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_第169章还你千条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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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
  “凉军,凉军来了!快列阵迎敌!”
  “快啊!”
  凉军这边都开始冲锋了,燕军前阵依旧杂乱无章,几十头屁股着火的牛羊正在军阵中疯狂乱窜,根本就停不下来。
  地上还躺着一些烧焦的肥牛,你还别说,真有阵阵香味在弥漫。
  但燕军此刻脑子想的不是美味,而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轰隆隆~”
  枪尖向前,马蹄阵阵。
  六百悍卒犹如一团乌云,厚重低沉,窒息感扑面而来。
  “喝!”
  蒙厉狞笑着刺出了手中长枪:
  “杀!”
  挡在骑军冲锋道路上的一名燕骑满脸惊惧,哪还有心思迎敌啊,正奋不顾身的催动战马想要向一侧躲避,但蒙厉的长枪已然逼近眼前。
  “噗嗤~”
  一枪贯胸而过。
  “杀!”
  “砰砰砰!”
  “噗嗤噗嗤~”
  “啊啊~”
  这几乎是凉军单方面的撞阵,六百悍卒分成六排,一波波的凿入燕军阵型,锋线所过之处哀嚎声四起。
  杆杆凉矛刺出,血箭飚射,惨死枪下的燕军不计其数。
  有些骑卒悍不畏死,一人就敢硬冲十几名燕军围聚的人群,照样杀得浑身鲜血。
  有些汉子眼中只有杀敌,没有畏惧二字,长枪出手就必须要建功!
  用蒙厉开战前的那一句话说,六百悍卒只求一死!
  如此壮阔的气势,犹如猛虎下山,仅仅是一轮冲锋就彻底打烂了燕军前沿防线,战死者几乎都是燕骑。
  泰山压顶,气势如虹!
  明明燕军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但六百陷阵之卒愣是一口气打垮了燕军的士气,前方战前几乎无人敢抬枪反击,都在拼命地往后撤。
  “反击,快给我反击!”
  “妈的,不许撤,给我杀!”
  居中指挥的扎西木措都快气疯了,怒吼道:
  “后军分兵,快!
  从两翼包抄凉军尾部!给我杀!”
  到底还是燕军的精锐啊,在经历一段混乱之后,位于军阵后方的近千燕骑策马而出,绕过中央战场,直插凉军尾部。
  他们的打算是将这六百人围在人海之中,然后一口气吃掉。
  “轰隆隆~”
  燕军的想法自然逃不过顾思年的法眼,剩余的骑卒倾巢而出,同时扑向了燕军。
  骑军冲至战场半中央处时陡然一分为二,迎着两翼的燕军就杀了过去。
  顾思年怒吼一声:
  “杀!”
  凤字营骑卒将燕军纷纷拦在战场之外,很快便将心思紊乱的燕军切割成几支小队,然后一点点的蚕食。
  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让蒙厉放开手脚,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场!
  一边是越战越勇的六百陷阵悍卒、一边是从一开始就被打蒙了的燕军。
  主将扎西木措面色泛白,这一战怕是不妙~
  ……
  “嗖嗖嗖~”
  “噗嗤噗嗤~”
  “啊啊~”
  除了济兰河谷的主战场,往西十几里也爆发了战斗。
  不过这里就没那么激烈了,凉军依靠弓弩、陷坑、铁蒺藜层层迟滞燕军的进攻速度,逼得燕军只能一点点往前摸索,生怕两侧的山坡上藏着大量伏兵。
  坐镇指挥的乃是曾凌川与武翔,麾下近千步卒,可这个方向杀过来的燕军本该是寿字营负责阻击的。
  开战已经半个时辰了,寿字营一兵一卒都没有出现。
  “董寿这个王八蛋!”
  武翔气得面色铁青:
  “平日里看起来人模狗样,没想到与苗仁枫一样,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得亏第五先生提前谋划,不然这两三千骑兵杀到济兰河谷,大哥那儿就得溃败!”
  顾思年与苗仁枫有过节,苗字营耍阴招就算了,董寿竟然也玩这一套,属实让人寒心!
  曾凌川同样无比愤怒,冷着脸道:
  “这些家伙的眼里只有私利,哪有边军的尊严与荣耀!两营四千将士的命在他们眼里连个屁都不如!妈的,迟早要找他们算账!”
  武翔有些忧心的说道:
  “也不知道将军那边打得怎么样了,咱们可撑不住太久啊~”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不要死拼,拖住燕军两个时辰即可!”
  曾凌川握紧了拳头:
  “我始终坚信,凤字营必胜!”
  ……
  茫茫黄沙地上停留着一座军阵,人数不多,千人上下,一面面凉字军旗在微微浮动。
  这座军阵远没有凤字营那般战马成群、刀枪林立。
  除了前方极少部分的骑兵之外,后面全是步卒,依靠着鹿角摆开一座并不算厚实的拒马阵。
  为首的乃是华字营主将,王子华。
  看他在马背上坐立不安、焦躁难立的样子似乎是碰到了什么烦心事。
  “驾!”
  “哒哒哒~”
  远处有一骑飞奔而来,马蹄还未停稳骑卒就急声道:
  “报!将军!
  燕军已逼近五里之地!”
