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兵吃多少苦，都值！”张楠趴在袁朗腿上，掐一掐儿子的小脸蛋，神情地分外柔和：“我也是！”
小小的婴儿转转乌溜溜地大眼睛，看看爸爸，看看妈妈，笑了。张楠好开心：“袁朗看！他长得像我，笑起来像你！”袁朗拍拍媳妇儿的肩膀陪着笑，心里隐约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儿子他虽然长了一张媳妇儿一般的芙蓉面，身上却无疑流着自己的妖孽血！
后来证明，袁朗同志料事如神。因为他很快就被儿子缠上了。
人家孩子是有奶就是娘，袁家儿子就喜欢爹！讲究个揪住扯住不松手啊！可怜袁朗一身擒拿格斗好本事，对着眼前笑嘻嘻或者泪汪汪地亲骨肉全然用不上。结果生生让袁野成全了一身上马杀敌，下马驯子的无敌本事。看得众人瞠目结舌，连铁路都啧啧称赞：“我们三中队长是一全才！”再想想，把孩子抱过来：“你小子有两下子！你爸跟我都没这么伏贴过。”
袁家小乖看着铁路，“咯咯”地笑，一双大眼黑白分明。铁路偶尔抬眼，发现日历上居然带黄历：十五日，宜接印，上梁。冲龙降下，需诵经解灾。
一个月后，张楠的身体基本恢复起来了。袁家妈看袁朗跟张楠也学会掌握孙子的饮食起居了，就笑眯眯地告辞：“你俩的孩子你俩养！我该回去服侍你爹了！”
送走了婆婆，张楠看看儿子又和袁朗对视了下儿，想想自己马上就要回去工作，不免有点儿心虚。
也就是那天，许三多和成才去接痊愈地齐桓出院。正好碰上高城去野战医院看个伤员。闲聊了几句，许三多跟高城说：“我们队长现在更本事了……”高城敬佩地半天没言语。
后来，高城特郑重地托成才给袁朗捎了二斤绿茶，说：“喝这个，他败火！”
张楠跟袁朗说：“我有四个月产假！”袁朗问：“所以呢？”张楠很开心：“我在家照顾孩子四个月，然后带他去野战医院的托儿所！你看，妈不在咱们也能应付。”袁朗撇嘴：“哦。”张楠显然不满意夫君大人不信任的态度，朝他摆摆手，轰苍蝇似地：“你去忙吧。”袁朗说：“那麻烦您了。”
之后一连几天，日子果然风平浪静。
张楠觉得袁朗说的有道理：自己恢复起来了。不但不用人照顾，而且还能照顾儿子。袁朗说：“部队修整之后才能更好地发挥战斗力。”
袁家娘平安到家，袁家老爹看着孙子照片儿埋怨老伴儿：“咋不多呆几天？这忙慌地回来干啥？”停一停：“咱那儿媳妇儿，还娇贵。”袁朗妈说：“人家好着呢。你净瞎操心！”笑眯眯：“俺不放心你。”袁家老爹瞧着老伴儿，笑在眼睛里：“也是，娇贵不怕。搁旧社会你论着也是王爷家闺女呢，跟我这些年。我还真就没见比你更贤惠的媳妇儿。”咂摸咂摸滋味儿，转回头：“朗他娘，这些年跟着我胡打海摔的，难为你了。”袁朗妈眼圈儿有点儿热，低下头儿，笑地真心：“他爹，俺乐意……”
那天，袁朗爹拿着孙子的照片儿看啊看，袁朗妈笑话他：“有功夫儿自己去看看呗。哎……我还真想再看看他们，俩人都忙，有了孩子别再过不到一块儿了。”袁朗的爹笑：“年下就去！你瞎操心！有孙子他们就更过得住了。梯子俩腿儿，板凳仨腿儿，哪个牢靠？”袁朗妈琢磨琢磨，笑得挺自豪：“死老头子比朗儿还精！可也是，这辈子俺老头子大主意从来没错过。”
袁朗发现：张楠理论上是有四个月产假的。理论上……除了偶尔某特急伤员手术；除了评判某研究生实习成绩；除了某中药治疗研究会……
