,虚弱,听不出男女来。 见它终于回应,万山妖红松了半口气,有的聊就好。 “他是我的老朋友,但跟我分开闯荡去了,现在该是星空中期的境界,修炼的不错,也自由,他说要去找到其他灵根,重现灵仙天的荣光!” 听到这话,刻道神树又抽动了一下,激动起来一般。 “你怎么证明,你和他是朋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他告诉我——灵仙天的主人,安排了七株灵根下界,寻找新时代的开门人,这样够证明吗?你是那七株灵根之一吗?” “没错,没错,我就是其中之一,太好了,你果然是我们灵根一族的朋友。” 对方彻底激动起来。 万山妖红想到独孤雪中,他也是知道这桩事情的,但却把指引他的灵根给算计了,光是知道,其实未必能证明,但显然没有必要跟对方多提。 “先别说这些,告诉我,现在给你再服下羊脂灵雾,你还活的过来吗?” “……没用!” 灵根声音里,满是悲愤无奈。 “为什么?” “羊脂灵雾已经不能再帮我续命了,除非有本源木灵气,我的体内,本来是有一点的,但那些卑鄙的修士,把我打成重伤,已经在经年累月中消耗掉了。” 万山妖红头疼起。 …… “你还能活多久?” 心念一转,马上再问。 大不了想办法去搞就是,古族的那位父神,就有凭空造出本源的本事。 “最多三年。” 那来不及了! 万山妖红微微摇头。 “道友不必为我伤心,外面那些卑鄙的修士,拿走我的叶子,成长为一头头邪魔,更让我无法完成陛下交代的重任,我愧对陛下,本来也不想活了。能在临死之前,见到道友,得到琉璃木的消息,也可以解脱了。” 灵根再道,万山妖红无话可接。 “道友就是琉璃木,挑中的有缘人吗?” “没错。” “那你找到万花深处了吗?” “没有。” “那你还有其他五位兄弟姐妹的消息吗?” “也没有。” 万山妖红到底还是不打算说出,独孤雪中那边的烂事。 “那就有劳道友,多多努力了,我在这颗星辰上,本来也发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可惜在他在对抗那些家伙的时候,被他们杀了。我的这一份期望,也交给道友吧。” 万山妖红微微点头。 …… “道友,我的手里,还有一些八九阶的水木灵物,都对你无用吗?延长一点寿元也行?” 万山妖红不死心。 不光是为自己,也为万山幻灭这个老兄弟。 “没用,我们顶级灵根,和一般的灵根,是不一样的。” 万山妖红再次黯然,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走上前来道:“不管怎么样,让道友在生命尽头,重获一下自由吧。” 嗤啦—— 咔嚓—— 一把揭去那些符箓。又扬起手臂来,将那些锁链砍断。 刻道神树顿时舒爽颤抖起来,那声音里,又透着几分痛苦。 “道友要我帮你,把外面那些家伙,都杀了吗?” “……随便道友吧,不过在那之前,在我临终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道友来救我,我感激不尽,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愿以我仅剩的生机和力量,长出最后一片树叶来,送给道友,助你在成为新时代开门人的路上,走的更快一些。”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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