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花烟月_分节阅读2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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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

    我环顾倦勤斋,不舍地说:“看来,我得重挪个位置了。”

    “只怕皇上他已有安排……”明于远微眯着眼睛沉思。

    “哦?你听到什么了吗?”我微皱眉头。

    明于远说:“皇上前天与我闲谈时,说要在朝中再建个内朝,说名已取好,叫南书房。”

    我一愣,烦恼中也不禁笑出来。

    亏他想得出,南书房。唉,都是小玄子、小桂子这故事给害的。

    明于远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也不说话。

    我微沉思:“这人聪明,这一来,可谓一举数得。”

    明于远微笑起来:“哦?说说看?难得听你谈政事。”

    我嘻嘻而笑:“是是是,学生我专攻吃喝玩乐。”

    明于远笑出声,伸手一弹我前额,道:“说吧,我听听。”

    我作害怕状:“行行行,别再弹了,怕了你这弹指神通——”

    明于远哈哈大笑,伸手又一拍我脑袋,说:“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些词?弹指神通?”

    我一笑而敛,终于正色道:“设个南书房,他肯定是要挑自己最信任的人随侍在侧。一来,可供余暇时闲谈解乏而不必弄得像朝堂廷对那么严肃乏味;二来,可以随时奉皇帝之命出诏行令,少了不少阻挠环节;三来,也是最重要的,是这个南书房,可以削弱外朝内廷的权力,而变成一个由皇帝自己掌控的核心机构,可以进一步高度集权……”

    明于远看着我,久久不说话。

    我伸手在他眼前摇晃:“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明于远将我的手握于掌中,轻轻拍了拍,叹息一声:“简非,亏我替你担着心。你真是不鸣则已啊——”

    我心虚地笑笑,口中只喃喃道:“哪里哪里。”

    明于远闻言一怔,随即低声笑出来:“简非,我发现你只在一件事上糊涂。”

    哦?

    哪件事?

    我看向他。

    他微睨我,笑道:“这事,你成亲后,说不定又会好些。”

    什么?

    这话怎么一下子就从南书房变成成亲了?

    这与我成亲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我什么时候要说要成亲了?

    一想到成亲,我就止不住地寒,不禁暗瞪他一眼。

    明于远突然就大声笑起来:“简非,你这糊涂小子,”说着还上下打量我一番,“嗯嗯,还是糊涂些好玩。”

    我斜视他一眼,微抬了下巴:“嘿嘿,我那是装糊涂,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

    “哦?”他微眯了眼睛,笑道:“那你到说说看,是什么事?”

    我脸微烫,这次是真的瞪他了:“什么事什么事,不就是那事嘛。”说着,将他拉低在他耳边问,“说真的,快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告诉我,我也好事先防着些。”

    他一听,又哈哈大笑,说:“不可防不可防,这事一防到无趣了。”

    说完站起来,伸手在我额上一弹,朝我斜飞一眼:“弹指神通,嗯?”

    我坐那儿笑不是,不笑不是,只得干瞪眼。

    他见我这样,俯身在我耳边低笑道:“这事嘛,晚上回去后,我会教你的……”

    温热的气息,淡淡的檀香味。

    这话什么味儿?

    他起身看看我,笑道:“散值后,去兰轩坐坐吧,如何?”

    我心微动,提议到:“不如到我家后园的清晏居去,行不?那儿一应俱全,还没有人住过。而且今夜正逢十五,我们可以湖上泛舟,我煮茶给你喝。”

    明于远只深深地看着我,也不回答。他的眼睛是那么清亮,眼底似有蓝色的火苗在幽幽地燃烧。

    我微烫了脸,转过头去,改口道: “要不,你请我去红袖招玩,好不好?”

    他一怔,似乎回过神来:“什么?”

    “行不行?不行,我找宋言之一同去。”我笑着威胁。

    他已少见的严肃:“不行,这些风月场所你去不合适。”

    “你去就合适了?”我瞪他一眼。

    “逢场作戏罢了。”他笑道,看看我,又说,“这些地方不许去,记住了?”

    嘿,我偷偷去看看,不让你知道,还不行?

    他看着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我脸上的温度开始向下漫延,这会儿我想我连脖子都红了。

    这家伙没事那么精明做什么?

    我暗地里扁扁嘴。

    不想他却低低笑起来,我刚抬头想问他笑什么,他已慢慢俯身,在我唇角轻轻一吻,轻得如蝶翼微颤。

    我呆掉。

    他极低极低地在我耳边说:“糊涂小子,散值后,清晏居见。”

    散归后,没能回去。

    刚想离开,不想突然进来一个五十开外的陌生人,白晳的脸,面色恭谨,眼角微微下垂,看不清眼中的神情。

    这人谁?

    我还未及问话,李、卫二小子已齐声恭敬地称“柳总管”。

    他微嗯一声,脚不停留,向我走来。飞快地看我一眼,似一惊,随即低了头道:“皇上有旨,宣简侍讲进宫。”

    我心中一怔,躬身道:“臣领旨。”抬头笑道:“还请柳总管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这个时候明于远在哪儿呢?

    去找,还能找到吗?

    心中不禁微微有些着急。

    那柳总管却又不离开,只躬身道:“皇上旨意,令小人即刻带简侍讲前去。”

    无奈,只得让小卫子去通知了明于远,跟着柳总管进宫了。

    风波无际

    念心为形役又奚悲?

