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裾_分节阅读_2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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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便有地方住呢。想到去年曾在秋冷山庄过了一段日子,便想起沈诚,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调侃:“三妹妹叹什么气?可是想我了?”

    她好整以暇地回过身去:“不可是想二哥了嘛,谁知道你这么不经想,这么快出现。”

    凤子沂笑吟吟地站在门外看着她,一手掀着门帘,一手提着一包东西。在凤家大哥只顾着生意,爹娘只会教她注意言行,关心她的饮食和休息,没人陪她说话,逗她开心。这个二哥稍稍弥补了她这方面的遗憾,在外面还记得她,常让人捎回来新奇折玩意,虽然里面还有“一品花韵”出产的东西,她也觉得珍贵。

    他正要进门,梧桐立马拦上去:“二少爷不可以进三小姐的房。”

    凤子沂以前来这儿从没人拦,看到梧桐出现便知道是母亲授意,有些黯然:“我从远处归来,带了些好东西给三妹妹,嗯,你交给她吧。”

    梧桐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那包东西,又对他施了一礼:“梧桐大胆了,请二少爷不要怪我。”

    说完将门帘自他手中拿下,站在帘子里等他走人,凤子沂没动,就站在原处隔了帘子道:“三妹妹,冬日天冷,你别站在窗边,仔细受了凉。那包东西里有从天锦买的宫花,还有通州买的干花,都是女孩儿家用得到的,你看合不合心意。”

    他从天锦归来?凤尘晓心念一动,正要说话,梧桐又道:“二少爷还是回去的好。”

    她没说为什么,凤子沂不再说话,欲转身离去,凤尘晓叫道:“莫走!”

    自梧桐出言阻止凤子沂进房时起,她未发一言,只是冷眼旁观,如今再也忍不住,走到门前对梧桐道:“你是梧桐吗?”

    梧桐一愣,平日三小姐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让她揣摩不出主子心思,今日照着凤夫人的吩咐拦下二少爷,三小姐开始倒没有吭声,现在为何这样问她?不过还是恭敬地回道:“是奴婢。”

    她正眼也不打量梧桐,只是道:“我以为你忘了奴婢的身份呢,怎地跟二哥这般说话,他不是外人,进房便进了,你拦什么?”

    “可是夫人交待……”梧桐头痛,夫人的话不能不听啊。

    她冷笑一声:“夫人?这是我的房吗?你是我的丫鬟吗?在这里一切得听我的,今日我只说一遍,记得住就在这里做下去,记不住就走人。”

    梧桐躬身道:“是,小姐。”

    她掀起帘子对凤子沂招招手:“二哥快来,冬日天寒,仔细受了凉,呵呵。”

    凤子沂一撩袍角,跨入房内,只觉身上和心里同时一暖,感慨道:“三妹妹你变得真多,从前最听话的便是你。”

    梧桐学了乖,下去奉上茶来替二人斟上,凤尘晓又挥手示意她退下,便开始打听自己想要知道的。装作好奇问道:“二哥说去了天锦,那里可如传说中繁华?”

    “天锦是京城,自然要比郴州府大,也繁华得很,你若想去,我……还是算了,你如今哪里都去不得。”他又想起她如何能去得了那么远。

    “我为什么去不得?”

    “这个……爹娘待你如珠如宝,自然不舍得再离开你。”

    “我听说京城有个明珠郡主,长得很丑,是真的吗?”

    “她啊,我正好见过呢,那日亦都严华寺有场大法事,我闻名而往,却听闻郡马携着郡主前去烧香还愿,远远看了一眼果然丑陋无比,不过她倒好命,生来富贵,又有个视她如宝的美相公,真是奇哉怪也。”说完发现小妹脸色煞白,忙抓着她的手问:“三妹妹,你怎么了?”

    凤尘晓几乎以为他说的是旁人,可是长相丑陋的郡主除她之外再无旁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没死?不对,若是没死,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死了的人如何会出现?难道……难道那个不是她?

