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谢老爷子到访,罗医生偷偷溜了进来。 瞧清楚屋内的情况后,他没有出声打扰,默默地站在一旁,跟着看华昭昭施展古法按摩。 见她熟练地在各个穴位上推拿按揉,手法平稳自然,罗医生的神色和谢老爷子一样震惊。 就算不懂中医,也完全看得出来华昭昭手法之娴熟。 这没有个几十年的经验做不到的吧? 可怕!恐怖如斯! 在众人的注视下,穆辞年乖乖躺在病床上任由妻子揉来按去。也不知是不是昨天锻炼了一下下,这回按摩起来倒是没让人有种痛得死去活来的感觉。 桎梏被冲破后,血液欢快地流淌着。 他感受着她那灵活有力的指尖在双腿流转,带来点点暖意,这温暖让他的双腿恢复了活力。 其实,她就是他的温暖。 这一念头浮上心间,穆辞年心神微颤。 从前看小说中提到谁是谁的“救赎”,只觉得矫情,如今轮到自己,倒真想像寻常男主那般,不顾一切地抓住生命中的那一抹光亮。 穆辞年的视线追随着华昭昭。 随着时间的流逝,晨雾渐渐散去,和熙的阳光柔柔地洒在她的脸颊上,泛起如玉般的莹润光泽,莹白剔透,细腻无暇,像画中的仙子。 她太美好了,美得仿佛下一瞬就要消失。 他真的抓得住吗? 小说里,那些男主所面临的问题要么是童年留下的心理阴影,要么是残缺不全的身体,或者配角施加的各种艰难险阻,可至少他们活着,会活很多年。 而他同时有着不幸的童年、残破的身体、难缠的仇家。 更关键的是说不定很快就会死了。 想到这,穆辞年眉目颓然。 他贪心地奢望着奇迹能够再次降临,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或许能够遇到她,已经用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他怎么能奢求更多? 可怜他们相爱不能相守。 在穆辞年emo中,华昭昭结束了按摩。 她抬头对上了男人那缠绵忧伤的眸子。 顿了又顿。 “辞年,你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华昭昭也不懂为什么穆辞年身上总带着一股忧郁的气息。 不得不让人佩服大佬的心态,寻常瘫痪的人在得知可以重新站起来后,不知该兴奋成什么样。 他好沉着镇定啊。 得向他学习学习。 “感觉很好。”穆辞年垂眸看向双腿,“我很久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了。” “我看看!我看看!” 回过神来后,原本老得多走几步路就喘气的谢老爷子腿脚麻利得不行,像泥鳅迅速钻了过来。 他迫不及待地为穆辞年诊断双腿。 毕竟在华昭昭按摩前才刚刚为穆辞年检查过,这前后对比之明显和强烈让谢老爷子震惊不已。 “刚刚分明还经络阻塞血液不通,如今……” “这也太神了!” 听他这么说,穆锦瑟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地问道:“谢爷爷,嫂子的按摩手法效果这么神奇,大哥是不是很快就能下床走路了呀?” 原本谢老爷子是不太敢相信的,现在眼见为实。 “看这情况,只要昭昭丫头坚持为辞年按摩,用不了多久,辞年就能重新站立行走了。” “真是太好啦!”穆锦瑟欢呼鼓舞。 回去后一定要跟妈妈说清楚。 嫂子才没有说谎。 穆锦瑟双手握在一起放在下巴下,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华昭昭,新嫂嫂明明又温柔又厉害啊。 大哥爱新嫂嫂,她也要爱嫂嫂。 一旁的穆母眼眶湿润,抬手擦了擦眼角:“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辞年还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biqubao.com 得到“国医圣手”的亲口认证,想来是没错的了。 她可怜的孩子真能再次行走。 不过,穆母显然更关注另一件事,方才还不敢说出口,如今那奢望又冒了出来。 她面露期许地看向谢老爷子。 “老爷子,您能帮忙瞧瞧辞年的身体吗?说不定,说不定也好起来了呢?” 毕竟,医生劝着截肢的腿都能用了。 衰竭的器官逆生长也不算什么了吧? 刚刚谢老爷子就有不可思议的猜想。闻言,当即为穆辞年诊断起全身来。这古法按摩的效果简直闻所未闻,跟起死回生也没什么差了,也许对身体其他部位也有效。 他刚刚瞧穆辞年的气色和脉搏,确实和之前判若两人。 “麻烦您了,谢老。”穆辞年紧绷着一张脸,心里早就紧张得要死。 这回会不会也是“没救了”? 谢老爷子看出了穆辞年的不安,在病床边坐下,拉起他的手把脉,和蔼地笑了笑:“放轻松。” 穆辞年抿了抿唇,忐忑的情绪挥之不去。 满脑子都是自己死后,老母亲和妻子的下场,他真的放不下她们啊! 不行!不行! 他一定要活下去! 穆辞年拼了老命让自己安静坐好。 谢老爷子专心把起脉,不知发现了什么,久久不语。 穆母等了又等,不由得捏紧了手指,嘴唇逐渐发干,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她死死地盯着谢老爷子,飞快地分析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生怕他给她的孩子宣判死刑。 一边的华昭昭心里很是平静。 她对穆辞年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活个几年没问题。要想长命百岁,还得慢慢调理。 为了刷刷好感,华昭昭自然不能表现得太淡然。 她让自己回想前世。 回想着一旦穆辞年提前去世,将会被杜玉婕、沈禾凝、厉骁等人轮番往死里蹂躏的场景。 华昭昭红了眼眶。 一直关注她的穆锦瑟小脸越发呆萌,一脸的若有所思。 没想到新嫂嫂对大哥这么情深义重,这都快要哭了,她真的特别在乎大哥呢。 穆锦瑟对新嫂嫂的感观一下子逆转。 妈妈根本就是在乱讲! 新嫂嫂一点也不坏嘛。 她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解开妈妈对新嫂嫂的误解,妈妈将来也会喜欢上新嫂嫂的。 迟迟等不到谢老爷子说话,穆母忍不住担忧小声询问。 “老爷子,辞年的情况怎么样?”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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