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云铮本以为华昭昭就是个心机叵测、贪慕虚荣、一无是处的女人,没想到好友双腿的恢复全靠她。 一时间,严云铮喉咙里的话骂不出来了。 他木着一张脸走到病床旁坐下。 手放在穆辞年依然干瘦的腿上。 他嘴巴嗫嚅了两下:“好好复健,别再像刚才那样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了。” “知道。”穆辞年已在床上躺好,想起刚刚又被媳妇搂腰,嘴角微微上扬。 顿了顿,严云铮睨了华昭昭一眼。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老老实实给辞年按摩,别起什么歪心思,辞年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穆辞年当时就不乐意了,翘起的嘴角当即拉了下来。 “云铮,昭昭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也是你的嫂子,可不是你的下属。” “别用这种语气跟昭昭说话。” 严云铮神情错愕,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这么说可都是为了他啊! 无奈眼下好友成了“恋爱脑”,又需要华昭昭按摩,为了不失去好友,也为了好友的身体,不能把华昭昭怎么样。 只能在心里狠狠无能怒吼。 严云铮气闷握拳。 华昭昭看着他那张阴沉沉黑漆漆的脸,明明气得不行又必须忍住。 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怜。 事实上,严云铮心狠手辣的程度并不比厉骁低,自己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得罪他,就是仗着有穆辞年在。 他在意穆辞年,才没对她出手。 “你放心,我比谁都要在乎辞年的身体,自然会拿出百分百的精力治疗照顾他。”华昭昭垂眸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我绝不会让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穆辞年被子里的手死死攥住被单。 居然! 她这是又表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小朋友在呢。哎呀!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严云铮轻嗤。 尽管他当年对温时薇一见钟情,各种死缠烂打、猛烈追求,但他就是死也不信华昭昭四年前就开始暗恋穆辞年。 那都是恋爱脑穆辞年自己脑补的。 华昭昭将穆辞年当成救赎?笑话! 严云铮语气这么“不屑”,当时就收到了穆辞年的死亡凝视。 在好友开口继续狂扎他的心之前,严云铮忙不迭抢先询问。 “身体其他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本以为穆辞年是送来医院抢救的,刚刚进病房后看到这家伙的精神头儿,就知道人家好着呢。 啧,都能给女人送黑卡了。 “医生说我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还能再活五六年。” 严云铮是自己人,穆辞年没有瞒着他的意思,也没必要刻意对外压下这一消息。他好好活着,穆家的仇敌才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能够继续恢复下去,是不是有希望变成正常人?”严云铮追问。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穆辞年简直不敢奢望。 严云铮常年臭着的脸总算染上了笑意,发自内心笑得开怀:“我就说你小子命硬,才没那么容易死。” “阎王爷都不收你啊。” 穆辞年也跟着笑:“这回确实是死里逃生,上天对我还是仁慈的。” 他看向一旁的华昭昭。 上天又给了他几年寿命,让他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已经很幸运了。 眼瞅着两人又眉来眼去。 这回严云铮倒是没再上蹿下跳了。 他别开眼去。 算了,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死,暂时不用担心华昭昭会卷走遗产跑路了。大不了以后再盯着点,绝不能让好友被骗钱骗感情。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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