    是谁?是谁在冒充着她?本以人死如灯灭,娘亲爹爹会伤心欲绝,虽不寄望左文华为她难过,可总是夫妻一场,他若要再娶,也由得他去。可是,为何会有一个人顶着她的身份生活,享受属于她的一切?左文华会视她如宝?以前怎么不见他将自己视为珍宝,定是明白那个女人并非原来的自己,哈哈,原来是他!凤尘晓隐隐猜中暮璟公子杀她的真正原因,会不会是左文华相托,暮璟公子出手?很有可能,否则,也不会在她临死之前叫出她的真名了。

    强忍心中剧浪滔天,她勉强笑道:“没事,我听得郡马视她为宝,真真替她高兴,世上居然还有如此情意深厚的男子。”

    “三妹妹不必伤怜,不要想那个薄幸的徐文藻了,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帮你离府,你也不会在外受苦了。”

    原来她离开凤府真跟他有关,不过顾不上打听那件事:“二哥,郡主去还什么愿你知道吗?”

    “我听说他们婚后几年未得有子嗣,如今郡主有喜,特到佛前还愿。”

    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倒过去,好,好,好,如今情深意浓不算,竟然还有了喜事,这让她情何以堪。阵阵晕眩使得她无力支撑,倒向凤子沂失去意识前喃喃说道:“二哥,我很难过,我很难过……”

    再次醒来已经入夜,凤家一家人都在床前候着,见她清醒忙围过来:“尘儿,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她慢慢环视一周,没有见到凤子沂,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不适,才道:“二哥呢?”

    凤老爷怒气未消:“别提那个逆子!若不是他,你怎么会昏倒?”

    “不关二哥的事,我记得正同二哥说话,突然喘不过气来才昏倒的,你们……有没有把他怎么样?”她有些替他着急,真是不关他的事。

    凤栖臣按住她的手道:“别慌,慢慢说话,子沂没事,爹让他回房反思去了。”

    “那就好,我没什么的,吓到大家了。”

    “娘真怕你有事,吓得我。梧桐,你可得看好了小姐,这次就算了,下次有事,定不轻饶。”凤夫人眼中的泪止不住往下掉,可见是真为她担足了心。

    凤尘晓皱眉不语,她急切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好好消化一下“郡主”未死这件事,可是明显凤家人不这么想,围着她不走,凤栖臣安慰完母亲又来安慰小妹:“大夫来看过,没什么大碍,只是心神耗损,尘晓,是不是整日呆在家中不甚开心,不如过几日陪母亲出去游玩,你若忘不了通州的朋友,可以邀请她们来这里小住,或者明年春天的时候去看她们也好。”

    凤尘晓无言以对,正想谢过大哥,凤氏夫妇却道:“出去游玩倒行的通,通州的那些人还是算了,咱们郴州地兴民富,改日设宴邀请城中有头脸的官家和富商家的小姐,结交些家世好的朋友才行。”

    这种父母,真是势利,不过她无力理会他们,只说头痛想清静清静,众人才散去。

    夜已深,她躺在床上不能入睡,梧桐带着两个小丫鬟留在房中服侍,两个小的早已趴在她的床边睡着,梧桐守在一盏烛灯前,也支着下颌打盹儿。

    她的郡马和暮璟公子确有联手害她的嫌疑,如何才能证实确有此事呢?一想到左文华,她的心里便有无限恨意,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如此狠毒,就让她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不知暮璟公子将她的尸身埋在何处,郡马府中有个“郡主”,那么她的尸身永无见天之日了。

    忽然,一阵风声入屋,吹打开两扇木窗,未等撞击到墙上发出声响,已被一人伸手拉住,轻轻跃了进来后,又慢慢将木窗关好,不见他身形如何晃动,已在三个丫鬟身后转了一圈,顺手点了三人的睡穴,这一切,都落在了未睡着的凤尘晓眼中。

    她心中惊惧莫名,立马有个可怕的念头出现:被暮璟公子和左文华发现了真实身份,如今要被再一次杀死!

    后又觉得不可能,暗道自己实在是太心虚了,莫说不可能有人知道她是重生之身,怎么可能他二人会来杀她,再说铅华护体,她怕什么?

    来人正一步步地走到床前,凤尘晓怕被他发现,赶快将眼睛闭紧,感觉此人在床前停下后站立不动,过了一会儿却坐到了床边,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正欲睁眼大叫,却听那人轻轻叫道:“三妹妹,三妹妹?”

    是她的二哥凤子沂?他不是回房反思去了吗,怎地会夜入自己闺房?还一副了不得的身手,完全不似平日里那文静样儿。白为他担心怕他受爹娘责罚,原来他竟会此法门,真正是逍遥神仙。正想开口笑他,却听得他叹一口气,低低叫道:“尘晓,尘晓。”

    竟透着无尽地缠绵悱恻之意,他,不是她的二哥吗?

