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凉山,北凉王府 这座王府自从顾思年赴京为官之后就只有慕清欢与云依澜这些家眷住了,北凉道上的文武官员基本不会到这里来,最多逢年过节的来拜访一下。 但从今天早上开始,一辆接着一辆的车驾悄悄驶入了王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府中的会客厅早已坐满了北凉边军的将军们: 北凉道镇抚使褚北瞻、副镇抚使游康、凉州指挥使皇甫琰、幽州指挥使秦熙、朔州指挥使董寿还有一大帮身材魁梧的边军悍将,整座会客厅内铁甲铮铮,嘈杂声不断。 这里面有许多人都是刚刚从前线连夜赶回来的,褚北瞻与游康相识一笑,北凉道的将军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凑得这么齐过了。 只不过这次顾思年是秘密返回北凉,不便声张,就没叫那些文官们过来议事,免得动静太大引起燕人探子的注意。 “北凉王到!” “轰!” 一声厉喝之后,数十位将军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全都看向正中央的主位,顾思年龙行虎步从屏风背后行出。 “轰!” “参见王爷!” “免礼!” 顾思年朗声一笑,大手一挥: “都坐吧,咱们好久不见了,别都在这杵着。” 众人乐呵呵的坐了下来,目光炙热,神采飞扬,顾思年是建立北凉军的那个人,他出现在前线提振的军心士气远远不是褚北瞻与游康他们能比的。 蒙厉率先喊了起来: “王爷,咱们可想死你了,这么多年也不说常回北凉道看看。” 这些年顾思年确实回家的少,很多时候也是把慕清欢与云依澜接到京城居住。毕竟皇帝一直对他心怀忌惮,老是往北凉道跑不好。 “我又不是娘们,想我干嘛?” 顾思年朝他翻了个白眼:“听说你蒙将军讨了个媳妇,还生了儿子,不应该想我啊。” “哈哈哈!” 满堂哄笑,蒙厉也不像以前那么害羞了,咧嘴一笑: “想,想死王爷了!” “哈哈哈!” 又是一阵更大的哄笑声。 “王爷,真没想到您是~” 褚北瞻犹豫了一下,板着脸道:“当初兄弟们知道的时候可全都吓坏了,要不是我压着,怕是有不少人都得带兵杀到京城去救人了。” 褚北瞻装模作样地责怪着顾思年,实则在场这么多人只有褚北瞻是提前知情的。 “就是!” 云陌君骂骂咧咧地说道: “你说说那个皇帝,王爷打了这么多胜仗,保家卫国收复失地,竟然说下狱就下狱了,岂不是寒兄弟们的心?” “哎哎哎,这些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顾思年苦笑道: “都过去了,陛下也下了罪己诏,咱们总不能抓着这些事不放吧?” 在顾思年的劝说下众人才压住心中的火气,当时顾思年下狱的消息传到边关,数不清的将校拍桌子大骂,若不是褚北瞻坐镇,早就有人带兵造反了。 “好了,说正事。” 闲聊了几句,顾思年的神情认真起来: “北瞻,说说前线的情况吧。” “诺!” 褚北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地图边沉声道: “从前年开始,北燕兵马兵分三路,威逼凉州、朔州、幽州关外,与我军对峙,三路主帅分别是大皇子申屠景霸、七皇子申屠景炎、八皇子申屠策。 前两年因为江南有战事,燕军企图消耗我军兵力,大部分时候都是扣关城下并不攻城,所以战事并不激烈。去年剑南道战事结束以后,北燕就开始大举进攻凉幽朔三州,三路兵马也从二十万增加至三十万,大有鲸吞北凉三州,一举攻入中原的气势。 但我边军将士奋勇,将三十万燕军牢牢挡在三州之外,眼下边关防线固若金汤。 不过听说战事迟迟未曾有所进展,北燕皇帝震怒,燕军准备再增兵十万,强攻三关。” 褚北瞻将几年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其实北凉道的军报一直有送往京城,顾思年对前线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 顾思年开口道: “褚将军送到京城的军报我都看过,这两年来我凉军始终采取守势,偶尔才会出关与燕军野战。” “是的。” 褚北瞻苦笑一声: “兵部那边一直让我们求稳,导致将士们都放不开手脚,我就想着先稳住北境防线,等王爷亲临前线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大举出击。” “当然要主动出击。” 顾思年站了起来,在屋中慢慢踱步: “当初我们在琅州初次建立凤字营的时候就说过,凤字营要成为一支能与北燕骑兵野战的精锐!创立北凉军的初衷依旧如此! 北凉三州立于帝国北境,进可攻退可守,北燕宵小趁着咱们国内生乱,大举进犯,这是厚颜无耻的卑劣行径。 但反过来想说明什么? 说明交战多年,他们已经怕了我们!他们甚至已经没有勇气与我北凉军主力正面开战!” 最后一句的嗓音陡然拔高,一个怕字让众将领的目光越发盎然。 顾思年冷笑道: “北凉铁骑二十万,二十万铁骨铮铮的男儿骑上骏马、握紧长枪,天下何处不能去? 今天我就要告诉诸位将军,此次凉燕战事咱们就是要在关外战场堂堂正正地击溃甚至歼灭燕军主力铁骑。 我们要长矛和弯刀告诉他们,大凉朝的边关再也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一战,就用一战打疼他们!” 一战? 众人心头一凛,怎么听起来顾思年在酝酿一场大战呢? “咳咳。” 褚北瞻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靠一场大战打疼他们,怕是有点难吧?” “放在以前有点难,但现在不难。” 顾思年冷笑一声: “燕军对三关的攻势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他们习惯了咱们保持守势,这次我从京城返回北境特地隐瞒了消息,也就是说整个北燕都没人知道我回来了。 他们绝对料不到我们会大举出击!更不会想到我们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惊涛骇浪。” “王爷想怎么打?” 游康率先发问,众将领也摩拳擦掌。 “北燕兵分三路。申屠景霸居中攻凉州、申屠景炎、申屠策二人分攻幽州、朔州。” 顾思年微微一笑: “小打小闹的本王看不上,要打,就吃掉他一整路的兵马!” 众人被顾思年的雄心壮志给惊到了,褚北瞻一丝不苟地分析道: “申屠景霸是北燕皇子中武功第一,有万夫不当之勇;申屠景炎是咱们的老对手了,诡计多端又生性谨慎,还有那个申屠策,如今与百里曦彻底站在了一边,俨然成为了北燕国内最炙手可热的皇子。 三路兵马都不好对付啊! 王爷,您打算解决哪一路?” “呵呵,柿子要捡硬的捏。” 顾思年的拳头重重往地图上一砸: “咱们先收拾这位万人敌!”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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