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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那是真的。
亚由懒懒坐在树下,享受着树叶与树叶的缝隙间细碎洒下的暖暖阳光。神奈川秋天的阳光多好,金色的,跳跃的,一时就有一时的风情,是妈妈最喜欢的。
妈妈最喜欢干的事情之一:拿着相机到处跑,拍风景,拍动物人物。天空高远,浮云悠闲。牛羊长长“哞——”一声后低头饮水,老妇躬身背着重物从山道上缓缓走过。雨中落花如殒,月下庭院寂寂。晨光中蔚蓝海岸渐渐清晰,风起时一行小脚印被细沙湮没。
妈妈说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美好的事。
可是,到现在亚由依然没有弄清楚,为什么是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听到这句话。
那个时候她们多穷啊,小小的屋子是租的,一件漂亮的家具也没有,每天吃得也非常简单——当然,这一点固然有经济的原因,其实也是困于妈妈差劲的厨艺。
最初,据说妈妈是有点钱的,怎么说也是很出色的人才不是?后来怀了亚由,积蓄就渐渐没了,再后来,生下亚由三年多,为了不让小小亚由一个人呆在家里,只好做些翻译之类的零工。天知道她怎么会在那么穷的时候还有心到处看风景呢?
慢慢的,虽然没什么钱,但也就这么过来了。妈妈当自由职业者上了瘾,没事就举着相机在各个地方东拍西拍,拿去投稿,居然也赚到钱了。于是发展出第二大爱好:每次相片被采用就兴奋地冲回来,抱住她死命蹭啊蹭啊蹭。
不知道有没有被她蹭破一层皮?
仿佛那时蹭蹭的触感还留在脸颊上似的,亚由抬手摸了一下,愣了片刻,突然发觉这个动作真傻。
真傻啊真傻。亚由唉声叹气,拣了一根树枝随手在地上戳戳戳。
“ne,你在干什么?”天外飞来一个好奇的少年,金黄卷毛,眼睛亮晶晶地蹲在地上瞅着她。
亚由懒懒地看他一眼:“数蚂蚁。”是叫慈郎吧,这家伙,虽然上次诱拐没成,但总算还是记住了名字。
“真的?那你数清楚了吗?”慈郎很感兴趣地凑了过来。
“数清了,1875只。”亚由随口一说。
慈郎眼睛睁得大大:“诶——,好厉害,你怎么数清楚的?”
“用不着数啊,这群蚂蚁就是我养的。”亚由也来了点兴趣。
“你养的?怎么可能~”慈郎不信。
“骗你干什么,告诉你吧,这可是我们学校的实验蚂蚁,只要给它们涂一些化学药剂,它们就会很喜欢你,把你当成主人。可惜那些化学药剂是对外保密的呀,不然给你玩玩你就知道了~”亚由信口胡诌。
“啊……真好~我也想养蚂蚁~”慈郎手撑在地上,仔仔细细把面前这块地盘扫瞄了一遍,“不对呀,地上没那么多蚂蚁呀~ne,你的蚂蚁都到哪里去了?”
亚由的嘴角瞬间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我家蚂蚁宝宝怕生,一看见你就躲起来了。”
“咦?这样啊~”慈郎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又满是期待地望着亚由,“那你把它们叫出来给我看看吧~”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没礼貌,”亚由没好气地扔掉手里的树枝,“通常拜访别人不是应该准备见面礼的吗?难道就因为它是蚂蚁就可以不把它当一回事?”
“……说的也对。”慈郎拽下肩上一个鼓鼓囊囊的超大背包,打开,从成山成海的pocky中拣了一个递给亚由。亚由拆开包装放在地上,果然,不一会儿蚂蚁宠物们就驾到了。
慈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地上排队进餐的蚂蚁,亚由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慈郎肩上另一个长背包。
“慈郎,那是什么?”
慈郎转开视线瞄了一眼亚由所指的方向,又瞬也不瞬地盯着蚂蚁,随口答道:“网球袋。”
“……我知道,问题是你背着pocky和网球来这里想干吗?”亚由无力。
“啊,我想找丸井文太打球。先送他pocky,再请他比赛,”慈郎兴奋地抓住亚由的手,“应该会成功吧?”
亚由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暗暗黑线。
丸井……居然丢脸丢到冰帝去了~
第二卷 小报
算了,说到底,就算丸井丢脸丢到外太空,又关她什么事?不过,眼前亮晶晶的这只恐怕要失望了,因为——
“诶?不能比赛?为什么?”慈郎从地上跳了起来,大惊失色。
“你看天~”亚由懒洋洋一手指天。
天色很好,太阳还暖融融地挂在半空。下午两三点的时间,温度正好,很适合睡觉。慈郎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一边打呵欠一边问:“天上有什么?”
