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_第1165章奉天靖难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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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首关
  作为连接南平道与剑南道的关口,以往这里驻军稀少,只有少部分官军停留,主要还是作为商贾往来的要道。
  但从十天前开始,大批剑南军入驻此城,城头上军旗密布、刀枪林立,城内城外都扎下了军营,连绵十余里不绝。
  骑兵往来驰骋,步卒日夜操练,营中鼓声震天,一股肃杀之意笼罩全城。
  所有剑南道的老百姓都知道,要打仗了,而且不是对外~
  剑首关的将军府里甲士无数,刀枪剑戟皆已出鞘,杀气凛然。
  尘柏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衣袍上的六条蟒纹霸气非凡,一股王者之气弥漫全场。
  六蟒亲王,实际上尘柏就算不论辈分,只论王位也足以与尘风、尘洛熙旗鼓相当。
  除了尘柏,一左一右竟然还坐着两位身穿蟒袍的中年男子,只不过他们只有可怜的一条蟒纹,依大凉律,这就是寻常郡王的朝服。
  左侧豫章王尘勇、右侧河间王尘建玮。
  南平道总计三郡之地:南郡、豫章郡、河间郡,除了首府南郡之外,豫章、河间二郡皆有世袭多年的郡王。
  只不过尘勇、尘建玮二人跟剑南王完全没得比,除了爵位与赏赐的封地之外,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实权,更没有练兵的权力。
  三位藩王端坐,两侧文臣武将恭敬而立,宽敞的院子里还跪着好几十名官吏,个个被五花大绑,满脸悲戚。
  他们全都是剑南、南平两道上的文武大员,有的是刺史、有的是别驾、知府。这些人要么是近年才调来剑南道、要么长期与王府不和,简单来讲他们并非剑南王的亲信。
  尘柏正襟危坐,十分平静地说道:
  “当今圣人听信谗言、任用奸佞致使朝纲昏乱、百姓受苦,今本王要举义旗、行天道,诸位大人可愿追随本王?”
  “尘柏!你这是造反!还在这里义正言辞、冠冕堂皇!
  我呸!
  老夫就算是死也不会从你!”
  人群最前列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挺着脖子破口大骂,满脸涨红:
  “圣上收复北凉三州,有开疆拓土之功!推行合银法,有利国利民之举!
  近年来我大凉国泰民安、国力强盛!哪来的朝纲混乱,百姓受苦?
  是你尘柏野心勃勃,妄图谋取皇位!”
  老人名叫张松,剑南道副经略使,乃是跪着的官员中官阶最高的。
  面对张松的骂声尘柏并未发怒,而是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张大人是陛下派来监视我的,这么多年来你往京城陆陆续续送了不少密信,其中有一部分被我截下了,我也知道你在不停地弹劾我。
  但本王从没有为难过你。
  为什么?
  因为您老才学渊博,一身正气,本王敬佩,想给你一条活路。
  只要今天你愿意效忠本王,本王担保你日后平步青云!高官厚禄!”
  “我呸!”
  张松昂首挺胸、怒目圆睁:
  “老夫为官一生,岂是为了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即食君禄,自当忠君报国,岂能与奸佞为伍!
  你行造反谋逆之举,对得起大凉的列祖列宗吗!”
  “张大人,你何必如此呢?王爷求贤若渴,礼贤下士,也是为了大凉的江山社稷着想。
  老大人,您就与我们一道起事吧!”
  开口劝人的是剑南道经略使冯真,眼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悲悯,他与张松共事多年,知道老人的能力,实在不忍心看到他身首异处。
  “我呸!”
  哪知道张松一点面子也不给,再度骂道:“冯真!你这个逆贼!老夫平日瞎了眼与你相交!
  还有你们!朝廷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尘柏,老夫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当反贼!
  你们这些逆贼!”
  “逆贼!你们这些反贼不得好死!”
  “大凉万岁!陛下万岁!”
  人群中群情激昂,一部分性情刚正的官吏跟着张松破口大骂,还有一部分人胆子小,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面对一声声的怒骂,尘柏的目光终于冷了下来,轻轻一挥手:
  “都杀了吧!”
  “诺!”
  早已等候多时的张靖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些人给拖出了院子,随即就有一阵惨叫声传来:
  “饶命啊,饶命啊王爷!”
  “反贼!你们这些反贼!”
  “噗嗤噗嗤~”
  “啊啊啊~”
  片刻之后,院外一片死寂,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这群官吏里面有忠臣有鼠辈,但无一例外,通通被杀。
  尘柏微笑着看向两侧的豫章王与河间王:
  “二位,从今日起我们就正式起兵了,祸福相依,重振我大凉江山!”
  两位郡王齐齐抱拳:
  “听凭王爷吩咐!”
  尘柏淡淡的说道:
  “辞秋,念讨贼檄文!”
  雪辞秋一步迈出人群,手捧檄文,朗声念道:
  昔者,天地既育万民,亦立君王以司牧之。夫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然自古及今,昏庸无道之君,暴虐恣睢,视民如草芥,置社稷于不顾,致使天怒人怨,海内鼎沸。
  今观我朝有昏君临朝,不修德政,荒淫无度,亲小人,远贤臣,朝政日非。
  前有平陵王忠君报国、镇守边疆反被冤杀!
  后有太子联手户部尚书、工部尚书侵吞国库银两、草菅人命、鱼肉百姓,天理不容!
  错杀忠臣!包庇奸佞!国法何在?
  彼以私欲为心,视国家公器如私物,横征暴敛,民不聊生。忠良之士,或遭贬谪,或陷囹圄,而奸佞之徒,则窃据高位,擅作威福,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吾等乃忠良之后,志士仁人,尘姓子孙,不忍见百姓涂炭,社稷倾危,故挺身而出,奉天靖难,誓必铲除奸佞,恢复纲纪,以安天下。
  吾等起兵非为一己之私,实乃为天下苍生请命。
  愿诸将士,奋勇向前,不畏强敌,视死如归。吾等当秉持正义,以仁义之师,荡涤奸邪,还我大凉朗朗乾坤!
  昏君听之!尔若知天命,当立即退位,让贤于有德之人,或可保全性命,免遭诛戮。若执迷不悟,妄图抵抗天兵,则必遭天谴人诛,身首异处,悔之晚矣!
  奸佞之徒听之!尔等助纣为虐,罪大恶极,若不及时悔悟,归顺正义,亦将同昏君共赴黄泉,遗臭万年!
  吾等奉天靖难,志在必胜。愿天地神明,佑我正义之师,诛灭奸邪,光复河山,以慰苍生之望,以彰天道之公!
  檄文既出,愿天下有志之士,闻风起而云涌,共襄义举!
  吾等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只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社稷永固,大凉江山万世昌隆!
  “轰!”
  满院子的文臣武将纷纷跪倒在地,齐齐怒喝道:
  “臣等愿追随王爷!”
  尘柏缓缓起身,目光中逐渐有杀气涌动,冷喝道:
  “传檄天下!”
  “伐无道!除奸佞!奉天靖难!”
  大凉历,建武六年秋
  剑南王、豫章王、河间王起兵造反,史称:
  三王之乱。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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