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的秘密，不同的是，龟孙子大老爷他胆小、懦弱，实力又不高，只能通过大通和大智这两个不存在的人展现他的智慧，而前世的他，有足够的实力，但也太张扬，站在了风口浪尖。低调其实有不少好处，就像现在，基本上没人知道他有读心术。

    知道太多，就总有人想要他们死去。

    当然，读心术虽然好用，但总是听到那些阴暗的思想却不是一件舒心的事，长生并不高兴总是使用它，有时候猜测人心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主子，有人在棺材店里为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定下了两口上好的棺材。”封信的声音很平淡，没有起伏，他只是单纯地在读报告。

    “嗡——”的一声，琴音不和谐地响起，然后停了下来。长生的脸都黑了，他很生气，想到有人为叶孤城定下了一个死亡的结局，他的怒气就不可自抑地冒了出来，连带着和叶孤城齐名的西门吹雪也觉得不可冒犯，死亡，绝不能出现在他们身上。

    黄昏，长生正轻嘬着小酒，他还是有些烦躁，虽然一切都依照着既定的结局走着，仿佛他这只蝴蝶的翅膀煽动地还不够有力，但意外这种事总还是存在的，现在，他很想见见叶孤城。

    “主子，严人英找到了陆少。”封信顿了顿，“张英风死了，陆少他们猜测是西门吹雪下的手。”

    长生怔怔地盯着手里的酒杯，他有些坐不住了，但又强行按捺下来，他本不是如此没有耐心的人，他一旦参与了进去，就会有变数的产生，意外会更多。

    彼岸给长生满上了酒杯，他还记得主子的酒量，三杯即倒，如此心不在焉、惶惶不安，不如醉酒睡一觉，反正今晚主子是不可能出门的。

    如他所想，长生醉了，睡了。

    九月十四，凌晨，长生醒的时候，天还未亮，彼岸已站在床前，仿佛他从没有离开休息过。

    等长生坐在桌前享用早餐的时候，封信也来到他的身边，开始汇报昨夜他错过的消息。

    “昨晚，公孙大娘死亡，与龟孙子大老爷一样，是被一条毒蛇咬死的，欧阳情中毒受伤，是蛇毒，然后，陆少通过关中‘飞镖’胜家的胜通见到了叶少，他们聊得很投契。”封信逐一说道：“由于昨天叶少的行动，城中的赌盘已经升到了七搏一，赌叶少胜。李燕北的地盘已经在古松居士、木道人和老实和尚的见证下，交易给了白云观主顾青枫。”

    不该死的人已经死了，破绽已现，等到欧阳情清醒，陆小凤也总会想到关键处，那是早晚的事。

    长生擦了擦嘴角，他很平静，一觉醒来后，昨日的焦躁也仿佛不翼而飞了。他觉得他就该如此平静、冷静，可以的时候去看看事情的进展，然后耐心地等下去，过了明天也就结束了。

    长生拿起了剑，他觉得或许他会用到它，所以现在他要练剑。

    剑是好剑，反射着初升的阳光，晃花了一些人的眼。剑法也是好剑法，太极剑一个圈套着一个圈慢悠悠地展开。

    长生的武功永远都像是舞蹈一般，但或许在别人的眼中本来就是舞蹈。从来没有人认为，长生本身是个有威胁的人。

    软绵绵的剑法只是精确，到位，决定一切的力量和速度是一点都没有的。

    “主子，陆少去了白云观，而白云观正有一个玩笑等着他。”封信说着最新得到的消息。

    长生嗤笑一声，总有人不肯相信陆小凤那神奇的手指，那“灵犀一指”如果没有那么神奇的话，陆小凤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等到长生出了一身薄汗，然后享用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之后，新的消息又传来了。

    “主子，陆少闯进了皇宫，听说……被太监调|戏了，然后被栽赃杀了个名叫麻六哥的人，却一点都没查到关于张英风的死因。然后他遇上了因为同样原因闯禁宫的老实和尚，据说张英风是他外甥。接着他被大内四大高手逼迫着接下了个烫手山芋，六条缎带，六个进宫名额，一条当场就给了老实和尚。”封信边擦着长生的湿发边说。

