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花_分节阅读_1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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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挂着笑,双目合起。

    “公子……”

    “嗯?”

    依旧挣扎了半晌才挤出声音,樊香实鼓着勇气,小心翼翼道:“『武林盟』的人送孙姑娘上『松涛居』那天,他们带来消息,说……说封无涯弃堂主之位,从『五毒教』出走,此事让教主萨渺渺极为震怒,遂下追杀令。”抿抿唇。“小姐跟在封无涯身边,岂不是很危险?小姐长年在居落内将养,如今却要奔波江湖,能吃得消吗?公子……公子是不是也派人找他们了?我偷偷问过和叔,他什么都不说……”

    “阿实,我想睡了。”交睫的双目抬都没抬,两眉徐开,真要睡着一般。

    “可是公子……”按揉男子额穴的动作一顿。“小姐和封无涯他们——”

    “他们如何?那是菱歌自己选的路。我已放手。”说话时,语气平淡得可以,全无高低起伏,他依然舒眉合目,看也没看她一眼,却突然握住她指,重新压在额角。“继续揉,别停。”

    “唔……是。”咬咬唇,樊香实只得按他的意思去做,再次替他揉着。

    两人皆无语了。

    纱帷内好安静,静到似乎连心跳声、呼息声都能细细捕捉。

    或者是贴得太近,在这小小所在,彼此气息避无可避地交融,她竟也嗅到他发上、衣上的夜合香气,微地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那气味其实是被她所沾染上的,她身上的花香悄悄流向他……

    说放手,就能潇洒放手吗?

    果真放手了,那时时在夜是闹头疼又是为何?

    她没办法捉摸公子的心思,却是知道,有什么在他内心翻腾着、变化着,他按捺住未爆发出来,那是他的阴暗面,却也最最真实。

    好半晌过去,她按揉的动作缓缓停住,手指仍留在他脸上。

    像被贴住、吸引住,她知道要收手,却无法乖乖照办。

    她依心而为了,心里喜欢这样做,喜欢他面庞轮廓,喜欢碰触他,喜欢……

    “公子……”她恍惚唤着。

    男子深眠无语,鼻息拂过她的手背,暖暖的,痒痒的,她一颤,体内被点燃一把火,神魂骚动,觉得全身汗孔都细细泌出了蜜,腹是一酸,她凭着本能夹紧双腿,很羞耻,又忍不住去想,想……想要……

    她想要什么?

    “公子……”想要这个男人吗?她该怎么要?能要得起吗?

    他侧卧在她的榻上,与她面对着面,离她好近、好近,近到只需她把脸往前一凑,就能……能要到他。

    “公子……”他仍旧无语,真是睡熟似的,于是她把脸凑近。

    她要了他的唇。

    四片唇瓣轻轻相贴,柔软轻触,她不敢压得太紧,就这样大胆却又不太争气地偷香,只是光这么做而已,她眸中竟已涌泪。

    头往后撤,离开他的嘴,她才晓得呼息,泪水也跟着溢出眼眶。

    为什么要哭,她也闹不明白,或者……一直想这么做,一直希冀着能这么做,然后忽地放胆去做,不知齤,不顾脸面,就是做了。吻了公子,吻了想吻之人,做出这样的“坏事”,大功告成,所以开心得掉眼泪吧?

    揉掉眸底的迷蒙,一抬睫,她整个傻住。

    男人那双受逃花的长目此时正凝望着她,眼神沉静,最深、最深的瞳心却闪烁着光点,似笑非笑,若有所思,又无比耐人寻味。

    樊香实觉得自己快哭……不,她已经哭了,脸蛋胀红,泪水涌得更厉害。

    怎么办?怎么办?公子原来醒着吗?!

    呜,又玩她!

