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裾_分节阅读_2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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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呼风唤雨……呃,她太过贪心了,原来骨子里,她想变得更得强大起来,只手手便可翻云覆雨。该知足的,如今,她有了如花容颜,又有铅华护身,那么她便可先做些随心所欲的事了。

    想通了这点,她长吁一口气,自觉心胸开阔不少,远处斜阳已坠至天边,暮色四合,她对着池中倒影一笑,转过身来却发现凤栖臣立在身后,不知来了有多久。

    “尘晓不好生歇着,怎地跑到这里来?”按说刚落过水的人该对水有着惧怕之意,她反而怔怔立在水边发笑,难道是想起那个沈诚舍命相救?不好,女孩儿家的心思最难猜测,定是对那沈诚感恩,一颗芳心怕要系在他的身上了。

    她心情不错,挽起大哥手臂一同往回走:“大哥,你看那斜阳正浓,又一天过去了,后日咱们便要回家呢。”

    “我以为你会反悔不走。”

    “走,为何不走,今日之事也太过古怪,吓得人……”她装作惊魂未定,拍拍胸口。

    “不仅咱们,通州府今晨也出了件怪事,宝华寺内一间殿堂无缘无故坍塌,听闻天锦来的高僧一尘大师便住在那间殿堂,幸亏人还无事,可惜房子给毁得是干干净净,暮大人便是为此事才爽了约,护了一尘大师返京。”他派了人伏在四周,听报那间殿堂在一尘大师出来后轰然倒塌,事先看不出一点破败的端倪,象是只等那和尚出门便自行灭亡,过程太快太不可思议。

    他留意她可有什么不妥,但凤尘晓只是扬了扬眉,表示此事已知,却不接话。拿她无法,又想不通她与此事有何干系,只得作罢。反正他们马上就要回家,寺庙也罢,和尚也罢,沈诚也罢,暮璟也罢!

    凤尘晓不是没有反应,那一室铅华就这样毁了,看来一尘当真恨及铅华。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也没机会知道。

    郴州在天锦之东,距天锦城不过十日路程,从通州回程却要近月余。车马行进间甚是无聊,她曾问过大哥来时用了多久,凤栖臣冷着脸道:“不长,十余日夜而已。”

    言下之意便是为了她才辛苦赶路,凤尘晓暗中一笑,其实用不着那么快出现,通州府生涯不算难熬。对着他却眼圈一红:“尘晓已明白大哥一直以来对尘晓多有维护,只怪我以往太过任性,如今在外虽吃了苦,可也学了乖,更懂大哥这些年的不易,回去后定会孝顺爹娘,替大哥分忧。”

    此去郴州,又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那许多双眼睛,“亲人”相见该如何应对?她不敢保证没有破绽,因此学会了变通,静坐独思想出这样的法子,只要得到凤栖臣这个真正当家人的保护,即便是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任谁也不会多想,不敢说什么。

    一旁的凤家护卫眼睛都直了,三小姐在他们眼中就是天仙般的人儿,这样子更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凤栖臣有些不适应,有些感慨:小妹一向傲气,能说出这么通情达理的话,可见是真正长大了。转眼看到周围众人都盯着她看,有些烦躁,重重哼了一声,对她道:“快放下车帘,天气转凉,这一路就不要出来了。”

    不要出来?这话说得真有问题,她能吃喝拉撒都在车上吗?还是做郡主的时候好,虽然主宰不了别人的想法,可用不着这么辛苦得听人家话,归人家管。

    被禁车马上,她想得最多的不是以前心心念念要找的暮璟公子,而是沈诚。那天从江郎山回到别院,梅香自然不会再跟来,她也没有再见过沈诚。按说应该登门道谢,可他们之间又岂是一个谢字能说得清楚。想了又想,她没有去找他,他也没有来见她,在通州的最后两天里,她去见了柳柳,见了魏娘,一一作别。“一品花韵”是沈诚暗中资助的事她已知道,魏娘笑言自己或以功成身退,凤尘晓极力挽留,若没有魏娘,如何会有今天的成就。

    她悄悄交待柳柳,若在通州有事,可去沈府找二公子沈诚帮忙。

    是她所托之事,他一定会帮。她对他有莫名的信心,可当柳柳与魏娘问到走了后还会不会回来,与沈公子会是何样结果,她沉默不语。

    她不是等闲之身,实不知今后命运如何,有时恨自己为何不做一片随波漂流的浮萍,到得哪里是哪里,不把那枉死之事记挂在心上,抛去满腔恨意,为了心动之人停留。也只是想想而已,自问无法做到如此洒脱,若当初,听了阎君提议,仰首喝掉孟婆汤,浑忘却尘世恩怨,跳入六道轮回,不管到了哪一处世间做了什么样的生物,都要比如今过得轻松吧。

