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刘伯温的内心愈发的开始不安起来。 朱元璋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吴王了。 他现在是万人之上的天子。 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当朝皇帝。 看着喜怒无常的朱元璋。 还有自己那个因为反对分封藩王而被杀的学生。 以及恨自己入骨的淮西勋贵。 刘伯温也越来越感到不安。 每一天都过的如芒刺背。 所以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归隐。 可是这位洪武皇帝又怎么肯轻易的放走刘伯温。 刘伯温看上去无欲无求。 但恰恰是这种人,朱元璋才会觉得不放心。 万一是放虎归山怎么办?到时候危害的还是大明的江山。 所以只有把刘伯温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朱元璋才会放心。 这也是为什么刘伯温的辞官请求屡屡被朱元璋驳回的原因。 可是眼见自己当初举荐的杨宪已经被朱元璋下了诏狱。 就连和杨宪没什么牵连的李善长也已经致仕。 大明一下子没了左右两个丞相。 向来淡定的刘伯温坐不住了。 虽然现在还没与牵连到自己的头上。 但谁也说不好接下来朱元璋会不会对自己动手。 只是自己辞官的请求已经被朱元璋驳回过了。 再去找朱元璋的话,恐怕还是难以成功。 不仅不会成功,甚至还有可能惹恼那位洪武皇帝。 无奈之下的刘伯温只能来找马皇后,求她在皇帝面前给自己美言几句。 好顺利的放自己归老。 朱雄英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精神矍铄但是又面带愁容的老头。 心中不禁有些唏嘘: 【算下来,这位青田先生已经六十多岁了吧?】 【也确实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 【不过刘伯温毕竟是修道之人。】 【再加上养生有道。】 【看起来要比真实年龄小上不少。】 【如果不是被胡惟庸害死的话。】 【再活个二三十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最好是能活到自己长大。】 【自己还有很多事让这位去办。】 【不过今天刘伯温来是要辞官的。】 【那可不行,他辞官的话自己将来该选谁来顶替他呢。】 【这刘伯温也真是的,这么聪明的一个人。】 【在这官场上却活的这么糊涂。】 【有点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 【人无完人,越是看上去无欲无求的人。】 【皇爷爷就越是不放心。】 【倒不如多纳几房小妾。】 【偶尔去青楼逛逛。】 【不过,六十几岁的人了,还行不行啊?】 【没事的,刘伯温有道家的养生之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马皇后之前听到朱雄英的那番心声。 本就不打算放刘伯温离去。 毕竟这可是自己孙子亲自点名要的人。 能保大明江山万年。 这样的人自己要是轻易放走的话。 岂不是亏大了。 而在听到朱雄英如今的这番话之后。 更加确定了自己不能放刘伯温走的想法。 只是这朱雄英,这么小的娃娃,怎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旁的常氏同样听到了朱雄英的心声。 一张脸瞬间就红了。 雄英这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一时间,常氏感觉到自己有点无地自容了。 而马皇后虽然心中嗔怪。 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 将朱雄英交到常氏的手上之后。 便对常氏和顺妃说道: “你们先退下吧,我和青田先生有些话要说。” 听到马皇后的话。 常氏和顺妃就分别带着朱雄英和朱柏离开了。 随后马皇后又让殿内的宫女和太监也全都退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 马皇后才看着刘伯温说道: “青田先生。” “你是跟着陛下打天下的老人。” “劳苦功高,这一点本宫还是很清楚的。” “这些年,也着实有点难为你了。” 听到马皇后的话,刘伯温赶紧说道: “臣不敢,臣惶恐!” 马皇后笑着说道: “你跟陛下之间的情谊,旁人比不得。” “按理说你想要辞官归隐,陛下也不应该太过阻拦,毕竟谁不想过几年安稳日子。” “只是陛下舍不得你们这些老伙计,才多次出言挽留。” “如今你求到了本宫这里,本宫便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归隐。” “本宫也理应帮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好成全你们君臣之义。” “将来史书上也能留下一段佳话。” 刘伯温听到马皇后的话,还以为马皇后要帮自己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 脸上立刻露出激动之色。 当即就要对马皇后谢恩。 然而马皇后却伸手拦住了刘伯温的举动。 而是再次笑着对刘伯温说道: “可是青田先生,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就算本宫说服了陛下。” “陛下也愿意放你离开。” “你就真的安全了吗?” 听到马皇后的话,刘伯温的脸上再次露出苦色。 是啊,就算自己真的能够成功离开京城这个旋涡。 回到老家归隐,自己就真的安全了吗? 别人且不说,光是那些淮西勋贵都不一定会放过自己。 可是自己在这京城之中。 同样也是如履薄冰啊! 刘伯温苦笑一声说道: “臣不敢欺骗娘娘。” “臣也是无计可施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只能想到这么一条退路。” “可是陛下又不肯放臣离开。” “臣只有求到皇后娘娘这里,才有一线希望。” 马皇后听到刘伯温的话。 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让青田先生作难。” “本宫也是于心不忍。” “本宫这里倒是有个办法。” “能够让青田先生无病无灾的活到寿终正寝。” “不知道青田先生愿不愿意试一试?” 听到马皇后的话。 原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刘伯温顿时来了精神。 今天自己来找马皇后果然找对了。 她居然有法子能让自己寿终正寝! 刘伯温脸上的愁苦一扫而空。 对着马皇后说道: “臣请皇后娘娘赐教!” 马皇后想起了朱雄英的那一番心声。 对着刘伯温说了八个字: “小节有亏,大节无损。”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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