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母刚清点好礼品,正要让保镖搬到车上仔细放好,就听到管家汇报关于沈家的消息。 “他们怎么突然来了?” “是的,来的人有沈总、沈夫人、沈家二少爷。”顿了顿,曹管家的表情有些微妙,“沈禾凝小姐也到了。”biqubao.com “她也过来了?”穆母惊讶。 亏得她还以为沈家人可能是看到了网上的报道,特地过来关心一下女儿,把沈禾凝带过来算怎么回事? 更不用说霸凌者还是沈禾凝的朋友。 穆母担忧地看向一旁的华昭昭,沈家就不怕刺激到女儿吗? “妈,我没事。”华昭昭轻笑,“正好把话说清楚,既然不想相认,那就不要难为他们了。” “没有我这个多余的人搞破坏,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六口。” 反正上辈子沈家已经放弃她好几次了。 四年前得知她的身世不愿相认、任由她被商菲儿霸凌、让她代替沈禾凝冲喜、在穆辞年死后与她断绝关系…… “既然没有做一家人的缘分,又何必强求呢?”再想起往事,华昭昭的神情很是淡然。 “昭昭,妈支持你的决定。” 穆母果断站在华昭昭这边,虽然儿媳妇作为沈家的女儿沈氏理应有她的一份,但穆家不缺沈家那三瓜两枣。 穆家的儿媳妇才不需要委屈自己。 穆母安慰她以后还不忘助攻一番:“在这个家里,你永远都不是多余的,沈家人不在乎你,妈疼你。” “妈没有女儿,以后你就跟我的女儿一样。” 沈家人也是糊涂,拼命地把这么好的闺女往外推。 迟早有他们后悔的。 “妈,谢谢您。”华昭昭想着穆母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维护,心里很是动容。婆媳之间多多少少会有些摩擦,但穆母一向包容慈爱、开明讲理。 但现在穆母也许只是感谢她在穆辞年病危时嫁过来。 不知道穆辞年康复了以后,穆母会不会转变心态,觉得她配不上。 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她经历过太多黑暗残酷的事,不会轻易将整颗心都交付出去。 但她永远都会记得穆母此刻的好。 穆母帮华昭昭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再仔细瞧瞧她的穿着打扮,最后才抬眸看向等待回复的曹管家。 “老曹,让他们进来吧。” 沈继章等人在门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没有得到穆母的允许,他们不敢擅自进门。 沈母不住地往屋里张望。 “继章,我好像听到昭昭的声音了,也不知道她在这里过得习不习惯。”说着,沈母又红了眼眶。 “天天山珍海味的,有什么不好的?别人求都求不来。”沈继章颇有些自得。 智明大师不说别人的女儿,偏偏提到了他的,让华昭昭可以顺利嫁过来,穆家可是华国首富,富可敌国,权势滔天。 就算穆辞年很快就会死掉,那他女儿也是当过穆家家主夫人的人。 等下得想办法告诉华昭昭赶紧怀上孩子。 亲外孙当上家主,沈家就真的发达了啊。 在他们的身后,沈禾凝挂着温柔的笑容,双手的指甲早已深深地嵌入肉里,险些掐出血来。 说什么华昭昭的到来不会影响她在家的位置,都是骗人的! 那个该死的华昭昭只是跟他们有一层血缘关系而已,一出生就抱错连一天也没抚养过,就跟陌生人一样,孟婉居然对那个贱人这么牵肠挂肚,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感受。 这二十二年来,真正陪在孟婉身边的是她! 沈禾凝眼底泪光闪动。 从前她是沈家的女儿,沈家人给她金钱和宠爱都是理所当然,可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他们再给她什么,就像是施舍。 对于沈继章而言,她需要费尽心思汲汲营营才能“有利用价值”。 为什么华昭昭生来就是沈家的女儿?什么都不用做就胜她一筹! 华昭昭怎么不去死啊! “各位跟我来吧。” 曹管家的话惊醒了沈禾凝,她一眨眼便掩去了眼底的恨意,脸上的笑越发温婉得体。 四年前无意间听到身世,她不再骄纵任性,拼命学习如何做一个端庄大方、知识渊博的名门闺秀,年初成功考上F大研究生后,更是得了“F市第一才女”的名声。 在学识、礼仪和才艺上,华昭昭根本就比不过她。 她要把华昭昭衬得黯然失色! “曹管家,辛苦你了。”沈继章笑着跟前来带路的曹管家道谢,态度不复此前的恭敬讨好,腰板也挺直了些。 他女儿可是穆家家主夫人,一个小小的管家算个屁。 沈母急着见女儿,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进屋后,眼睛四处寻找着华昭昭的身影。 沈二哥远远地跟在后面,脸上有些不耐。他还是无法接受莫名其妙多了个妹妹,还是个废物到被人欺负了整整四年的土包子,这说出去都让他抬不起头来。 真是的,都怪他妈没事去做亲子鉴定。 他有沈禾凝一个妹妹就够了啊。 要不是怕得罪穆家,他才不要让华昭昭当沈禾凝的双胞胎姐姐。那个村姑听到后一定开心得找不到北吧?一下子从乡下野丫头变成了沈家大小姐,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他可得好好警告华昭昭一番,敢欺负妹妹,他一定会狠狠收拾她。 “昭昭!”沈母看到了客厅中央站着的女儿,当即红着眼眶冲上去抱住了她,“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让你在外面吃了太多苦了。” “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啊!” 这一幕差点让沈禾凝失去理智。 孟婉什么意思?这是希望当初没有抱错?孟婉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女儿放在心里啊! 华昭昭敏锐地感受到了沈禾凝深深的恨意,她完全可以借机顺势跟沈母“母慈女孝”,让沈禾凝癫狂崩溃。 但华昭昭不稀罕。 在被养父母“赶出家门”后,华昭昭确实曾期许过沈母的疼爱,如今她已经看透了沈母的懦弱和没主见。沈母也不见得有多在乎她,只是有些许愧疚罢了。 等那点内疚消磨殆尽后,便只会剩下无尽的嫌弃和厌恶。 前世才回沈家没多久,沈母就觉得自己处处不如沈禾凝。 她的母爱真的脆弱得可怜。 华昭昭挣脱了沈母的怀抱,在她心疼和担忧的眼神中,不解地问了句:“沈夫人这是做什么?”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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