    “阿实喜欢我……”他低哑道,不是问句,却如若有所悟的叹息。

    她还僵着,不知该怎么答话,他已探手抹掉她眼角与颊面的泪,淡淡笑道:“阿实喜欢她的公子。”

    “呜……”好丢脸、好丢脸,但又有如释重伤之感,埋在心底不肯挖掘的事突然摆在眼前,逼她去看,逼得她不能再躲。已经这么喜欢他,她的心意,原来如此。

    好喜欢、好喜欢,想占有着他,一直喜欢他。

    “别哭……”他叹息,额头靠了过来,用好低、好柔的声音说给她听,他说:“阿实,别哭,我喜欢你喜欢我……”

    所以,别离开他、别背弃他。

    别走。

    她是他的宝。他的。

    气息陡浓,他回敬她一记吻。

    一样是四片唇瓣相贴,但力道不同、气势不同,掀起的热火狂涛更是不同。

    她想要的那种吻,他可以给她。

    第7章(1)

    素心若梦

    唇瓣贴触,吻她,他的舌描绘她嫩唇形状,随即探进她口中。

    她刚开始像被吓傻,眸中含泪,微启的小嘴任由他吮吻。

    他渐渐察觉她变得柔软,蠢蠢欲动着,然后终于随他而动,她含着他的唇舌回吻,凭本能,依着欲望,发烫的躯体紧挨着他。

    长吻过后,她欢快的神情深刻印在他脑海中,她脸蛋醉红,两眼迷蒙,仿佛中了迷毒,他说什么,她都会照办,任他予取予求。

    相濡以沫,不是一住困难之事,毕竟对他陆芳远而言,但凡上了心的事,再难、再杂都能觉精,他可以做到很好,吻得她目眩神迷,不知今夕是何夕。

    原来她要的只是这样的东西。

    他的亲吻。他的抚弄。与他体热依偎。与他交颈而眠。

    她要他的亲近再亲近。

    也许她仍懵懵懂懂,不十分明白,但他却有所体悟——她不自觉间把绝对致胜的“利器”交到他手中,那“利器”是他,他的唇、他的手、他的气息与身躯。

    原来只需这么做,把自己当作毒,一口口喂食,等她成瘾,就算赶她走,她也绝对痴黏他不放,或者连命都肯双手奉上。

    他喜欢她心甘情愿追随。

    他喜欢她来喜欢他。

    这表示她在他掌握里,不出乱子。

    “公子,在往南路上,咱们派去的人手这几日皆被封无涯甩脱,到现下尚无消息回传。”

    议事厅后头通往各院落的回廊,陆芳远坐在雕花石栏上,他坐姿随意,秋阳浅浅洒在廊上,亦浅浅镶了他半身。

    和叔见他表情似笑未笑不知想什么,目中却显暗晦,不禁又道:“公子,封无涯出身南蛮,此次他叛教出逃,萨渺渺下了追杀令,估让封无涯应会一路退回南蛮。南蛮地形复杂,莽林遍布,确实是避祸的所在,只是小姐……或者会吃不消……”略顿,语气一整。“公子,还是由我亲自去一趟?”

    陆芳远扬睫看他一眼,淡笑摇头。

    “和叔,把咱们的人都召回北冥吧。”

    “可是小姐她……”眉间皱纹一深。

    “菱歌愿意跟着封无涯,她跟他走了,就算和叔找到她,强押她回来,她能开心吗?”他说着体贴的话,眼神忧郁,指间揉弄着一朵半开的小白花。

    周遭静了静,突然听到和叔语重心长地叹道:“小姐实在不该那样对待公子,太不应该,竟还刺伤公子……”

    陆芳远不答话,仅是抿起薄唇,心事重重般看向前方某处。

    “那就按公子意思,把人手尽数召回便是。”和叔后来道。之后,他又谈了些话才离开去办事。

    陆芳远低头望着手里白花,复杂思绪全掩入瞳底。

    他就要居落内的“老臣”、“重臣”们可怜他。错不在他,错的是脱离“松涛居”、背弃他陆芳远的人。

    小白花在夜晚绽开,在长夜将尽前含合,被他玩弄在手的这朵夜合花是昨晚在温泉池上发现的,或者是随风飞落,或者是受人摆布,或者是因谁又钻进那片花丛内,不意间弄落了这一朵……

    花朵虽小巧,花瓣却滑嫩厚实,掐揉几下,透明汁液濡染他的指端,终也嗅到夜中才能闻到的香气。

    他下意识将沾染花汁的指举到鼻端,嗅过又嗅。

    有人靠近。

    听到那脚步声,不是他认为的那一个,眉心极淡蹙了蹙,他侧目瞥去。

    “阿实呢?”问着端茶走近的小药僮。

    “公子啊……”小伍眨着眼,瘪瘪嘴,很委屈地喊了声。“阿实这些天总赖在炼丹房,一直抢咱们几个的事做,现在正在筛药丸,符伯还夸她做得好、干得漂亮利落。她抓着药筛子不放,我要她还给我,她都不还……她不还,符伯也不念她几句,就唤我过来替公子送茶了……”分内的活儿被抢走,像有人欺到头顶上来,相当不是滋味。

    陆芳远敛下目光,暗自沉吟。

    躲他吗?

