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_第1166章震怒的皇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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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瑟瑟,天际间已然有冷气吹拂,寒风顺着衣领灌入脖颈,让人微微发抖。
  满目的绿叶都已泛黄凋零,落满大地,象征着深秋已至、寒冬将到。
  圣凉城一如往日的平静,城门大开,百姓们进进出出,商贾车队往来不绝,干农活的也好做生意的也罢,都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劳作。
  前阵子的重阳之乱虽然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街头巷尾的百姓们也在讨论太子为何造反,但没几天大家的新鲜感就过去了,该干活的干活、该种地的种地,那些事与平头百姓没关系。
  影响最大的就是官场了,大批东宫原来的属官被满门抄斩,京郊刑场杀得血流成河,空出来许多官位,背地里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争权夺利、又不知道有多少朝廷新贵即将涌现。
  守在城门口的甲士比以往多了不少,过往百姓皆要严加查看,防止有逆贼余党出没,人人手握长枪,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老百姓噤若寒蝉。
  “哒哒~”
  “哒哒哒~”
  突然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吸引了城头守军的目光,一溜烟七八匹大马撒开脚丫飞奔,沿途百姓纷纷退让,官道上一片鸡飞狗跳。
  “哪来不开眼的杂碎,敢在天子脚下嚣张跋扈?”
  值守的都尉眉头紧皱,十分不满地挡在了官道中央,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京城门口策马扬鞭、胡乱横行。
  可等战马临近眼前时都尉才注意到他们好像穿着军服,背上还插着令旗,上面大书一个“急”字。
  这种一般都是传递紧急军情的斥候,别说区区一道城门了,他们甚至可以直达皇城。
  果然,骑兵飞奔而至,仰天怒吼:
  “剑南王起兵造反!军情火急!”
  “闲杂人等全都退开!拦路者杀!”
  “驾!”
  “哒哒哒~”
  剑南王造反~
  短短的一句话吓得都尉魂飞魄散,几乎是原地蹦了起来闪到一边,扭头怒吼道:
  “全都散开!快!”
  ……
  皇城御书房
  尘洛熙、顾思年、司马仲骞还有六部尚书尽数到齐,个个垂首不语,耷拉着脑袋,殿中的气氛无比压抑。
  殿中有不少瓷器摆件都被砸烂了,碎片散落一地,甚至连一块高悬房梁的丝绸都被扯下来了。
  毫无疑问,这是皇帝暴怒之下干的。
  尘尧背对着他们,面朝地图,手中死死攥着一道折子,地上还扔着一张纸。
  奏折是绥庆道经略使送来的:
  剑南王尘柏、豫章王尘勇、河间王尘建玮三人起兵作乱,杀害南平道经略使孙乾、剑南道副经略使张松以及大小官吏数十人,短短数日之内叛军已经攻占南平道全境,正有向绥庆道移动的迹象。
  地上的信纸则是那篇讨贼檄文,尘尧看了之后勃然大怒,差点没把御书房给砸了。
  “都看到了吧?”
  尘尧咬牙切齿的说道:
  “说朕是无道昏君、任用奸佞。谁是奸佞?难道在座的诸位大人都是奸佞吗!
  说朕滥杀忠臣,忠臣是谁?平陵王吗?
  平陵王意图谋反,举兵进攻京城,难道不该杀吗!他们两都起兵造反,分明就是一丘之貉!
  朕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凉的江山社稷,告诉朕,朕哪里错了!”
  “朕兢兢业业为国事操劳,收复北凉三州失地,让上百万老百姓重归故土;推行合银法更是让百姓们衣食无忧、能填饱肚子。
  朕是昏君?
  那谁才是圣明之主!
  难道是他剑南王尘柏吗!”
  “轰!”
  “陛下息怒!”
  在场的臣子哪敢接话啊,呼啦啦全都跪了下来。倒是顾思年的眼眸中有异样的光芒闪过,为何剑南王会提到平陵王一案?
  尘尧愤愤不平地说道:
  “风儿告诉朕,剑南道意欲谋反,朕网开一面并没有严惩剑南道,而是客客气气将他请到京城好好商议。
  从头到尾他都在隐瞒实情剑南道发生的一切,胡言乱语地搪塞,但朕始终都没有想过要杀他,只想将他留在京城,保南境平安。
  可他呢,他是怎么做的!
  杀害朝廷命官、勾结乱臣贼子起兵造反,还说什么奉天靖难!
  这是什么?这是想要朕的命!想要诸位大臣的命!”
  尘尧唾沫星子横飞,脸上写满了怒字。
  “请陛下息怒,为了这群反贼气坏了龙体不值当!”
  众人全都跪伏在地,战战兢兢。
  “罢了,都起来吧。”
  尘尧努力的平复胸中怒气,冷声道:
  “还是想想怎么平叛吧。姜大人,兵部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
  兵部尚书姜寂之赶忙答道:
  “在逆贼逃离京城之时,兵部就已经给前军都督府送去了军令,命他们调集兵马、筹措粮草、整兵备战。
  截至目前,绥庆道一线已经集结大军六万之众,兵戈齐备、粮草充足,随时可以向南平道、剑南道进发!”
  “剑南王他们有多少兵马?”
  “在兵部登记造册的边军大概五万之众,就算私自操练了部分兵马也至多八万人。”
  “很好!八万兵马还要分兵防守南境边疆,还要驻守剑南道、南平道,他们能用于前线征战的兵马最多三四万。
  六万兵马,足够了!”
  尘尧冷声道:
  “传旨前线,让前军都督府全军出击,先行收复南平道,打一场大胜仗以振军威!”
  “陛下不可!”
  还不等姜寂之领命,顾思年抢先开口道:
  “陛下!剑南军久驻边关,军中将士多为经历过沙场磨炼的老兵,战力强悍。
  再者剑南道既然密谋造反,定早已准备万全,手中可能的兵马绝不止三四万,一定更多!
  敌情不明咱们贸然出击,是兵家大忌啊!”
  尘尧眉头微皱:“那依北凉王的意思呢,我们该怎么做?”
  “立刻下旨,命前军都督府的兵马坚守绥庆道边境,固守待援,等朝廷重兵集结再行出击。
  至于南平道,就先让给叛军,等朝廷大军压境,步步为营,收复失地只是时间问题。”
  “北凉王之言缪矣!”
  尘洛熙冷声道:
  “两军尚未开战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剑南军久经沙场不假,可五军都督府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
  叛军刚刚造反,军心不稳,麾下臣属大多都是被裹挟的,我军一战定能胜之!若是龟缩不出,岂不是示敌以弱,惹人笑话?
  父皇!儿臣赞同立刻出兵,先压一压叛军的威风。
  否则叛军必将越发嚣张,等战火烧至整个江南后悔就迟了!”
  “陛下……”
  “好了!”
  顾思年还想着再劝两句,可怒气冲冲的尘尧已经听不进了,大手一挥:
  “让前军都督府立刻出兵!剿灭反贼!”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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