    不知

    凤子沂只是轻轻叫了两声便住口,仿佛怕叫多了会以后没得叫,能存着一声是一声,然后便是长久地沉默。

    房内只余沙漏之音和熟睡着的丫鬟轻轻的呼吸声,躺在床上的凤尘晓一动也不敢动,怕让他发现自己并未睡着,放缓呼吸放松紧绷的身体,头痛不已地暗自猜测这对兄妹是什么关系,若真的是有不可告人的私情,那真是个悲剧。

    院内更声响起,已是三更时分,凤子沂长叹一声,终于离去,结束了凤尘晓半日煎熬,她也忍不住长叹一声,这状况怎生一个乱字了得。

    自那日之后,凤尘晓更加沉默,她不知道别人若是遇上这种事,会做如何反应,又无法向人求解,只觉得万分难过。其实身死一事,尚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比如暮璟公子是如何与左文华搭上了线?暮璟与一尘刻意接近皇族,又有何图谋?一切尚未定论她认定自己身死是左文华所为。

    若不是呢?往好处想,他虽对自己冷淡,可是平日里斯文有礼,待人和善可亲,从不为难仆役,若论人生有何不足,便是没有如花美眷。单是为了这一点便要杀人实在说不通,他可以纳妾可以在外风流,何苦走上杀人之路?

    爹爹与娘亲恩爱,并未娶过妾室,在凤尘晓心中,男子当该如爹爹一样专情。可谁让她长得丑呢,活该没有福气得到相守到白头的专情男子,所以她想通之后,决定待郡马从西疆返朝便将楚月许给他做妾,料想他不会拒绝,她也可以弥补一下郡马被迫娶她的不平之气,弥补一下他在外受的窝囊之气,今后各过各的,互不干扰。

    也许他等不及了,再难忍受面对她的丑陋容颜一刻钟。

    也许他没有发现那是假冒之人。可能吗?三载夫妻,再不情愿,也有过肌肤之亲,如何发觉不了她变了个人?

    她想来想去,不断地假设又不断的否定,悲哀地发现她实在是多余之人,生来无甚作为,如今是死得其所。

    “尘晓,你在想什么?”凤栖臣最近总爱没有预兆便出现,似乎是在观察她,今日她坐在窗前对着一院冬草魂游天外,神情哀伤,叫人难过。

    “没什么,犯了冬困,哈,整日想睡。”她打个哈欠,让梧桐下去端茶,其实这种事小丫鬟做就行,可她就不待见梧桐在她旁边站着。

    “后日便是祭祀之礼,这两日家中忙了些,待年节过后,我带你出去散心,你想去什么地方,通州吗?”他象是要确定什么事,只等她回答来判断。

    通州有柳柳、魏娘、沈诚,还有燕家,她一年所认得的人,比过去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真有些想她们了,闻言稍喜:“嗯,我想去……天锦。”

    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天锦的好,通州的人和事,暂时还没有机会考虑。

    不知为何,凤栖臣的神情有些放松,笑道:“那是京城,自是比附近的州府繁华。好,春日天暖便出发,许久未去京城,大哥还有朋友在那里呢。”

    “该不会是红颜知已吧?”她这个大哥年长未却尚未婚配,不知是何原因。

    梧桐正好端茶进屋,闻言一颤,茶水洒了大半,低着头道:“奴婢该死,奴婢马上再去换来。”

    凤栖臣眼都没瞄她一眼只顾跟凤尘晓道:“小孩子家别胡说,到了天锦我带你好好玩。”

    梧桐一向稳重,今日可谓是失态,她退下后,凤尘晓摇头道:“这个梧桐今天真没规矩,赶明儿我让娘把她领回去。”

    他不接话茬:“后日祭礼凤家族亲们也要来,你若不想麻烦,只在见礼时出来一下就行,可也别闷着自己,家中姐妹也是要见见的。”

    看来这是个重要的场合,不过她不怕,能应付过凤家亲人已万事大吉了,族亲们不在话下。

    “二哥到时候也能出来了吧?”

    他又道:“子沂又不用参加祭礼,爹说再关他一关。你也别去找他,爹娘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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