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处的老百姓散得干干净净的,多出了数不清的甲士,虎视眈眈地看着中间那辆马车。 总共就两名老者、四名随行护卫,却让他们满心戒备,因为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此乃逆贼,犯有十恶不赦之罪,务必剿除。 到底是谁?值得整个南平道出动所有官兵、衙役封锁道路。 “剑南王,本官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中气十足的喝声响起,两道身影从人群中缓步走出。一人身穿文官袍服,乃是南平道经略使孙乾,另一人披甲佩刀,身材魁梧,乃是南平道镇抚使刘鹰。 从接到朝廷圣旨开始,孙乾与刘鹰就亲自带着人坐镇河间郡,剑南王不从这里走也就罢了,若是从这里逃回剑南道,那他们两可是要掉脑袋的。 剑南王三个字一出口,四周的官兵脸色就变了,面前这位平平无奇的瘸腿老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剑南王!这些日子民间流言四起,剑南王密谋造反,看来是真的了。 “原来是孙大人,刘将军。” 尘柏眉头微挑,漫不经心地说道: “两位拦我何意?” “逆贼!莫要在此装模作样!” 孙乾冷声道:“你在京城干出什么勾当自己心知肚明,谋逆乃是滔天大罪,该当满门抄斩! 剑南王还真是好手段,一招金蝉脱壳让你从青扬道跑了,可惜啊,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今日落到本官手里了! 陛下有圣旨!务必要将你捉拿归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本官劝你快快束手就擒,免得身首异处!” “呵呵,孙大人好威风啊。” 尘柏轻挥衣袖:“本王记得你当初去王府拜访我的时候可是恭恭敬敬,今日怎得如此嚣张?” “今时不同往日!” 孙乾冷喝道: “本官绝不与逆贼为伍!刘将军,赶紧将这名逆贼拿下!” 刘鹰迈前一步,平静地说道:“剑南王,你还是主动投降吧,免生兵戈。” “唉~这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尘柏反问道: “孙大人,这里离剑南道近在咫尺,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本事捉住本王? 从京城到河间郡千里之遥的路我都走过来了,难不成还会倒在自己的家门口?” “哼,就凭这些甲士!” 孙乾讥讽道: “本官承认您老年轻时威风凛凛,可如今你身处万军从中,难不成还能飞了?” 其实尘柏淡然的表情让他有些心烦意乱,难道尘柏真的有底气能从这里逃走? 可他只有六个人! “呵呵,本王确实不会飞。” 尘柏随意一笑:“不过凭你想抓住我,还不够格~” “隆隆~” “轰隆隆~” 老人话音刚落,远处就响起了轰鸣声,城门口的军卒纷纷扭头望去,随即目光变得无比惊骇。 大批红甲骑军跃出地平线,马蹄奔腾,气势汹汹而来,军阵前方还高举军旗,大书“剑南”二字。 一排排战马笔直前冲,声势震天,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战的意思。 “剑南道边军!是剑南道边军!” “怎么办啊!” 官兵们一下子就慌了,南平道离剑南道最近,边军的威名他们早就听闻,与南疆蛮子厮杀磨炼出来的军卒岂是他们这些连战场都没去过的人能比的? “你,你简直祸胆包天!” 孙乾气的跳脚: “竟敢调动边军出境!这是谋反!” 一股不安已经从孙乾的脸上涌现,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剑南军的厉害。 “孙大人刚刚自己说了,朝廷已经给我定了谋逆之罪。” 尘柏双手一摊: “既然如此,本王调兵又如何?” “刘将军,快,速速将此人擒拿!” 孙乾有些慌乱地喝道:“只要擒住此贼,剑南道边军就不敢轻举妄动。 快!” “噗嗤!” 话音刚落,就有一柄长剑狠狠地捅进了他的胸口,鲜血猛地喷出,猩红刺眼,那一身光鲜亮丽的官袍瞬间变得污秽不堪。 四周军卒全都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剑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平道镇抚使刘鹰。 孙乾无比绝望地看着插入胸口的长剑,艰难的抬头揪住了刘鹰的衣领: “你,你……你是剑南王的人?” “为,为什么?” 他与刘鹰共事多年,十分熟悉,刘鹰怎么可能是剑南王的人? 刘鹰面无表情的说道: “孙大人,你不知道我出自剑南军吗?” 听到这句话,孙乾的瞳孔骤然一缩。 “噗嗤~” 长剑拔出,孙乾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刘鹰持剑而立,怒喝一声: “持刃者杀!弃械者活!” “蹭蹭蹭!” 刘鹰背后的几百亲兵纷纷拔剑,虎视眈眈地盯着四周官兵,一股杀意升腾而起。 众人面面相觑,有的人双腿都在打颤,前面有刘鹰的亲兵,背后还有数以千计的剑南军,领头的孙乾还死了,这怎么打? “咣当~” “扑通~” 终于有胆子小的一把扔掉长剑,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有了一个带头,其他人胆色全无,接二连三地跪倒在地上。 刘鹰这才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 “末将参见王爷!” “呵呵,起来吧,这么多年辛苦了。” “谢王爷!” 尘柏微微一笑,谁也不知道刘鹰是什么时候安插到南平道的,但这一天想来已经筹谋许久。 “隆隆!” “轰隆隆~” 老人抬眸看向远处,数千精骑奔腾而来,人人策马吃枪,然后整齐划一的停马城外。 只看见尘屠南那道壮硕的身影一路小跑扑了过来,绕着尘柏左看右看: “爹,你没事吧!听说亲兵卫队在青扬道全军覆没可把我给急死了。 这些该死的杂碎!我早晚要找他们报仇。!” “爹,你也是!既然平平安安地脱险了,也该早点给儿子传消息啊,害得我担心这么久! 愁死个人!” “有张先生跟着,爹能有什么事?” 尘柏乐呵呵地笑道: “行了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怎么还委屈巴巴的?你不要脸面爹还要呢。” “嘿嘿。” 尘屠南乐呵呵的傻笑,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随心的还有雪辞秋、张靖,几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还愣着干什么啊?” 尘柏挥了挥手:“走啊!” 尘屠南提枪上马,扯着嗓子吼道: “恭迎王爷回家!” 数千精锐整齐的一声怒吼: “恭迎王爷回家!”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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