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事就这么怂!”
安娜见她说得难听,站起身说道:“这事儿是你自己认的,别混赖人!”
“我认了,你该谢谢我!别以为这事儿过去了,你心里的烂污帐就没人知道!”安芝也怒目以对。
乔安娜气得身上颤抖,扬起胳膊就要落在安芝脸上,安芝年纪虽小,却比她还高些,一手架住安娜的胳膊,将她往边上一推,安娜便扑到在地上。
安芝一字一句恨恨地说道:“今天我就教你做人,以后别惹我,我就算是姨娘生的,也姓周!”说着,一转身就走了出去。留下安娜趴在地上,又气又怕,掉了一会儿眼泪,又怕张妈回来看见,便抹干净了眼泪自己上床去了。
安芝走出来,也没听见屋里传出什么声音,便回了嘉美堂。坐了一会儿若素才回来,抱着乔安娜的衣服说道:“小姐,这衣服里有什么玄机?”
安芝看了看,说道:“有乔安娜去过暖房的证据。”
若素一怔,问道:“小姐要怎么处置?”
安芝看了看若素,说道:“洗了还她吧!”
若素低头想了想,说道:“小姐做得对!”
若素向来是小心谨慎的,今天陪着自己去颐年堂就奇怪了,如今竟给自己出这个主意,安芝便问道:“怎么对了?”
若素将衣服放下来,倒了一杯茶说道:“依小姐的脾气,定然先头是不承认的,我猜,乔小姐也没承认。既然两个人都不承认,三太太怎么就信乔小姐不信您呢?这是因为,乔小姐是客,不好去质问人家,只好拿自己人做法。我看平日里乔小姐很不大气,怕也不会为着这事儿感谢小姐,可是有人心里,是领小姐这个情的。”
安芝听她说的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样,也亏得她愿意这样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便问道:“这情太太领了,我也算没白担待,可是太太要是不领,我就吃个闷亏罢了,你怎么知道太太一定会领情?”
若素说道:“小姐心里知道,要是不知道,也不敢去找乔小姐了。”
安芝已经不诧异了,只是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简直就是闺中张子房。停了一会儿,安芝说道:“你把她的衣服拿到下房去让他们洗,我要睡了。”
若素知道安芝多少已经把自己当自己人了,忙答应着走了。
当天虽然大起大落,但是安芝倒安稳入睡。
第二天,周府上下便都在家庆祝鹤生靳修考上育英中学,大堂及前面的院子都摆放了不少鲜花,老太太在外面走了一圈,只觉得神清气爽。接着,一屉一屉蒸好的大螃蟹就端上了桌。桌上又是一套一套刀硬木锤砧,是去蟹壳用的;银箸银叉银匙,试蟹毒的。安芝幼芝分坐老太太身边,这个剥好了一只蟹腿,那个舀了一勺蟹黄,老太太吃得不亦乐乎。
一会儿吃罢了,便有使女端上黄铜盆,温水里面撒了菊花瓣,待众人净了手,又端上几只铜锅来,花花绿绿各色食材又填满了桌子。
老太太很是高兴,说道:“咱们今儿应该敬两位举人一杯,祝你们两个前程似锦才好!”
鹤生靳修忙站起来,口里说着不敢当,将杯子里的酒喝得精光。
老太太说道:“鹤生是我看着长大的,人踏实,好学,我就说差不了。你可要戒骄戒躁,不许偷懒!”
四太太笑道:“老太太最会看人,说差不了,肯定差不了!”
老太太很是得意:“那是,我身边长大的人,品行怎么样,我能不知道?”
她这话刚落,安芝嘴角就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韩氏一愣,朝着老太太多看了两眼。
老太太又说道:“今儿螃蟹也好,涮锅也好,花也好!这可是从云南运来的,特特培植的它在这个时节开花,你瞧,十八罗汉,开得多好!”
众人眼睛都看向那两株花,口里称赞着。韩氏往安芝这边看了看,就见安芝给老太太捶着肩,眼皮耷着。
直到了下午,众人才算是吃完玩儿完,老太太乏了,由媳妇们搀着回了颐年堂。老太太叫其他人都走,唯独留着韩氏,说要问问两个举人具体的学业。众人一走,老太太问道:“我看那花儿,怎么有点折了呢?”
韩氏忙说道:“昨儿正闹这个事情,为着怕扫老太太的兴致,不敢回。是……是安姐儿一不留神弄倒了。”
老太太看看韩氏,说道:“哦,怎么就不小心了呢?”
韩氏想起刚才老太太的话,总觉得是一种暗示,想了想说道:“我看也未必是安姐儿弄的,当时安姐儿和乔小姐都去过暖房,安姐儿说自己决没有做这个,乔小姐也说没有。我就为难了,虽然信着安姐儿,又不好质问乔小姐。就在我为难的时候,安姐儿把这事儿认了。”
老太太这才点点头,说道:“你是她的母亲,她原该为你分担些,不过这委屈也大了些,可怜这孩子心里不要难受就好。”
韩氏忙说道:“回头我私下里也找她来着,我说:你为着我担下这事儿,我心里还不清楚吗?你这么懂事,我都看得到。”
老太太说道:“这孩子是很懂事,又大气,又聪明,倒有些你的影子。”
韩氏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像我有什么好的?我也没那么好。”
老太太闭着眼睛养神,只说道:“有,怎么没有?”
韩氏回了二院,便叫海棠找来安芝。见安芝一进屋,便拉着安芝的手说道:“我的儿,你受委屈了!”