    一路前行,越走越觉忐忑难安。

    心绪纷乱间,柳总管已停了脚步,俯首揖让,低声说:“前面就是兴庆宫,简侍讲请——”

    一步一步地踏上台级,实在不知道前路会有什么。

    四周那么静,一个人也看不见。

    风吹过,木叶沙沙,一抹斜阳,影子渐渐被拖拉得很长,长得如我心中的慌乱。

    明于远说:“他内里倔强,违拗不得……”

    不违拗,如何?

    可,我能吗?

    “来了?”清冷的声音,平静无波。

    循声望去,空旷的殿堂窗前,一人临风而立,素色衣衫,清华端凝,正是阿玉。

    我低头恭敬地施礼:“臣简非拜见皇上。”

    却不见回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身影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悄无声息,可是一步一步都似踩在我的心上。

    慢慢地,一只手将我的下巴轻轻抬起。

    指尖微凉,似兰非兰的香。

    我被动抬头,正对上他浓黑的眼睛。

    目光忙看向别处,这一看,不禁一吃惊,脱口道:“你怎么瘦了?”

    话说出去,就后悔。

    他眼底笑意一闪而隐,清清冷冷地问:“你在害怕?”

    我俯首,恭敬作答:“臣不敢。”

    “臣?”他轻声重复,“不敢?这是什么?”

    我抬头一看,正是那幅上书“阿玉,你小子等着,我来了——”的画。

    我只得又低头来一句:“臣惶恐。”

    “抬起头来。”无波无澜的声音,清冷。

    我慢慢地抬了头。

    “你今天表现得很恭顺?嗯?”他脸上亦是平静无波,慢条斯理地问,“今天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么恭谨?不违拗?”

    我发呆。

    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和明于远一样,可以轻易地看透我所思所想?

    还是我表现得那么明显?

    “好吧,”他已从从容容地转身,说,“让我看看今天你能恭顺到什么程度。”

    什么?

    “过来。”他低声说,声音如寒涧激石,清泠泠让人心生凉意。

    我依言慢吞吞地走过去,在他面前一米处,停下。

    “再近点。”水波不兴的声音。

    我只得再挪几步,半米。

    “再近点。”端庄清华的声音。

    可是已无法再近。

    斜阳的最后一抹余辉,已渐渐退出这间高深庄重的殿堂,暮霭潮水一般涌进,可是面前的他是如此鲜明地突露在这淡淡的灰色之上,清华皦皦。

    “不违拗?”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响起来。

    我一颤,只得再移步上前。

    似兰非兰的香,极淡,却又极重地砸进我的鼻端。

    刚想后退,他已握住我的肩,清清淡淡地说一句“帮我宽衣”。

    我脱口而出:“不。”

    “哦?”他眉一挑,“你想清楚了?”

    我想。

    我想清楚。

    我想不清楚。

    只觉心头忽冷忽热。

    最后,我吸一口气,开始解他领口的暗扣。

    手伸出去,风中的叶片般。

    忙稳稳心神,可是却又够不着。只得微踮了脚尖,刚触到他,他就一颤。

    下一秒,我已在他怀中。

    我忙挣扎,他双手用力:“哦?开始违拗了?”

    依旧是从从容容的声音,平缓沉静,如空山深潭,镜面一般。

    再也无法忍受。

    我接过他的话音,狠狠地说道:“是的,违拗了,你待怎地?”

    “我很高兴。”他轻轻松松地回答。

    什么?

    我看向他,发呆。

    他见我这样,猛用力将我深深的搂进怀里,低声重复一句:“我很高兴。”

    这次,话音颤抖,风中游丝般。

    我用力挣脱,他只紧紧搂着我,近乎耳语:“别动,简非,别动。”

    我不再动,在他怀里闷声问道:“阿玉,你究竟想怎样?”

    他静静地松开手,静静地看着我,轻轻地说:“我只想你是简非,我是阿玉。”

    “如果我做不到……”我微皱起眉。

    他伸手抚向我的眉眼,“没有如果。”声音从容,语气端严。

    “行。”我想一想,释然。

    我微笑问他:“阿玉,我站到现在,可以坐下吗?”

    也不等他回答,就坐下了。

    我看向他,问道:“说真的,阿玉,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几天不见,你瘦多了。”

    他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答反问:“你没病装病,在家里怎么也瘦了?”

    我横他一眼,扁扁嘴道:“还不是被你和何太医给气的。”

    他微微笑,看着我说:“简非,你不简单啊。何太医居然也来帮你求情。”

    哦?

    求情?

    他瞥我一眼:“他是父皇身边的人,后来跟了我,最是忠心不二的。不想这次他才去了一天,心就向了外。”

    我拱手笑道:“惭愧惭愧,我这不还是被你给逼了回来?”

    他静静地看着我,问一句“如果不逼,你肯定从此不会回来了?”

    虽问,却肯定。

    我想了想,慢慢说:“我不知道。也许等哪天,阿玉忘了有简非这个人时,我会回来的吧?”

    他端坐着,笔直优雅,许久,低声道:“忘了?唉,忘了——”

    声音低徊,令我心微微一战。

    转头看看,我站起来说:“阿玉,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他不答,只一声“柳总管——”,那柳总管即刻现身。

    随即,宫殿内银烛高烧,明亮一片。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朝我静静一笑,说:“兴庆宫是我的寝殿。后面有个温泉,一会儿柳总管会带你去。”

    什么?!

    回过神,我恳切地望着他说:“阿玉,你让我回去吧,我约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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