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谁都这样吗?”
河边的网球场,Yamap把手勾在铁丝网上,咬着饮料吸管往里看。因为天气的关系,这个露天网球场只有几个驻任的教练对打,
Yamap听见网球从球拍上被击出,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哼,一波三折的沉闷单调。教练们统一的白色球服尤其刺眼。
轻轻地叹气,Yamap转过身靠在铁丝网墙上,刚才冰冷的铁丝墙夺去了手指的温度,在指节间勒出细细的痕。
这个网球场就是以前的草坪。
从来也不觉得在这里建个网球场有什么意义,比较起来,Yamap更喜欢以前的草坪。
喜欢天然的东西,简单美丽。Yamap喜欢早春茸茸乍起的苗,喜欢暮秋纤长绵软的草,喜欢只要把手指插进草丛,它们就认命地倒下……
Yamap清楚的记得九、十月里天空是怎样慷慨的晴朗,经常蓝的不象话,而那些草安安静静地,在岸边的黄昏里泛着暗金色的光。
就和Ryo当时的发色一模一样。
Yamap对着电话说:Ryo,你来。现在、立刻、马上!!
【“Ryo,给我讲个好的故事,要好好开头,好好结尾的。”】
Ryo来的时候,远远看见蜿蜒的河岸边儿上,Yamap向他转过身来,忧伤地笑了。
“Ryo,给我讲个故事吧。”
“哦,嗯,从前有个女人,死了之后变成鬼——”
“Ryo,给我讲个好的故事,要好好开头,好好结尾的。”
“你以为我是谁啊?我怎么会知道这种故事!”
“Ryo,随便说点儿什么吧。好吗?”
“我去看她了。”Ryo踢着脚边一个小小的石子,淡淡地说。
“谁?”
“代代木公园后面的唱片店的那个姐姐。”
“哦。”
“就是宣布你被明治录取的那天晚上,我经过她的店……”
其实那天Ryo并没有去唱片店的打算,他只是循着路漫无目的的在走罢了。看见那家店的时候,他站在路的另一边站着,打量着似乎熟悉的店面。因为NewS大大的海报就贴在墙上,Ryo犹豫要不要走进去。
一辆白色的货车停在店门口,Ryo看见车上一个盘起头发的女人。那个曾经笑着抚摩他的头顶,说他姐姐真漂亮的女孩儿。
女孩儿还是当年的模样,笑起来的样子,是抹茶口味的冰淇淋。Ryo就这样想着,看着女孩儿下了车。车门关上的时候,Ryo忽然看见她明显凸起的腹部,和只有准妈妈才有的小心翼翼的步伐。
“她已经结婚了,马上就要当妈妈。”Ryo转述着当时的情景,浓密的睫毛频繁地眨动。“我和她说话,她几乎不相信我就是当年那个小孩儿,但是她说要是生男孩儿就叫我的名字。”说到这里,Ryo的嘴角微微有了一点笑意。
“为什么是你的?我呢?她不记得了?”
“也没有不记得……她说……她说要是……生女孩儿就叫你的名字,然后就来回问我我那姐姐叫什么名字,我又不能说那就是NewS里面的Yamap啊……真是伤脑筋啊……”
这本来应该是个很好笑的故事,Ryo也确实笑了,Yamap盯着Ryo笑得弯弯的眼睛,觉得Ryo笑得很吃力,那道深深的黑色并不明亮,搀了水坏了成色的。
“Ryo你怎么了?”
Ryo摇摇头,笑着没有说话。
【Ryo:你不会寂寞了,再不会。】
Yamap,我没有怎么,是我们怎么了,是现在的我们怎么了。
当年有着抹茶冰淇淋微笑的女孩儿马上就要当母亲;我们说的那些天真的话,都被四季不断的风吹的无影无踪了。
我们写在草地上的字都没有了,连草地都没有了——小河两岸的草坪成了网球场,Yamap你不觉得网球场上打球的女孩子都不好看么?
说好一起看的《寻找尼莫》上档了,可是没有机会去看。我的生曰平淡的不值一提,今年的学园祭,我不想知道你和谁一起去的。
如果我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说对不对呢?
就像“有间糖果店”会消失,就好像电影会下档,就好像今年的学园祭错过了,明年又怎么会有同样的热闹?
回不去了,我们再也——
回不去了。
只是Yamap,你不会寂寞了,再不会。
我真高兴。
玫瑰说:
“我要是想认识蝴蝶,怕毛毛虫可不成。至于说那些动物,我并不怕,我有爪子。”
于是,玫瑰天真地显露出那四根刺,随后又说道:
“别这么磨蹭了。真烦人!你既然决定离开这儿,那么,快走吧!”
玫瑰是怕小王子看见他在哭。他是一朵非常骄傲的花。
麦田之十一《旧伤·新痕》
玫瑰说:
“别这么磨蹭了。真烦人!你既然决定离开这儿,那么,快走吧!”
玫瑰是怕小王子看见他在哭。他是一朵非常骄傲的花。
玫瑰天真地以为他的刺是真的锋利,就如同小王子相信狐狸说的独一无二。
你以为仰起脸,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Ryo不知道山坡上藏着多少秘密】
天色有点儿晚了,满眼苍凉,鸦色黯淡。
十二月的黄昏本就凉薄,河边就更是阴冷。西北方向的风从上游斜斜吹过来,像切碎了的冰。
“Ryo你怎么了?”