安芝眼眶湿润着,说道:“不委屈,难道眼看着太太为难不成?”
韩氏看着安芝的脸,好一会儿才说道:“难为你这么顾着我!以后别太太太太的,只管叫我母亲又怎么样?”
安芝一愣,继而一脸惊喜,说道:“太太……母亲不嫌弃,我自然高兴的!”
韩氏只是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上的老玉镯子撸下来,递到安芝手上说道:“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原本是一对,我给你一只。”
安芝忙捧在怀里说道:“谢谢母亲。”
韩氏笑道:“乖,果然你是极乖的!”
安芝看着韩氏,一脸尊敬。
回到嘉美堂,安芝坐在桌边,拿着镯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老太太平日里虽一副万事不管的样子,其实府里的事情,哪样瞒得过她?韩氏自然知道安芝这是平白认了这罪过,若老太太不给暗示,这委屈受了都是自找的;如今,三太太既在老太太跟前卖了好,自己也算是帮了她一把,她也要领这个情。
安芝撇了撇嘴角:什么母慈子孝,婆媳融洽,都是戏,看谁演的真罢了!想着,安芝拿镯子对着外面的太阳,那镯子翠绿通透,闪着柔和的光芒。
36、恐失宠心经终难念
自从那天私下找乔安娜算过账以后,安芝只当没有这回事一般,还是照旧跟着姐妹们偶尔敷衍安娜两次。乔安娜虽然骄横,但素性也算天真烂漫,心里想什么只带在脸上,见安芝这样,只觉得她城府极深,又最虚伪狡诈。最后,连明芝幼芝也懒得搭理,每日三姐妹来看望,只紧闭房门。安芝也乐得不用敷衍她,三姐妹也越发少去了。
不过,因为安芝应承下了那茶花的事情,韩氏待她比往日又亲切了许多。安芝每天都往三院去陪韩氏说话,因为她善解人意,嘴又灵,手又巧,哄得韩氏越发欢喜。
这天安芝陪着韩氏聊了一会儿天,正要告辞,韩氏忙拦着她,叫来海棠。
海棠一掀帘子进来,韩氏说道:“你把昨儿三爷带来的雪蛤拿四盒来。”
海棠答应着,没一会儿便端着四个精致的扁方盒子进来,韩氏接过来递给安芝说道:“这是你父亲跟东北人做生意时得来的,老太太那已经先孝敬了,这四盒,三盒放在嘉美堂,叫丫头们炖给你们吃,还有一盒,你顺路给乔小姐送过去吧。”
安芝嘴角还挂着笑,只是低着头,停了一会儿,说道:“行。”
韩氏说道:“你是不是怪我不近人情,明知道你们的关系,还叫你送去?”
安芝摇摇头,说道:“那件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去送个东西也无所谓。”
韩氏说道:“就该这样,不管旁人怎么做,咱们还是要有咱们该有的风度,这才是大家子出身的小姐,以后才能以德服人。”
安芝听这话,大有教导女儿的意思,忙笑着说道:“谢谢母亲提点,我记住了!”
韩氏见她明白,也笑着点点头。
安芝从三院出来,先去了嘉美堂,把东西放下,便叫明芝捧着一盒雪蛤来到颐年堂。
此时,乔安娜已经打发了张妈出去,自己在房里看父亲寄来的信。乔局长说自己一切都好,无双姨娘还怀了身孕,等回去的时候,自己就多了一个小妹妹了。字里行间是无限的喜悦,乔安娜将信扔在地上,捂着脸长长叹了口气。
自己虽然早年丧母,后来又多了两个姨娘,但是父亲送来没有亏待过自己,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溺爱。究其原因,一半是因为怜惜自己,一半是因为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孩子。因为父亲的宠爱,就是进门十年的玉姨娘也只敢背地里和自己怄气而已。如今玉姨娘怀孕了,将来生下一男半女,不但自己地位受到威胁,玉姨娘以后腰杆也挺直了,难保不骑到自己头上来。
想着想着,又觉得父亲带着两个姨娘赴任,只把自己留在这无亲无故的周府,受尽委屈。等到父亲回来,好不容易能脱离苦海,但是回到家里,时局变异,又不知有多少闲气要受。
乔安娜虽然紧咬着下唇,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眼睛酸胀得难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安娜用手腕捂着眼睛,只觉得满腔的愁怨无处发泄,只在心口憋着,憋得人难受,越发哭得呜呜咽咽。
安芝就站在乔安娜的窗边,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往外走,到了隔壁下房,叫明芝把东西送到下房老妈子那里去便回了嘉美堂。
午后,三姐妹来陪老太太说话,茉芬正炖好了一盅冰糖银耳,老太太便叫女孩子们也都吃一碗。安芝等都摇摇头,老太太问道:“我听说三太太叫你给乔小姐送了点东西,她怎么说?”
安芝想了想,说道:“我去的时候乔小姐不方便,我就给了下人们了。”
老太太把手里的粉彩描金碗放下,说道:“怎么个不方便?”
安芝说道:“她心情怕是不大好。”
老太太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说道:“这就是了,我才想起来,今儿门房收到乔局长寄来的信。”
安芝有些奇怪,说道:“那不是该高兴吗?”
老太太说道:“按照常情是该高兴的,只是乔局长的如夫人有喜了,她难保不担心。这是个可怜人,打小没了亲娘,亲爹又做一个如夫人,右一个姨太太的往家里娶人。你看她平日里也是个骄横小姐,轻易连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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