某天，袁朗独守空房，数着熟睡中儿子密密的睫毛自我安慰：基本上，她还是在家的时间长……
反思一下儿：自己其实还没媳妇儿做的好。儿子出生没仨月，自己出了四次任务，还一小演习。常规训练那是小仗三六九；对抗天天有。媳妇儿这还没正式回去工作呢，俩人就有忙一块儿的感觉了。
呵呵……不过也没想象的那么可怕：比如昨天，张楠无力地嚷：“袁朗！今天你哄儿子睡觉！”袁朗从一堆演习资料里抬头，有点儿不耐烦：“为什么是我？”张楠努力地控制着儿子的小手，企图把自己的秀发解救出来：“因为他抓不住你头发！”袁朗垂头半天，说：“哦！”
过了一会儿，袁朗嚷：“张楠！他抓得住我耳朵！”张楠埋头看医院送过来的手术资料，理直气壮：“又不是我抓的！你跟他说去！”袁朗不说话了，孩子开始哭……
三分钟之后，孩子不哭了，张楠蹑手蹑脚地走进屋观察。看袁朗同志抱着儿子坐在椅子上，圈点着演习资料，全是讲童话的语气：“塑－九炸药包先定点清楚要害工事！”儿子乖乖地躺在袁朗怀里转着眼珠，小手无意识地挥舞：“叽布……”袁朗犹豫下儿，郑重其事地跟他商量：“可是钢珠会伤害伞翼下的队员！”婴儿瞪大了眼睛看爸爸，踢腿
“呀……”袁朗点点头：“遥控引信！”低头看儿子：“想知道下面么？”婴儿认真地看着袁朗，吐泡泡：“伊……布……”袁朗忽然贼笑，胡噜上儿子的眼：“等你十八，爸就告诉你，睡觉！”抬头跟张楠，很无辜地说：“他听不懂！”张楠揉太阳穴……袁朗也觉得过意不去：“那……要不，今天晚上我起来喂他？”
转天早上五点，张楠把吉普飙到八十麦冲回a大队，然后飞奔上楼，把儿子从已经整装的袁朗手里接过来。袁朗擦把汗，觉得跟接力似地。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想到了：早晚有一天俩人有任务的日子会撞上。
来不及说了，袁朗转身去整队，一边跑一边想：得和媳妇儿想个对策！结果，那天袁朗刚回来，对策就自己找上门来了。岳父和岳母大包小包地来探亲了。袁朗看着那些行李：“爸，妈……不用买这么多东西吧。”张楠妈说：“不是给你们买的。我自己的行李！”张楠很纳闷：“妈……你们要干嘛？”
张楠妈收拾出来给外孙子的礼物，张楠爸给张楠掏补药。袁朗就看岳母手脚不停，自说自话：“我就留下了。我跟你爸商量了，我们在这附近买所小房子也不贵。妈妈反正也退休了。跟这儿拥军办公室联络了下儿，我搞了一辈子幼教，有空儿还可以去教教随军家属的孩子。我不要工资！等你爸一半年退休了，还想来这附近开个小诊所，送医下乡呢……反正，就是帮你看着孩子就对了。”回头看袁朗：“不用你们操心，我和你爸都安排好了。前些日子楠楠坐月子都没过来就是张罗这一劳永逸的办法呢。小朗你放心！看妈给你教出来个楠楠一样的帅小伙儿！”
岳父岳母行动意图让袁朗挺震撼，可不好意思说什么，回头看张楠。张楠瞪大眼：“爸，妈！你们也太夸张了！”张楠的爸说：“那你们俩将来没时间管孩子怎么办？把孩子给我带回北京吧！”袁朗直觉地说：“那不行！”
张楠的爸逮理地质问袁朗：“你不想离开你儿子，为什么拦着我和我女儿在一起？”张楠的妈说：“我们不用组织破费，不要随军家属待遇。就是单纯想帮帮我女儿带带我外孙子，怎么不行？拥军办公室都欢迎啊。”
“呃……”袁朗难得语塞，哭笑不得：“行是行，可是……好像很奇怪！”张楠想了想：“那北京呢？我们随时可能换防。不是……谁听说参军带爹妈的啊？”张楠的爸说：“北京的家还是北京的家啊。也许将来小野去北京上学呢。在这儿安个小家，爸妈还担负的起。哎……楠楠，你有黑眼圈，让爸爸给你把脉！”张楠的妈抱起来外孙子，眉开眼笑：“哎哟……姥姥的小乖乖……”岳父岳母俩人各忙各的还挺上手，气氛空前热热闹闹。