    为什么要躲?

    害怕?羞涩?不知所措?所以……能躲就躲?

    她喜欢他,喜欢她的公子,她的心意昭然若揭,那一晚,她几是晕厥在他怀里,因她偷亲他的嘴,更因他回报的那一记长长、长长的深吻。

    弹开那朵被蹂躏得瓣裂汁溢的小白花,他缓缓立起。

    “……公子?”

    “没人管她吗?那好,我去替你讨公道。”他徐声道,唇角微勾。

    “呃……公子不要骂阿实!其实……其实也还好啦,公子把阿实带开就好,不要凶她啦……公子,要不要先喝茶?是说都端来了,不如先喝茶缓个一下、两下又三下,公子公子,等等我——”

    *

    当小伍端着茶盘,气喘吁吁追回炼丹房时,怡巧赶上公子爷长指一勾,把抓着筛子筛得兴高采烈的樊香实召了去的场景。

    看到阿实一脸发青又胀红的,脸色连连转变,小伍罪恶感陡升,直骂自己不该一状告到公子面前去。

    唉,这炼丹房什么药丸都有,就是没后悔药。

    磨磨牙,他双肩一垮,干脆把端给公子喝的茶咕噜咕噜全灌光。

    而另外一边,樊香实在众位药僮的注目下,垂着头,微缩着肩,纠着眉,咬着唇,乖乖起身跟随陆芳远离开。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也不知公子打算走到哪里去,反正她跟着他的步伐便是。

    于是走着走着,跟着跟着,走过长长的廊道,他们转上那道通往温泉群的石阶,穿过云杉林,走进位在“夜合荡”温泉畔的六角小亭。

    进了小亭,前头那颀长身影终于停住,樊香实竟还怔怔撞了上去。

    她痛哼一声,当陆芳远旋过身,就见她揉着鼻子、纠着眉心的可怜模样。

    他不说话,微微抬高下颚,那近乎睥睨的姿势充分显示出身为主子的气势,淡淡注视她,深邃眼底却又窜着星火。

    樊香实很快地觑他一眼,忙又垂下脸,揉着鼻头的小手也连忙撤下。

    “公……公子有什么事吗?”

    光被他这么静静盯着,她面颊便如着火一般,好似人就浸在温泉池里,还是热度最高的那一池。

    那一晚,她对公子做了什么?公子又对她做了什么?

    这几天她仿佛还在云端里飘浮,那一晚离体的魂魄尚未收回,很没有真实感。

    男人靠近她,两潭深目一瞬也不瞬地直锁住她,他进一步,她很不争气往后退一步,他再进,她再退,最后她的背撞上亭柱,无路可退,他俯视着,似要吸走她最后的神魂。

    “公子……”鼻音好浓,都快哭了。

    “你躲我?”陆芳远声嗓沉静,面庞微峻。“为什么?”

    她默声垂下颈子,淡淡金阳抹亮她发上的紫泽,亲吻她泛红的润颊。

    “阿实喜欢她的公子,你承认了,不是吗?”他语调持平,像是彻底的旁观者,平静叙述事实。

    她脸蛋红过又红,几要渗血,双眸已覆着薄薄水气。

    “阿实……当然喜欢她的公子,可是公子……”螓首陡抬,咬着唇,她很费劲地呼息,突然恶向胆边生,鼓勇道:“公子没必要安慰我!我自喜欢我的,又、又不干你的事,你心底也是有喜爱的人,喜爱那么多年、那么久,小姐她……她是走掉了,你心里难受,那也不该自暴自弃……”

    “不干我的事?”他飞眉一挑,脸色更严峻。“……我自暴自弃?回应你的吻是自暴自弃?!”

    遭主子如此硬声硬气反问,樊香实大大眸子滚出两串泪珠子。

    说实话,她没想哭的,但身不由已啊!心音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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