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你留下来和你大哥聊聊天什么的也是好的,妈先走了哈。” 杜玉婕明明心痛得要死,偏偏要伪装成慈母模样。 她伤心又气愤,这丫头白生了! 从小就跟老爷子和大房母子亲,又不是没看到刚刚秦怡澜是怎么羞辱她的,居然都不懂得跟上来好好安慰她这个当妈的。 更关键的是跟华昭昭混在了一起。 悲痛至极! 偏偏穆锦瑟傻乎乎居然信了杜玉婕这是真的同意让她留下来了,欢快地道了别:“好哒,妈妈路上小心。” 杜玉婕一口血堵在喉咙里。 碍于穆母和穆辞年在场,想通过女儿从大房这儿多搞点好处回去的杜玉婕只能忍着气,转身离开病房,连房门都不敢大力甩上。 “砰~” 门轻轻关好。 这时,穆母看向穆锦瑟,神色如常:“锦瑟,你跟伯母回去收拾东西吧?辞年晚上还得在医院观察,我们回去带些换洗衣物和吃食过来。” “你大哥和嫂子肯定都饿了。” 穆母倒是没有迁怒到穆锦瑟身上。 她越想越觉得智明大师的话就是真的,一定是儿媳妇让儿子好起来的,他们是天作之合,上天想要让小两口再续前缘,不会夺走她儿子的命。 得让他们多待在一块儿才行。 穆锦瑟惦记着落在家里的礼物,当即就应了下来,脚步轻盈地跳着过来挽住穆母的手:“伯母,快回去吧。大哥和嫂子该饿坏啦。” 医生们也陆陆续续离开。 只剩下保镖和护工守着。 毕竟穆辞年再也不是随时可能归西的危重病人,不需要人时时刻刻盯着身体各项数据。 华昭昭在来医院时为穆辞年治疗了一路,耗费了不少精力,又被穆母所说的“夙世因缘”乱了心神,实在没心思再慢慢为他修复身体。 反正他不会再轻易被气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拉习惯了他的手,华昭昭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害羞扭捏的。 她就这样坐在病床边玩起了他的手指。 一根一根地捏着玩。 与初见时的枯瘦干瘪不同,这双原本鹰爪般的手长了些肉,又不会过分圆润,指甲修剪齐整,更显得瘦削净白。 华昭昭很有成就感。 病床上的穆辞年直挺挺,除了那只被宠幸的手跟失去知觉一般软绵绵任由摆布以外,其他地方全都绷紧了皮肉,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 她真的! 她真的一点都不懂得克制一下下! 这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呢!居然就拉起了他的小手,还,还一直摸、一直摸。 有这么喜欢他吗? 才几个小时不见,就爱不释手了! 穆辞年回想起车上的十指相扣,又联想到梦境中他们在不同地点……也是全程十指相扣。 不,不,没有全程,她的手还喜欢抓进他的头发里、搂住他的脖颈、抚摸他宽厚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肌,还会,她还会摸他的…… 俊脸无法控制地冒起了热气儿。 随即,穆辞年深刻地唾弃批判一番自己那龌龊的思想。 他到底在想什么!甚至都不能确定奇迹会不会继续眷顾自己,只剩下五六年寿命的他怎么能亵渎她?就算只是在心里、在梦里也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而且!他哪里有宽厚的肩膀和结实的腹肌啊! 就算是在他十几二十岁正年轻还没瘫痪在床的时候,也不曾拥有过这两个东西啊!biqubao.com 他一直都是病病殃殃、弱不禁风的模样,一推就倒。 居然还敢做那样的梦! 痴心妄想!异想天开! 无耻之徒! 穆辞年竭尽全力屏蔽掉左手传来的细腻柔软的触感,疯狂地删除着脑袋中不可言说的画面,无奈心里那个恋爱脑小人儿哭着喊着不肯照办。 到最后,那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场景还顽固地留着。 可怜的大佬羞愧得不敢正眼看她。 他只能说起其他事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另一只没被摸来摸去的手紧张地在被子底下揪了揪裤子边边的缝儿。 “医生的意思是,我大概还能再活五六年。” 他本想着自己没几天好活了。 等他死翘翘了,她就自由了。 可他还能活个五六年,不算短,但也不算长,起码他不敢放任那些对她的非分之想肆意生长。 五六年时间,倘若不管不顾与她相爱,届时他们的孩子还年幼需要父亲的保护,他却不在了。 就算他们没有实质性地怎么样,她照样平白蹉跎掉大好年华。 他要自私地把她留下吗? “你,你以后打算怎么样?”穆辞年无法主动张口让她离开,想到那个词就心绞痛,于是将选择权交给她。 顿了顿,他揪住心里那鬼哭狼嚎的小人儿。 忍着悲痛开口。 “如果你要离开穆家的话,或,或者说如果你遇到合适的人……对不起,我之前说过不会再讲这种话。” “但我想让你再慎重考虑一下,我的寿命这么短……” “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在华昭昭开口之前,穆辞年掏出手机,将研究院购买合同的电子版拿给她。 华昭昭一头雾水地接了过来,等看清上面的内容,惊得站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就因为她向他提了一嘴? 直接就买了? 整整一个亿! “这是送给你的。”穆辞年方才被她把玩的左手空落落的,无措地活动了几下,“就算你要离开也不会收回,我还会另外给你房产和资金。” 说完,穆辞年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她,她会怎么选? 虽然她对他一往情深,可他都没回应她的感情,还一直把她往外推,伤透了她的心。 她会走吗? 穆辞年想放她离开,又希望她能够留下。 心里的小人儿早已痛哭流涕挣扎着跑出去抱住华昭昭的大腿死也不撒手,跪求媳妇不要抛弃他。 他好自私! 穆辞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以前在商场上厮杀时,他才不管什么仁义道德,只要是看上的东西,一定要不择手段搞到手。 旁人都说他阴险狡诈、丧心病狂。 可他却不忍心对她使用阴谋诡计,不舍得伤害她分毫。 他明明可以遵从本心强行让她留下的。 此时此刻,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穆辞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不安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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