  “什么!只有五里了?”
  王子华眉头紧皱,急声问道:
  “苗字营呢?现在在哪儿?”
  身侧的副将小心翼翼的回话道:
  “还,还在十五里以外,一直没有前进。”
  “妈的!苗总兵到底在做什么!”
  王子华眉头紧皱:
  “五里的路程,燕骑一个冲锋转瞬即至,苗字营怎么还不动!”
  周围一片死寂,一众都尉们面色惶惶。
  要是苗字营不来,光靠一个华字营可挡不住几千燕骑啊~
  “报!”
  “哒哒哒!”
  很快又有一骑出现,来骑面色漠然,也没行军礼,就这么高呼道:
  “苗总兵军令!”
  骑卒的无理直接被王子华忽略了,大手一挥:
  “快说!”
  “总兵军令!
  华字营立刻后撤,不得有误!”
  “后撤?”
  王子华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来骑不耐烦的说道:
  “苗总兵让华字营立刻后撤十五里,与苗字营合兵一处待命!
  王将军,赶紧的吧!”
  别看这只是个大头兵,但他可是苗仁枫的亲随,傲气得很,尤其对华字营这种不起眼军伍更是看不上眼。
  王子华只好耐心解释道:
  “兄弟,燕军主力转瞬即至,这时候华字营后撤,岂不是完全放开了济兰战场的侧翼?
  到时候燕军一到,凤字营那边可就会损失惨重啊。
  要不兄弟再回去问问总兵,是否让苗字营前移,与华字营一起迎敌?”
  “我一个当兵的哪知道这些?苗字营是不可能前移的!
  王将军,这可是苗总兵的军令,您该不会是想抗命吧?”
  这狐假虎威的样子让华字营的将校们满脸怒火,沉默片刻的王子华强行压住心头的火气:
  “请兄弟先回去转告苗大人,我华字营马上就撤!”
  这话一出来其他几名将校的脸色都是一变。
  “好!”
  来骑好像也知道燕军马上就到,飞也似的跑走了。
  人一走,华字营的副将就急了:
  “将军!我们可不能撤啊,我们走了凤字营怎么办?
  这位苗总兵不知道在搞什么,这样的军令都往外发!”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王子华面无表情的看向济兰河谷的方向:
  “苗仁枫不是蠢,而是太聪明了。
  他这是想把凤字营、望北营送进死路啊~”
  众人满脸震惊,这是故意的?
  军中都知道苗仁枫与顾思年有恩怨,可犯不着玩这种绝户的手段吧!
  “将军,您都看出来了为何还要撤兵?
  咱们难不成真要听这个姓苗的?”
  “对啊,我们一走顾将军必死无疑,咱们可是欠着凤字营一条命啊!”
  “不能撤啊!”
  几名将校满脸焦急,嘈杂声不断。
  还记得年前那一场济兰河谷大败吗?苗仁枫下令华字营断后,自己拍拍屁股跑了。
  那一战华字营损失惨重,死了一大半人。
  是凤字营在最后赶到战场,救下了连同王子华在内的一两百号残兵。
  一晃这么久过来了,这些人全都成了都尉、副尉、总旗,成了华字营的中流砥柱。
  也就是说顾思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撤?呵呵。”
  王子华笑着摇了摇头:
  “我王子华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得有良心。
  让我丢下凤字营丢下顾将军自己跑,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今天华字营就钉在这,以一营之兵,拦住燕军!”
  众人一片振奋,怒喝道:
  “诺!”
  同时军中也弥漫着一股悲戚。
  华字营不足千人,骑兵更是只有两三百,在平原之地想要拦住数千燕军是多么的困难。
  注定是一场死战!
  但王子华好像想开了,笑着说道:
  “我王子华入军这么多年,大战小战打了不少,一步步走到今天,混得还算可以。
  但我想说,这个边军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少了几分豪情,多了几分尔虞我诈,钩心斗角。
  唉~”
  一声长叹,让人心颤。
  “现在有了凤字营,有了望北营,我总算是看到了边军的希望!”
  王子华的声音逐渐抬高:
  “老子佩服他们,也不想看着边军的希望被扼杀!
  咱们华字营虽然谈不上什么琅州卫主力,但好歹也是一营兵马,今日不管济兰河谷是胜是败,我华字营一定给顾将军帮帮场子!
  请诸位随我一战!”
  “轰!”
  众人纷纷抱拳:
  “愿随将军一战!”
  “隆隆~”
  “轰隆隆~”
  远处的大地逐渐颤动,数以千计的燕骑已经跃出了地平线。
  华字营这边有些许骚动,不少士卒面色慌乱。
  “将士们!”
  王子华怒吼道:
  “你们平日里不都说凤字营个顶个都是好汉,羡慕的很吗?
  今天,我华字营证明自己的机会来了!
  拿起你们的刀!血战燕贼!
  向所有人证明,我华字营不是孬种!
  准备迎战!”
  “蹭蹭蹭!”
  “迎战!”
  一柄柄弯刀出鞘,不少士卒已经红了眼。
  “呼~”
  王子华缓缓提刀,脸色决然,喃喃念叨了一句:
  “顾兄,我王子华还你一千条命~”
  「给我千张票!!」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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