    背负了前世今生两段心事,她不敢轻易动心,即便动了心,也不敢说出来,上一世嫁为人妇,只落得几载孤寂,这一世,她视嫁人为猛兽。

    那一日凤尘晓乘车远行,沈诚又怎会不知。他早早等在十里长亭,眼见得车马行至近前,却闪身隐于道旁,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若有所思,非是不愿相见,只是不知她可还记得与他相识的点滴,可还气恼着他暗中行事,可还愿意与他长街当步……

    终于到了郴州府,凤尘晓一路气闷也到了头,她暗暗感叹莫非变了一个人,性子也变得不再沉静,越来越受不了约束。

    凤府建得是气派非凡,处处彰显着主人家尊贵之气。凤尘晓以前出门太少,见过了燕府和凤府,深觉这两处府邸建得比自己住的郡马府还要富丽堂皇,真不明白难道皇家很穷吗?还是世家比皇家还要富有?

    一下马车,府门处一人忙迎了上来,凤尘晓只当那门房的穿戴都比自己家的门房看着贵气,谁料此人迎上来叫了一声:“三妹妹,你可回来了。”

    他叫她三妹妹,此人又是何方神圣?幸而凤栖臣及时开口:“子沂,尘晓一路劳累,进去再说吧。”

    见凤尘晓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不说话,凤栖臣又没给他好脸色,便垂下眼眸,黯然应道:“是,大哥也辛苦了。”

    难道,这是她的二哥?一直不知她和凤老大中间还有个谁,现在总算明白了。于是低低试探地叫了声:“二哥。”

    凤子沂闻听得一喜,这一声二哥便不枉他在府外等了半晌。

    三兄妹进得府中,又是一群人迎上来,纷纷口称着“大少爷”“三小姐”,唤“二少爷”的少之又少,联想起凤栖臣并不提起她这个二哥,凤尘晓心中有了谱,看来这凤子沂并不得宠,连仆人都无视于他,原因为何,还等细究。

    堂前父母已候了多时,凤尘晓暗叹,这副阵仗还真是难以就会,她是该号啕大哭着冲过去还是恭敬地拜下去?怯怯地往堂前一站,想了想便如她每次回郡主府一样,干干脆脆地对众人道:“我回来了。”

    这句话可圈可点,一来没有行跪拜礼,也没有称呼爹娘,说明心中对凤府当日的行为还心存怨气。没有怨气才叫不正常,她也中常替这具前身叫屈,不能同意中人在一起多可怜,象她,有了意中人请个旨便成了真,虽然结局一样悲惨。

    二来简化了认亲过程,直接用四个字宣告自己的立场,回来了就好嘛,若他们想看她三呼爹娘再哭天呛地认错的话,真要让他们失望。

    凤家父母没有辜负她在心中的期望,站起来将她搂入怀中,又哭又笑地将她看了又看,凤夫人直道她瘦了,凤老爷安慰夫人女儿长大了。整个过程她只要适当的点头微笑,对凤夫人絮叨的以前爱吃什么爱玩什么暗暗记在心里,无非是甜食糕点,刺绣裁衣。大家闺秀又能指望有何等精彩生活,与她以前的无聊日子大致相同。

    不过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了一脸,由凤家父母,她想到了自己的爹爹娘亲,此刻谁又能替她承欢膝下?人家的女儿还有副真身,她的真身早已化作泥土,不知骸骨何方。

    幼受庭训,虽貌丑却自持身份,甚少作哭泣大笑举动,今日触及哀思,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倒让凤家人觉得真情流露,凤夫人将她抱在怀中不肯撒手。

    好半天才结束这场会面,凤父凤母放她下去歇息。仆妇环绕,拥着她回房,倒也省去了问路,一路上暗记着地形,到了假山后的一座楼舍前,原来这便是凤尘晓的居处,看着屋中景物,没有一丝熟悉之感,看来她没有承继到任何关于凤尘晓的记忆。

    “小姐,想吃点什么?”