袁朗看张楠，张楠看地……
那天，把岳父岳母安顿到招待所。老两口儿特意跟小两口儿深谈了一次。袁朗很诚恳：“爸，我非常感谢您和妈。可是我觉得您为我们放弃北京的生活，不值得。”张楠的爸看了袁朗许久，说：“值得不值得，是我的感觉，不是你的。不知道楠楠跟你说过没有，爸爸这辈子得算热闹。我下过乡、返过城、考过大学，当了教授。中间没少外派援助。呵呵……你觉得楠楠去苏丹就不容易了？我去过金沙萨和布拉柴维尔。三年！碰到过外国温疫，赶上了两国政变。小朗，你以为只有你们听过炮响啊？”
袁朗挺惊讶，看张楠。张楠点头：“爸，我记得，那时候你老不在。”张楠的爸继续说：“小朗。人这一辈子，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需要。你爸我横刀立马威风过了。现在，我挺想陪着老婆，守着女儿，安安静静地看我外孙子长大。真的……你现在也是父亲了。你能体会我的感觉么？我不想再离开楠楠了。你妻子，是我唯一的女儿啊！”袁朗默默良久，点点头。
张楠的妈拍着外孙子说：“何况你们两个弄孩子，真的有困难。你们都很出色，让你们谁为了孩子为了家庭抛弃职责，于国于军都不是好事。妈妈现在闲下来，各方面条件允许，就想帮你们一把。小朗，楠楠把你的话跟我说过，你跟你的兵说，没有功德圆满，没有一步登天。常相守，是个考验。这话说小朗你的兵合适，说你们俩也合适啊！你以为你们是中校少校，是队长主任，日子就到头儿了吗？差得远呢。你们还年轻，还会碰上很多很多考验，你们自己也还在成长。当父母是你们人生经历的一部分。有了孩子，你们人生会更完满。”说着颠颠手里的外孙：“你们教养抚育他，他也磨练完善你们。”再看女儿，带泪微笑：“我亲亲地小乖乖都是妈妈了……呵呵……真快。可是孩子啊，无论你长成多高的树，楠楠永远是妈妈的宝宝女儿，妈妈只是想帮你。”
张楠感动到落泪，走过去拥住父母：“爸妈，谢谢。我爱你们！”张家夫妇搂住女儿的肩膀，微笑：“孩子，爸爸妈妈永远爱你！”袁朗坐在一边儿，吸了吸鼻子。
袁朗那天和张楠回家后抱着儿子看了很久，想了许多。后来张楠觉得，袁朗变了，他对自己对儿子体贴耐心了。袁朗的兵们觉得，队长变了，看兵们的目光更通透温润了……
张楠微笑感动，老a们战战兢兢。
虽然有岳母帮忙，可是只要条件允许，袁朗还是和张楠把儿子抱回来自己带。哄孩子是个麻烦差使，曾经俩人推，现在俩人抢。张楠一般抢不过袁朗，不过她喜欢看丈夫抱着儿子的样子。日落余晖，光线柔和，床边嬉戏的父子。一大一小都有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笑起来那样地好看，张楠总是在不自觉微笑间能体会出血缘啊……是个神奇的东西……
三中队的老a们没事儿凑到一块儿小声儿嘀咕。“哎，队长最近转性了！”“别胡说！猪就不可能飞上天！”“我怎么觉得他是准备a咱一大的呢？”“哥儿几个！都小心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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