“没什么,”受这家伙的感染,亚由也掩口打了个呵欠,放松地靠在树上闭上眼睛,“现在这个时间网球部的人都应该在礼堂参加表演,表演完了就差不多是晚饭时间,吃完晚饭学校广场还有舞会,你还是放弃吧~”
“……你确定?”慈郎有点沮丧,但依然不肯放弃最后一线希望。
“当然。”本来排定节目的人就有她一份,何况她刚刚才从礼堂出来。
慈郎郁闷地看了她半晌,终于泄气,捡起她刚才扔下的树枝满腹怨念地在地上戳啊戳。同样的动作,亚由做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这家伙重复,怎么看怎么好笑——鼓着脸,蹲着身,背上一个硕大的包,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嘀咕着什么, 手里拿着个棍子戳啊戳——如果从侧面看的话,总觉得有点像传说中天天晚上捣药的那东西……
亚由正琢磨着,头顶上方突然笼罩一片阴影,本能地抬头,就见着了雪乃阴森森的脸:“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乘凉。”亚由很诚实。
很好。很好。
雪乃憋着一张扭曲的脸,咬牙切齿:“你不是答应我要跟我一起去看演出的吗?”
亚由低头沉思了一下,坚定抬头:“不记得有这码事。”
雪乃瞬间爆发成喷火哥斯拉,抓住她死命摇:“我管你记不记得!反正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可是……礼堂里挤死人了~我刚才就是被挤出来的~”亚由奋力抵抗。
“少来!你这个副会长有vip特权,进后台都没问题!”雪乃愤愤。
亚由顺口堵了回去:“你不是也有?前几天还在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拍几张后台第一手照片出来的~”
雪乃眨了眨眼,委屈万分地抱住亚由的手臂:“可是……我被幸村君赶出来了~”
唔?不对,以幸村的个性绝对不会这么直接,再加上雪乃刚刚那副晚娘脸,莫非——
“幸村是不是让你出来找我?”
雪乃点头。
亚由捶着树干郁闷ing~
到底这家伙在后台聒噪到了什么地步让幸村都受不住开口赶人?幸村也是,拿什么人当借口不好,偏要找上她?当借口也就罢了,还让这家伙还当真找上来打搅她乘凉,很好,此仇不报非君子啊~
亚由诡异地瞟了一眼正竖起耳朵听她们谈话的慈郎,笑眯眯地哄骗:“呐,慈郎,你不是要去见丸井么,跟这位雪乃同学走吧~”
慈郎眼睛唰地一亮。
好可爱。雪乃也眼睛一亮,半推半就地拉着亚由:“这不好吧~你不去吗?”
你明知道这就是个借口就不用多话了。
太阳都没有亚由此刻笑得灿烂:“我还要去监督晚上舞会的事情,这个人就拜托你了。他可是冰帝的重要人物啊~一定要万无一失地把他送到幸村那边~”
就这么说定。目送那两个离开,亚由朝礼堂方向稍稍走近几步,辨认着远远而来的隐约歌声。网球部那些人唱的歌其实满动听的,不过,主要还是曲子写的好。^_^
——音乐社副社长坚决偏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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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暗,等到亚由四处晃了一圈捧着一罐红茶出现在学校广场时,天上已经新月弯弯。广场四围的篝火渐次燃起,男生女生笑语盈盈相伴而来,有几对已经牵着手站在广场中央随着音乐缓缓起舞。也有校外人士张大嘴惊讶——“这好像不是一般的社交舞啊~”
的确不是,每个立海大学生海原祭之前都特地学过,只是很普通的校园才有的舞蹈,女生在前,男生在后,一,二,三,脚尖轻快地点地,牵手,旋转,所有人绕着广场踏歌而行。这样才有真正祭典的气氛,也跟立海的一贯形象相配,亚由坐在草地上微笑。
广场中陆陆续续也有了不少熟面孔。纯子正皱眉跟真田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很有可能讨论的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办这种没意思的话题;雪乃“嗖”地一声消失在人群中,估计又举着相机拍来拍去;仁王被一群女孩子围在中央,嘴角勾得邪气十足,肯定是在耍帅;彩夏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兴奋地站在哥哥身边东张西望。
一个人坐在这里有点无聊。亚由打开红茶喝了一口,就见刚才还跟彩夏说话的那位哥哥微笑着走了过来:“浅草。”
天上新月如钩,月下幸村同学玉树临风,声线清朗,笑容清新如芳草,漂亮脱俗得像一幅画。只可惜他们还是要讨论一些很俗气的问题,比如说——“慈郎怎么样了?”
真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的问法。幸村笑容更深,很随意地在亚由身边拣了个地方坐下,回答也很简单:“丸井答应了。”
哈?
“不过,弦一郎拒绝了。”
亚由一口红茶还没咽下就呛住了:“慈郎……他还活着吧?”
“弦一郎有分寸的,”幸村淡淡一句带过细节,满意地看到亚由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倒是浅草,你在这里做什么?”
要在这人面前占一次上风,真难啊。亚由小小腹诽了一把,望天作清高状:“我在思考~”
幸村忍笑配合:“思考什么呢?”
“树为什么要掉叶子?”亚由随手一指远处那片枫树林,问得很无聊。
幸村沉默一阵,微微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有两个答案,一个是生物学家的,一个是诗人的,你要听哪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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