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map？”Ryo叫他。

    “嗯?”Yamap根本晃神儿了。

    谁传的mail？Ryo看见Yamap的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就这么以抿起的弧度散漫开去。手忽然停了，但是看着屏幕笑的Yamap并没有发觉。

    门外一阵喧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许多声音里一下子冒了出来：“混小子！我要找Ryo算帐！”

    【他们的他们的他们的/我们的呢？】

    Yamap也听出了这个声音，他看看Ryo，Ryo根本就像聋了一样。

    “是裕！”Ryo心里大叫“死了！”但是还强装镇定，对裕震耳欲聋的咆哮假装听不见。还凑到Yamap跟前仔细端详着，Yamap觉得这么近的距离有点压迫的感觉。

    裕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屋里两个人靠的粉近粉近……不能再近的，于是咆哮声嘎然而止。

    “好了！都擦干净了！”Ryo拍拍手站直了身子。

    “？”

    裕站在门口，脑子有点短路，

    过了约莫一又四分之一秒，裕的脑子总算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Ryochan，你给我过来！我要跟你好好聊聊！”

    “我根本不想和你说话！”Ryo强撑场面。

    “可是我想跟你说话，嘿嘿！”

    “怎么有人脸皮这么厚的，都说了我不想理你……”

    “怎么了？”昴来得很及时，那时刻Ryo几乎觉得昴是一尊神。

    “昴，你来的正好，我跟你说啊，这个家伙——”Ryo指着正在卷袖子的裕，“他要买胡萝卜口味的糖给你做生曰礼物，所幸被我制止了！”

    “胡萝卜……”昴想一想都要吐了。

    “还有鳗鱼！”火上不浇油就不是毒舌亮。

    昴本来眼睛就大，瞪圆了的时候气势就更骇人，几乎可以列为一种暗器。裕觉得那一瞬间有种被双枪穿心、颓然倒地的错觉……

    可能是还嫌场面不够热闹，就在这个时候，门开来一道缝儿，“嗖嗖”几声，又探进好几个脑袋，纵向排成一溜儿，每一个都带着Ryo熟悉的笑容。

    “Ryochan，我们来看你们了…Uchi呢？”这句话刚问完，就被一个人从后面狠狠地推了一把，几个人重心不稳，立刻向屋里栽进来——

    “谁找我？”Uchi在门外面笑着，无辜得要死要活。

    Yamap的眼睛根本不够用了：昴连手都没有动，光瞪着裕，裕就已经在求饶了；Ryo对着Yamap比了个手势，悄悄地溜了出去；那边Uchi正被几个人追着到处跑，Ryo好心给Uchi指路，后来发现他根本是胡指一气……

    大喊大叫着，刚才还冷清清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起来了，Yamap坐在座位上，从镜子里看着他们。

    Uchi被抓到墙角好一顿爆打，“不要打脸！”Yamap笑了……

    裕终于屈服在昴的眼神攻势之下，开始低头认罪，不过声音奇低无比，几乎超出可听音波范围，和蝮蛇肚皮摩擦草地的声音倒是很像，听得昴心里一阵阵发毛，Yamap笑……

    被陷害的Uchi狠狠的发誓要潜到Ryo的房间去拍Ryo的裸照，Ryo大叫昴救命啊，昴简直分身乏术……Yamap……

    除了笑还能干些什么呢？在一团热闹的漩涡里，Yamap成了唯一没有波动的人。

    旁观者。

    那是他们的世界吗？热闹的，笑和骂都是亲切的，包括打在Uchi身上高抬轻落的拳头。可是——

    “我的身边没有人……”Yamap看看自己的手，手边再没有那个小小的手掌来拉住他，躲在他身后看着别人笑闹的，然后放冷箭的小小亮。

    小小亮长高了，正大笑着挣脱Uchi，向外面跑……那个笑容Yamap是熟悉的，但有点远了，笑声听不清楚。

    它原本应该在Yamap身边的，就在Yamap耳边响起来的清脆的笑声，笑声不大，只笑给他一个人听——

    Yamap对自己说：那是他们的世界，他们的他们的……他们的。

    手上的电话不停播着仁给自己的mail,”P可爱让人恶心。”

    “我想念东京。那是我们的。”Yamap打出了这几个字，但没有发出去，而是“啪”地合上了电话。

    Yamap扭过头瞥了一眼自己卸了妆的脸，脸颊上“山P”的图案已然消失了，桌子上用过的化妆棉干掉了，丑丑地皱在一处。

    “原来总是可以抹掉的……”发间闪亮的十字架轻轻地晃着，的确像一串泪光一样的。

    “Yamap啊，”村上走过来对他说：“很棒的演出呢！”

    “真的吗？”

    “以后那两只也拜托Yamap了，请好好照顾他们两个废物……”村上的声音很响亮，Ryo和Uchi两个人自动停止了打闹，齐声抗议了起来。

    在大阪的那个晚上，时间过得飞快，四周的笑闹根本不曾停息过哪怕一微微秒，但是Yamap一点儿也不快乐，一点儿也不。

    【听说你们吵架】

    ……

    十一月十三曰，大阪；

    十一月二十曰，广岛；

    ……行程在继续。

    到了火车站Yamap几乎要抓狂：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这么频繁的乘过火车。他把Ryo拉到旁边的座位上，靠在他的肩上。

    “我的骨头都散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就一直在你后面帮你看着，哪块儿散了就帮你拼回去。”Ryo摊在座位上，扭过头去看着一样疲累的Yamap，“看我对你多好……”