    彼岸给长生整理着身上的饰物，一身紫色的长袍，上绣银色的花边，一朵兰花吐艳。干了的长发被规矩地束在脑后，两个长长的紫色流苏垂下。

    长生准备出门，他打算见见西门吹雪，不知道他的无情剑练得怎么样了，站在颠峰的人总是希望有个对手了，他如是，叶孤城如是，想来西门吹雪也如是。而要找西门吹雪，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找陆小凤，陆小凤是西门吹雪唯一的朋友，所以西门吹雪一定会找陆小凤。

    在封信的带领下，即使是京城的路也不在话下，即便那些胡同多如牛毛。（某雪：封信你丫的就是个系统消息加领路的小蜜蜂。）

    时间有点晚，却到的正是时候。

    刚进了十三姨的小院，正是西门吹雪挑开十三姨手上的刀，救下陆小凤的时候。

    时间就像是在瞬间定格，看着刀落，陆小凤的性命危在旦夕，长生的瞳孔尚未放大，就已因为一道极致的剑光而急遽收缩。

    刀飞，剑没。

    一身白衣如雪的剑客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但气场却很强大。他的手在剑上，那就是及至的威胁。只要他还有力量拔剑，他就是一柄人间凶器。

    长生只是看着，仿佛已经闻到那股好闻的冷梅香气。

    十三姨很害怕，很少有人对着西门吹雪的剑却不害怕的，西门吹雪的剑下很少会有活口。

    十三姨如同倒豆子般歇斯底里地解释。她并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女人，但是李燕北却有太多的女人，何况他已经五十岁了，而且是个失却了地盘的末路枭雄。这种日子她实在过不下去了，面前又有了一百九十五万两银子的诱惑，谁能抗拒？

    所以，李燕北死了，被烧成了灰烬。

    所以，陆小凤是幸运的，因为有人救了他。

    奇异的是，西门吹雪并没有下杀手，遇到这种人，他向来是杀之而后快的。

    十三姨快速地拿起她的包裹，连滚带爬地奔出了院子，连看都没有看长生一眼，似乎是未来的光明日子正在召唤，又或者是背后西门吹雪的威胁太过强大。

    “你好。”西门吹雪转过头招呼，早在长生他们踏入院门，他就已经觉察到了。

    “你好。”长生有点惊喜，他想不到西门吹雪竟然会率先向他打招呼，但也有些失望于他变得柔软的表情，当无情剑有了感情，也就有了破绽，现在的西门吹雪，已不是叶孤城的对手。

    西门吹雪不是个健谈的人，他只是抱起昏迷的陆小凤，然后有些为难地看向昏迷的欧阳情。

    “封信。”长生轻声命令。

    长生三人跟着西门吹雪从合芳斋的后门走了进去，长生认得这里，这两天他的早餐也有着这里的糕点。他很喜欢这里的老婆饼，却不想是属于西门吹雪的产业。

    “你回来啦！”孙秀青柔声招呼，她不算美，却很清秀，更是温柔而娴静，她的肚子已有些微凸，一个小生命正在她的肚子里孕育。

    “恩。”西门吹雪柔和的表情勾勒出一个浅淡的笑意，就像是雪融春来，充满了暖意。

    这个充满了菊花和桂子的香气的院子并没有给长生好心情，说起来还有点坏，因为西门吹雪的那个笑容，让他有些抑郁的不舒服。这个他原本就很欣赏的剑客，就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可能就会因为失败而死亡。有了退路的叶孤城，决不会手下留情。

    “长生，我给你介绍，这位是西门夫人。”西门吹雪眼睛里露出那种温暖愉快的表情。

    “西门……夫人，您好！”长生的嗓子眼有点干涩，知道西门吹雪有了老婆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总觉得这个冷冷的男子不该属于任何人，就算他要属于一个人，也不该是眼前这个女人。

    让一个“神”堕落为了一个“人”，这是——罪。

    “秀青，他是长生，我的朋友。”西门吹雪的神情有点奇怪，这是他除陆小凤以外，第一个承认的朋友。长生听到他的介绍，不快的心情忽然又飞扬了起来。

    “你好。”孙秀青柔柔地笑着，没有以前的跳脱活泼，现在她只是个妻子，不久之后还是个母亲。

    17

    17、第十六章 ...

