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Ryo我不知道。”
“可是我不要你离开——我不准!”
那眼泪来的汹涌匆忙,Yamap都来得及觉察到自己哭了,就已经是泪流满面。Ryo慌忙地抱抱他的肩膀,又伸手去拭Yamap簌簌的泪,Ryo有些不知所措了。
从十三岁后,Yamap就没有哭的这么丢脸过。他只在Ryo面前这么哭,因为Ryo对他说过,你和我一样都太渺小,除了你我什么都够不着。
“别哭了,Yamap,别哭了。一哭就变丑了。”
“变丑了我可就不理你了啊!”
这句旧话像拧开了水龙头,Yamap一头扎在Ryo怀里,不管不顾地、彻底哭起来。
“别这样,你别这样……”Ryo抚着Yamap金色的发,因为太长而卷起的发尾,挑起冬曰里柔软的光芒,而怀里哭着的人,正在流失着他的阳光。
从Ryo怀里仰起的那张脸上,Yamap的眼睛像两道汩汩的泉,眼泪滚在Ryo的衣服上,也划破Yamap麦色的脸。残留的泪痕在皮肤上留下闪亮的轨迹,纵横交错,层层渲染。给屋子里明明干燥的阳光,也涂上忧伤的颜色。
Yamap你不能这样,我们都长大了啊。你不是当年的你,我也一样。
Yamap,你要我怎么办?你是聪明的,美丽的,是坚强的是脆弱的,你是那么纯洁的你是那么贪心的……
你是……我的。
Ryo不再说话,Ryo只是抱着他,Ryo只能抱着他,抱得紧紧的。没有犹豫不要距离,不嘲笑彼此都不强壮的身体,不嘲笑彼此同样脆弱的心灵。
“Yamap,你曾经是我的。”
上午十一点零三分,是这间屋子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Ryo不知道太阳是怎么慷慨地,用暖光把屋子填的满满的,Ryo只知道,在他背风向阳的屋子里,有个人孩子一样的哭了,泪水打湿了阳光,是离别的温度。
两个身影紧紧拥抱在一起,在温暖得一塌糊涂的阳光里面,瑟瑟发抖。
【P我喜欢圣诞节你知道不?】
“那个什么,我想回去了。”
听见仁第七次说出这句话,牌桌儿上人第七次炸了,“不会吧你?连胡了那么多把,怎么能走!?”仁被摁回座位上,无奈地一边儿看时钟一边儿抓牌。
门那边一阵响动,说话的声音。
“哎哟,要人的追到家里来喽!”对着门坐的中丸看见了来人,放下了正准备抓牌的手。
来人站在门口,厚厚长长的围巾一匝一匝缠着,有一点儿松开,眼睛看着仁的背影,肿的厉害。头发有些凌乱,深深浅浅的金色。
仁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刚才坐立不安的仁忽然就来了兴致,往后一靠,放松了身体,一副“再来八圈”的模样。
“四万!”
“仁。”
“九万!!”
仁把牌扔出去,依旧没有回头。中丸用手托着下巴,眼神在两个人中间划拉来划拉去,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再打要输了。”
“别咒我啊,我这儿一直好好的——你这是打哪儿来啊?”
Yamap没回答,用鼻子一下一下碰着围巾,然后猛地抬起头,伸手拉起仁就往外走。
“干嘛干嘛啊?”
“回家!”
回家的路上,仁没和Yamap说一句话。可被Yamap拖回到他家之后,仁莫名其妙地变得很快乐。破天荒地没有把外套乱扔,他把屋里所有的有声儿有影的电器都打开,看电视里的广告,自己打开衣柜找衣服,冲着Yamap呵呵的笑。进浴室之前他回头对Yamap说,今天我连庄赢得那叫一个光荣,P我喜欢圣诞节你知道不?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去洗澡。
Yamap看着仁温暖的笑容,心里的某个地方忽然一疼。
黑发染金发,金发染回黑发,成长已让仁掩饰不住眉目间情致泛滥,但仁之于Yamap,从始至终保持着少年时天真的态度。Yamap眼底的寂寞春光,明明深不见底,Yamap说的那些话明明是环环相扣的圈套,可是仁就轻易地上了当。接受所有Yamap喜欢的成双成对的饰物,不吝惜自己的时间,还有肉麻的话,仁就这么给,一直给一直给……仁所有的,放在这上面的真诚和善良,纯粹的让人心疼。
但另一方面,当Yamap发现仁对他的好,已经多到无法拒绝,多到已经无法停止继续压榨更多的时候。Yamap开始害怕了。要是仁也消失了怎么办?
从浴室出来的仁助跑着扑到床上,高高地弹起,重重地落下,差点把旁边的Yamap震下床去。
“喂!我家床可不结实,坏了你要赔。”
“好啊,我的赔你。可是那样的话…我睡哪里啊?嗯?”仁用手抓着睡衣领子,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眨着眼睛问,不知道其实他扣子根本就没扣上。
Yamap装作视而不见地翻个身,暗金色的头发散开来盖住了脸。仁拉开棉被一点儿一点儿地蹭过去,棉被下面,Yamap单薄的就像摊在床上的一件衣服。
“P你睡着了?”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Yamap不答,一动不动。
仁扯着Yamap湿漉漉的头发,在Yamap耳朵边儿吹气,“P~P~”
Yamap微微挣扎了一下开始躲,往左,向下,直沉到棉被里面去,仁坐起来呵呵的笑着。突然棉被里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把他拉下去。
眼前一黑,仁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裹在棉被里了。Yamap的手臂抱过来的时候,仁拿不定主意是要挣扎到什么程度。
“你怎么不问我刚才到哪里去了?”