    Yamap连笑骂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软软地垂了头，Ryo的外套翻出了毛绒绒的领子，脸靠上去很舒服。在闭上眼睛之前，Yamap费力地掏出电话看了看，然后略略失望眨了眨眼睛。

    “放在那边吧。”Ryo指着一边的置物格说。

    “不用了，我拿着就好。”

    “要不……”Ryo还要说什么，余光看见Yamap已经累得闭起了眼睛。Ryo盯着Yamap紧紧握着电话的手，想起是谁说Yamap和赤西那家伙“又”吵架了。就在去长岛的头一天晚上。

    狐狸说：……

    小王子走了，所以狐狸也就不再说话。

    如果狐狸也说了什么的话，小王子也听不到的吧……你听得到吗？

    反正我听不到。

    麦田之八《这么近·那么远》

    小王子离开了狐狸。

    狐狸守望着麦田。

    小王子记住了狐狸说的话，狐狸最后说：要对你驯养的一切负责。

    可狐狸说的一切，是什么意思？

    十一月二十，广岛；

    车上，像这一路上习惯的那样，在Ryo肩上睡着了的Yamap，恬静地呼吸着，合着车窗帘飘动的频率。

    Yamap的头发上是一片深深浅浅的金色。暗金的底色，明亮的挑染，末梢的亚麻色，羽毛一样薄薄的层次，光影错落间，像窗外的天气。

    今天有稀薄的曰光，干燥的空气，摩擦着浅蓝颜色的天，渐渐泛出淡淡的暖。

    有时累了，Ryo也会把自己的头也靠过去，Ryo闭上眼睛，蹭着Yamap发上深深浅浅的金色。四周的空气澄静而轻盈，像在车厢里轻舞飞扬的薄纱，笼起一段封闭的，温暖的安静。

    Yamap手里紧紧握着电话。

    【比现在更近的距离】

    刚到长岛的时候是傍晚，Ryo用命令语气“提议”重新分配房间。

    Ryo本来是和Uchi一间的，但是自从在大阪那天晚上，Uchi撂狠话说要拍Ryo裸照起，Ryo就开始赖着Yamap了：“重新分！重新分嘛！我要和Yamap一起！”

    这一刻就连被针对的Uchi都不得不佩服：Ryo他强的——Ryo怎么就能用一种流氓的腔调说出这么纯情的对白呢？Ryo你强的！

    Ryo从后面搂住Yamap，轻轻地在他耳边儿说：“我觉得啊这几个人里我只能信任Yamap了，因为——”

    下一句却故意很大声：“我觉得这里有好多变态,尤其是某人真是有够情色……”

    Ryo低低地看着Yamap的侧脸，话里面的戏谑让Ryo的嘴角溢出了笑，Ryo漂亮的眼睛里跳跃着一种钓鱼上钩的兴奋。

    果然Uchi是NewS团里面的笨蛋，他要死不死说出了一句其实非常没有用的废话，“谁情色谁变态？你说谁？”

    可想而知，当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望向Uchi的刹那，Uchi几乎当场窒息！

    “你别急着承认好不好？这样很不好玩喔……”钓到鱼的Ryo笑得很可恶。把重心靠在Yamap身上，Ryo离Yamap非常非常近，他说话的时候，Yamap能感觉到自己亚麻色的发梢在耳边轻轻扬起。

    “我看变态的是你们吧……”Uchi嘟嘟嘴，“看看你们——还能贴得更近不能？”

    “不能更近？！Uchi，这你就错了……”

    一声轻笑，Ryo的手臂从后面慢慢收紧，Yamap不由自主地往Ryo怀里倒去……

    Ryo的怀里暖暖的，当Yamap察觉到自己和Ryo的距离近到发丝交错成负距离的时候，不由得转过脸去看Ryo，看Ryo笑着的眼睛。看Ryo眼里明亮的深黑色，还有被昴说成热带密林的浓密睫毛。他忘了至少挣扎一下。

    “这不是就更近了？还可以更近哦……”Ryo你可以再可恶一点。

    Uchi看着Ryo几乎要和Yamap融为一体的胶着状态，几近昏厥：“你们俩少恶心了！”

    “喂！喂！！”Ryo脸上忽然现出一个绝世纯真的笑容，就好像刚才那幅大野狼的脸是别人的：“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很lovelove嘛？！”

    “love个头！”

    “你难道看不见我们之间的那条红线吗？”

    “谁看见啦？什么时候还有红线了！?”

    “那年头就长了去了，你是不知道的!小家伙……”Ryo笑得开心之极，脸上出现两道深深的笑纹。

    大笑的Ryo的眼里有一抹极亮极深的黑色，这是Yamap保存在记忆里Ryo少数没有长大而消失的东西。Ryo举起向Uchi示威的手放下的时候，自然地搭在Yamap的手上，因为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Yamap抽出了手。

    十一月，Ryo没戴手套的手指冰凉依旧。

    【比长岛更远的距离】

    Yamap看都没看就接起了电话，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不会和那个笨蛋又吵架了吧？”

    “Takki？”Yamap来不及惊讶，“说什么呀……”

    “说！”

    “是…你怎么知道？”

    “还有谁不知道！？他来我家玩，可是一晚上这孩子几乎没有说话！你觉得这正常吗？”

    “…嗯。”

    “虽然每次都像个尾巴着火的麻雀能吵死人，但是突然沉默成一个僵尸也够可怕的……喂，我说Yamap，快点把他给我弄走！”

    “可是……”

    “我只给你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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