    “三妹妹喜欢吃桂子糕,我已带来了。”门外进来一人,正是她的二哥凤子沂。说起来他长得真是不错,甚至比凤家老大还要俊,尤其一生眼睛生得,真是顾盼若有情,比女儿家还要漂亮。可为什么凤家无人睬他呢?适才在前堂,他站在一旁就跟不是凤家人一样,煞是让人费解。

    她起身迎了几步:“二哥请坐。”

    桂子糕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大街上处处有卖,原来她竟会喜欢这种东西,拿起来浅尝一口,唔,还可以,不算难吃。

    凤子沂见她动了那些糕点,一脸喜意:“三妹妹可是原谅我了?”

    她低着头继续吃桂子糕,心里却在转着念头,听他这话似乎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究竟是什么事呢?

    他又沮丧地道:“我知道你是不会原谅我的,爹娘大哥也不会,唉。”

    “二哥,不要提了好吗?”她用模棱两可的话来敷衍,既然不知道又不能问,就大家谁也别提。

    凤子沂点头答应,也没了兴致,匆匆离去。

    左右丫鬟嗔道:“二少爷现在哪还有脸过来,便是他差点害得小姐再也回不来,老爷和夫人差点不认他了。”

    哦?原来他竟同自己离家有关系,却为何将自己回不来的原因归在他的身上?

    死因

    冬日天寒,凤尘晓不用自己张罗,早有备好的暖裘送上,花瓶插着时下还在开放着的鲜花,堂中暖意融融。这算得上是她重生以来过得最闲适的日子,早起给父母请安,然后陪着他们用过饭,回到自己的居所看看书,绣棚放在一旁被她闲置,丫鬟们也不敢问她为何不再做以前最爱的活计,好像她房中的丫鬟已全部换过一遍。凤夫人又怕她没有贴心的伺候着,还调了个身边的大丫鬟梧桐过来,长得是中规中矩,说话轻声细语,她给一众小丫鬟该干什么该说什么定下了死规矩,又把日常事务打理得妥妥贴贴。

    可不知为何,凤尘晓一见她就不待见,仿佛见到了自己当初的那个丫鬟楚月。

    凤子沂自初见那日出现过后,很久没有露面,凤家父母像是没有这个儿子似的,问也未问。

    凤尘晓倒是对这个二哥颇感兴趣,一日问起凤栖臣:“二哥他……近日可好?”

    凤栖臣正在处理账务,书房里只有兄妹二人,梧桐本来是整日跟着她的,也被她支了开去。

    他眉头一皱:“子沂近日出门访友,他可是一日也闲不住。”

    桌上的账册是够厚的,她进前翻了一翻,不感兴趣,重又放下。凤栖臣放下毛笔道:“事务太多,你又是女子,不然可帮大哥分担。”

    “二哥不好吗?”

    他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怎地说出这种话,这如何使得。”

    她自知失言,看来凤子沂不仅仅是犯了什么错让家人无视,而是另有原因。

    他扭扭脖子,捏捏肩膀,又继续 :“别在爹娘面前问起子沂,记得吗?”

    难道凤子沂不是他们所出?出得书房,梧桐送上柳柳从通州寄来的信,自她离开,柳柳常常写信过来,字体还很稚嫩,但看得出很用心,事无具细,都要跟她汇报,连该做些什么样的饰品都写信来请教。其实根本没必要,“一品花韵”的生意已上了轨道,又有魏娘和沈诚的帮助,不好都难。魏娘偶尔也在信中加上两笔,询问是否有打算往天锦城中开店,待来年春好花开之时,把“一品花韵”的名号在京城打响。

    这个魏娘,定是冬日生意没有平时好,有些着急。也难怪,冬日无花,存货怕是不够了,从四季如春的南部再调过来的花也早不能用了。她想趁着空闲把生意扩大。凤尘晓犹豫半天没有回信,总觉得此店有沈诚的份子,一旦决定了,那么会是见到他的吧?

    沈诚这两个月来没有一丝音讯,柳柳的信中也没提及,仿佛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似的,消失得干干净净,真是叫人怅惘。她成日里除了对着凤家人说话时露出笑容,其余时间均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叫那些下人见了她都不敢吭声,心中即使想了千遍的事,面上不露半分,其实暗中着急,难道就这样一直安稳的过下去,等待凤家再为她择一门亲事嫁了人?不,决不,她还身负仇怨,实不能心安过活。

    年关将近,阖府都在忙碌着准备过节。推开窗户,眼望着园中景致,凤尘晓不由地感慨竟然重生已满一年,今年她用不着替人侍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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