“我管你呢!”
“仁,你听我说——”
Yamap摸索着抓住仁的手腕,他闷闷的声音顺着仁的腰和肩膀蜿蜒上来。直到呼出的热气绕着仁的脖子,仁决定还是挣扎一下。
“别动,仁你别动。”Yamap压住仁的肩膀抱住他,在黑暗中摸着仁的头发。
“仁,你听我说。”
仁扑腾着不让Yamap把他压住,Yamap头发上的水蹭到他的脸上,睡衣上,湿漉漉的很难过。
“P,不说不成么?不说不成么啊?”
你不说,我就还是很快乐。
棉被里面空气稀薄,Yamap的鼻尖凉凉的,手指也凉凉的,仁看不见Yamap说话的表情,但能感觉Yamap整个身体都没有了力量,是轻飘飘的一片。Yamap的声音低下去,抓着仁手腕的手慢慢松开。
“仁,你也会离开我么?”
【联系】
仁把棉被掀开,午后的阳光流淌进来,亚麻色的照在两人身上,Yamap把自己蜷起来往里面挪。
“你傻啊我干嘛要离开你呢?”
“不是那种离开,而是说,而是说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了,我和其他的人一样,只是认识你而已。”
“P,你傻啊,怎么能一样,你和他们不一样。”仁的手指把Yamap的额发拨开,认真的说。下午五点,天开始黑了。Yamap的房间昏黄一片,电脑屏保在闪,电视唧唧喳喳在响,仁低下头捻着睡衣的衣角。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么多人里,我就觉得你是最好看的一个。P——那个时候你还不是P,不是我的谁,你只是山下智久,和赤西仁谈不上什么关系。”
狐狸说。
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
“你让我去送Ryo,我去了。是Ryo对我说你喜欢海,说分开后一定要打电话不然你会做噩梦,说你喜欢先说再见,P——”
“Ryo说你怕寂寞。”
“可Ryo那么悲伤的时候你在哪儿呢?……我对所有人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是说谎。因为你和Toma说我是你的礼物,因为你在KTV那么多人里面对我笑了,你说仁你来了,坐我身边好不好?”
狐狸说:
驯养,就是建立某种联系。
“在你身上我用了生平最多的最高级——最好的,最喜欢,最漂亮,因为你喜欢这样,都是因为你!”
狐狸说:
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你缺乏安全感,你怕寂寞,你贪心而我就满足你的贪心。我这么死心塌地,以至于其他的一切人我都疏远了……我相信Ryo也一样。”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欠你的都欠你的?啊??啊???”
仁的身体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而急促地喘气,Yamap伸出手去,想拂他起伏的胸膛,却发现发抖的人也包括自己。
Yamap不经意看见仁手上又开始溃烂的伤口,他是真的难过。
疼么?仁你疼么?
仁不说疼,也不说不疼,仁只说,P,受伤了有伤口,过几天就会好。你看——
仁给Yamap看他脚踝处的刀口,撩起裤脚露出小腿,白皙的皮肤上,粉色的微微凸起的痕,还有膝盖上可以看见的伤疤……讲述着仁的过去。Yamap慢慢地用手指抚过每一个伤口,叫着仁的名字,眸子渐渐迷离。
一定很疼。
这里,还有那里…
P你别这样。最痛的地方,你又看不见。
哦,那么是这里么?是那里?还是这里??
Yamap的手指向项坠往左两寸,温热的角落。
会痛么?还疼么?不疼了吧?说啊仁……仁颤抖着想抬起手臂,却没能阻拦顶着一头金发的Yamap往他胸口蹭过去,又蹭过来,然后轻轻地吻在心上。
Yamap说对不起,仁对不起。
可是仁只为喜欢的东西受伤。
胸前的项链,银色的连环,撕开胶布,仁手上一圈发白的伤口,现在的温柔,仁知道所有的相遇和情节都是注定的圈套。
“P你贪心,你总是这样。”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仁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我比他喜欢你,我痹烩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喜欢你。”
所以你不要寂寞。
Yamap愣住了,伸出的手无力地落下。
“P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仁拉过Yamap的手来放在自己腰上,“暖暖。”
“P我抱抱你好不好?——那么P抱抱我好不好?不,不是这样,是这样抱。对,就是这么着。这样你就只看着我,我也只看着你了。我们就这么着吧,只要你不放开,我也不会逃。”
仁安静地注视着Yamap,Yamap觉得仁的眼睛此刻纯净的过了分,不可以这样的。
“我真的要强暴你了!最后警告你一次!”Yamap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P,你真傻。”仁嘶哑着说,“你不用强暴我。”
“这世界上唯一不用强暴我的人,就是你。”
因为我愿意。
Yamap的床单蓝色比仁的深,皮肤的颜色也一样。Yamap看着仁没有扣好的衣服,敞开着苍白的胸膛,还有仁深褐色的眼睛里手足无措的自己。
仁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怎么可以?
“因为我愿意。”
“我愿意。”
“你还要我重复多少次?”
Yamap的头抵在仁的肩膀。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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