Yamap的问题Ryo没有回答,可是Ryo的眼里出现了一道很奇异的神色。Yamap不喜欢这种眼神,就好像自己是太阳一出来就会消失的雪人。
于是还是执拗地靠着Ryo,狠狠地捏他的手臂,嘲笑他的身高,闹他说Ryo你的手太小了太小了什么都抓不住。
——可是为什么Ryo一句话也不反驳呢?Ryo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冷了啊,Yamap,我们回去吧。”
“不——要。”
冷。如果靠近彼此就可以温暖渗入皮肤的冷,就请再靠近一点点。
“这次回大阪是不是要待很长时间?”
“唔,是的,七场演出。——真的冷了,我们回去吧?”
“不要。”
依偎着是可以分享体温还是分担寒冷?
Yamap把头靠着Ryo的肩上,望着远处出了神。半晌,才指着一个方向幽幽地说:“你知道那边是哪里吗?”
Yamap指的方向是一个不高的山坡。
Ryo摇摇头,“怎么了?”
“唔~”Yamap没有回答,他的脸蹭着Ryo外套翻出来的领子,茸茸的,盖住Ryo纤细的肩膀。Ryo靠在铁丝墙上的样子很酷,手插在口袋里,转过头去,轻轻吹起肩头金黄耀眼的头发,看它们像一束阳光般地拂过自己的脸。
远远看去,就像在亲吻一样。
“哎——痒!”Yamap笑着躲开,脸颊上出现小小的皱褶。
【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告诉我一个好不好?】
Yamap转过身,手挂住铁丝墙的网格。
“今天Tegoshi来找过我。”Yamap犹豫了一会儿,转了话题。
“嗯?不会是说学校缺课那件事儿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上回一起逛街的时候,他说老师对他频繁请假这件事不爽到了极点。”Ryo看着前方,叹口气接着说:“我给他的建议是:第一,转学到崛越;第二,转学到崛越;第三,转学到崛越……”
“等等,”Yamap扯过Ryo的肩膀,“逛街?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如果是以前,Ryo一定会对天发誓说:“一次,就一次!我们不熟,真的很不熟。”语气要斩钉截铁,表情要三贞九烈:这样Yamap才会放过他。
Ryo就这么纵容着Yamap的霸道,让它在Yamap原本敏感的脆弱的小心灵里茁壮生长,直至莫名强大。
Ryo你把Yamap教坏了。
可是今天,Ryo看着Yamap,那句三贞九烈的对白最终没有说出来。
“Ryo,”Yamap轻轻地开口:“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告诉我一个好不好?”
“那是什么语气?Yamap你可真够肉麻的——这又是跟谁学的?”
“我哪里肉麻了?”
“你先说呗。”
“那我不说了。”
“那就别说了。”Ryo的声音听来仓促之极,他抿成一线的嘴角,不自然地扯开一个微笑。
Ryo在害怕。
远方的山坡平缓地向南面延伸了身体,仿佛没有尽头的连绵。Yamap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若有所思。
“Ryo,你没有话要对我说么?”看见Ryo欲言又止的样子,Yamap又补了一句,“如果说了我会哭的话,就不许说。”
Ryo的沉默让Yamap突然烦躁。
“Ryo你让我不安,你总是这样。”
——“Yamap,Yamap,你的电话响了……”
“我不要这样。Ryo,你听见没有??”
——“电话,听电话,Yamap。”
“我只许你消失那一次!”
Ryo慌乱地递给Yamap电话的时候,听见Yamap这么说。
“Moshi,Mo——”
“我亲爱的母亲大人让我叫你来我家吃饭。”
“你在绕口令么?”
“我只是传话,就这样。”收线。
【Yamap不知道仁受伤的原因】
“智久,怎么吃的这么少?多吃一点儿,这样才能长个儿!!”妈妈盯着三个孩子的碗,笑吟吟地计较着。妈妈新做了头发,Yamap一进门就发现了。伊别致的刘海下面,爱笑的眼睛洋洋的暖意,温润纯良,和Yamap熟悉的某人一模一样。
Yamap抬头对她笑回去,刚要说点儿什么——。
“别理他,他在减肥。”仁头也不抬,冒出这么一句。
放下筷子,仁丢脸地被一张薄薄的纸划破了手指。纸上圣诞老人一成不变是大大的笑脸,雪山谷里的养生温泉恭迎大驾。
因为家里有两个运动少年的缘故,妈妈麻利迅速地翻出了药箱。
“没有OK绷了,要不要用这个包扎一下?”妈妈翻着药箱,拿出半卷医用纱布。
“拜——托,我又没残!”仁低低地抱怨,然后在Yamap抓住他之前把手指放进自己嘴里吮着。
让Yamap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放下,落在身侧发出的声响,闷雷一样。
“我去买!”
扔下这句话,Yamap跑了出去,仁偷偷地抬头,看见墙角下面灰色的影子,一下子就消失了。
谁也没想到Yamap竟然买了整整一大盒,并且是家庭装特大号。
“买这么多?!你是想我满身是伤是不是?”
“我没有这个意思……给我看一下。”
“不要!”
“过来!”
“不要!!”
……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28_28715/441997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