    西门吹雪不仅使得一手好剑，还有一手好医术，欧阳情的毒并不难医治，只要对症下药，痊愈得也会很快。未免西门吹雪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长生干脆把白蔹也叫了过来，和孙秀青一起照顾欧阳情。

    陆小凤的房间里，长生和西门吹雪并没有说话，他们本就是才第二次见面，认识也才三天，除了对方的剑，也就知道对方的琴艺和棋艺，陆小凤正在昏迷中，显然不适合弹琴，所以他们在下棋。

    黑棋和白棋的地盘争夺战，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从角落上的局部战争逐渐扩张到整个棋盘。

    长生没有用尽全力，他发现西门吹雪的棋力虽然没有退步，却依旧受到了他的改变的影响。或许他拿起剑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执棋的他却仿佛失却了往日的锋锐。剑藏于鞘，没什么不好，但是棋局如战场，无锋的剑是刺不穿敌人的胸膛的，更何况下棋也并不仅仅是技术的比拼，心理上的较量也是重中之重。

    有了感情并不是不对，也不是错误，只是孙秀青带给西门吹雪如今的改变并不对他的剑路，当无情剑有了感情，出剑就会犹豫，这一丝一毫的迟疑都会带来性命的代价。如果西门吹雪练的是有情剑，说不定他的剑会更上一层楼。

    情，没错。

    所以，是那个人，错了。

    桌上已燃起了灯，窗外月光如水。

    长生放下最后一颗黑子，赢五目半。这局棋并不激烈，却耗费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西门吹雪！长生！”陆小凤跳了起来。他居然还能跳起来，只不过两条腿还有点软软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

    “陆大哥。”长生应了一声。

    陆小凤点了点头，显然此刻他更关心西门吹雪。

    “好小子，你是从哪里窜出来的？”陆小凤赤着脚站在地上大叫，“这些天来，你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西门吹雪冷冷地道：“一个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该这么样说话的。”

    “救命恩人？”陆小凤又在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陆小凤有些发怔，他很久没需要别人去救他了，好似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救人。

    “若不是我，你的人只怕也跟李燕北一样，被烧成了灰！”西门吹雪讥讽道。

    陆小凤失声道：“李燕北已死了？”李燕北是他的朋友，他本该等着去江南享受富家翁的美好生活的。

    西门吹雪道：“他的运气不如你，你好像天生就是个运气特别好的人。”

    他的脸色还是苍白而冷漠的，声音也还是那么冷，可是他的眼睛里，却已有了种温暖之意。一种只有在久别重逢的朋友眼睛里，才能找到的温暖。

    其实，对着陆小凤的西门吹雪还是很情绪化的，会笑，会讥讽，会嘲弄，会玩笑，会退让，会让他剃掉他那两撇胡子。

    “你没有杀她？为什么？”陆小凤吃惊于西门吹雪并没有杀掉十三姨，西门吹雪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陆小凤自己也已知道了答案，“你这个人好像变了……而且变得不少！”他凝视着西门吹雪，目中带着笑意，“你是怎么会变的？要改变你这个人并不容易。”

    “你也没有变。”西门吹雪冷冷道，“该问的话你不问，却偏偏要问不该问的！”

    陆小凤笑了，他不能不承认：“我的确有些事要问你。”

    “你最好一件件的问。”

    “欧阳情呢？”

    “就在这里，而且有人陪着。”

    “是孙姑娘？”

    “不是。”西门吹雪眼睛里又露出那种温暖愉快的表情，“是西门夫人。”

    长生觉得，那种表情真是刺眼。他甚至还听见死神临近的脚步声，难道在为叶孤城奔波后，又该为保住西门吹雪的性命而伤脑筋吗？

    难不成要阻止他们决斗？

    陆小凤喜动颜色：“恭喜，恭喜，恭喜……”他接连说了七八遍恭喜，他实在替西门吹雪高兴，也替孙秀青高兴。朋友们的幸福，永远就像是自己幸福—样。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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