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涧山庄是南楚第一庄,庄主楚硕,青年时是南楚数一数二的高手,待人接物也是不可多见的圆滑得体,成就了当时南涧山庄的武林第一的名号。膝下一儿一女,儿子名楚云翔,温文尔雅,相貌堂堂,武功高强,却洁身自好,是南楚女儿家心目中的理想夫婿。女儿楚香儿却是个娇蛮的小姐,对于想要的东西是势在必行,容不得旁人染指,一手好鞭法更是让她是无忌惮,久而久之成为云染城人人避之的人物。这对兄妹一正一负,感情却是很好,令人匪夷所思。
今天南涧山庄的大堂内,气氛有些诡异。
楚香儿对着对面优雅喝茶的银纱怒目视之,不知道为何这个跟自己抢糕点的下民会在自己家。楚云翔对莫荒歉意一笑,莫荒倒是有些出神,不做任何反应。
楚硕看看客人,再看看儿女,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楚硕微微一咳,打破这僵局,“不知二位为何事而来?又如何得到这玉佩?”
他的手一摊,楚香儿回头看到一块跟自己的相似的玉佩。只不过自己的刻的是龙,而那一块雕的却是凤。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楚香儿的婚姻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定下了。而这一龙一凤的玉佩,正是这场婚姻的信物。
“你是我夫婿?”南楚女子本就大胆,楚香儿更甚,“带着个野丫头来找我干什么?你到底想不想娶我?”
银纱一口茶喷了出来,瞪着眼望了望莫荒。
“香儿,不得无礼。”楚硕对自己的女儿有些无奈,“这位公子并非礼儿那孩子。”
“不是我夫婿还拿着我夫婿的玉佩,说,你到底有什么居心?还有这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你们到底来干什么?”楚香儿越说越气,从椅子上站起来,玉指一指银纱。
“在下莫荒,东灵人,和淳于礼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次拿着他的玉佩前来,不过是淳于礼要在下帮个忙而已。”莫荒顿了一顿,似乎下定了决心才继续道,“淳于兄其实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所以……”
坐下之人神情各异,但都有些震惊。
南楚民风虽开放,但是对于女子被退婚,却是极为敏感。若是哪家的姑娘被退了婚,可能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莫荒递给小厮一封书信,由小厮转交给楚硕。楚硕展开书信,皱着眉看了半晌,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见父亲的眉头越所越深,楚香儿心下一急,抢过那封信草草看了一遍,怒将那信仍在地上,踩上几脚,道:“骗子,不过是些江湖骗子。说,你们到底想要些什么?竟做这种污蔑本小姐的下作之事。”
楚香儿抽出腰间的鞭子,朝银纱挥去:“妖女,定是你要毁本小姐的名声罢!”
楚硕抓住女儿的手腕,将她的招式挡了回去:“香儿,我平时是惯坏你了吧?”
“爹,妹妹说的不无道理,这两人仅仅凭一块玉佩和一封书信就要断了她的姻缘。若不是骗子,也是心怀鬼胎。”楚云翔淡淡开口,竟是要将银纱和莫荒于不义之地。
南楚楚家和逝风阁的婚事,不仅事关两家,更事关两地武林的和睦。想要促成这段姻缘的人大有人在,但想要毁坏这桩婚事的人,也不知有多少。
更何况,逝风阁若是有心要悔婚,大可派人来通知,也不必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递上一封书信,如此草草了事。
莫荒微微颔首,站起来一拱手,不做解释也不多说:“我的话自然是不足以令各位信服,但莫某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现在做到了,也该告辞了。”
他拉过一旁还在呆愣中的银纱,低声道:“走。”
若不是必要,莫荒的话还是那么少。
楚云翔和楚香儿正想阻拦二人,楚硕只是道:“恕不远送。”
*
“爹,你怎么不让我拦住那两人。他们肯定是骗子……”楚香儿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羞辱,恨得咬牙切齿。
楚硕微微一个示意,小厮纷纷退出,关门离去,大堂内只剩楚硕和他的一双儿女。
楚硕冷冷一笑,“我早就知道了。”
这一句话如平地一声惊雷,两兄妹皆是错愕不已。
“早在一个月之前,‘那边’的人就来过信,淳于礼一直对于这门婚事极力反对。他哥哥淳于轩逼他娶你,他竟为了那个采珠女竟是出逃了!”楚硕冷哼一声,一扫之前的慈祥。
淳于礼用情已深,无法接受家族的指婚,在反抗无效后,竟做出惊世骇俗之举——私奔。淳于礼心知对不住自己的未婚妻,便委托了好朋友莫荒替自己走一趟南楚。他预见了自己会被家族追寻,但没有预见莫荒之后的变故。可莫荒也却是个真君子,在自己身陷麻烦时,也不忘自己的承诺。
“那为何父亲不抓住那两人,问出淳于礼的下落?”楚云翔急急道。他可不愿自己的妹妹受到这样的委屈。
“你可知,那个叫莫荒的男子是谁?”不等两人做出任何猜测,楚硕接着道,“他便是繁星宫左护法,也就是最近盛传拿走繁星宫秘籍的叛徒。”
繁星宫秘籍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宝贝,现下莫荒拿着繁星宫秘籍的消息不胫而走,却是将他至于武林公敌的位置了。
两兄妹相视一望,楚云翔似乎猜到了父亲的意思,还是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
“现在下手,我们不一定能占到便宜。他们来之前便已有防备,莫荒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那个叫银纱的女孩子让我猜不透。”楚硕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但是若是趁其不备,不仅可以擒住莫荒得到淳于礼的消息,更可以得到繁星宫的秘籍。”
“父亲,我们不如将莫荒的消息传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别人做那螳螂,我们做那黄雀岂不是甚好?。”楚云翔笑道。
趁其不备做出攻击,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胜在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至少掌握了主动权。但借刀杀人却是可以手不沾血,坐享渔翁之利。
楚香儿倒是不是很关心这些,一心纠结于自己被退婚这个事实上。
对于一个骄傲的女子,这是无法忍受的事情。她静静地听着父兄之间的谋划,心中渐渐浮现了另一个想法。
——这个婚不能毁!但淳于礼陷我于不义,我何必嫁他?他不过是二子,我嫁给逝风阁阁主成为一家主母岂不痛快?
屋顶上,一个女孩子叼着根狗尾巴草,听着他们的谈话,憋了憋嘴巴,心道:还是我聪明,
回来听了他们说的话,不然真可能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了。
这个女孩子竟是去而复返的银纱!她在屋顶上做出一系列动作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想必是早就熟练了。
她本是有些担忧楚香儿被退婚会做出什么傻事,便找了个借口和莫荒相约后溜了回来。
银纱心地不算得很好,对于楚香儿也不喜欢,却还是有些怜悯之情。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银纱躺下来,看着湛蓝天空上飘着的大片白絮浮云,轻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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