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月如就叫了雪莲起身,因为要去向皇后请安,这是宫里的规矩,没有人可以例外。在上妆的时候,雪莲问:“月如,皇后是个怎样的人?”月如边给雪莲描眉边说:“皇后娘娘本来是个挺和善的人,只要娘娘您肯伏低,她应该不会为难您。再说,皇上如此看重娘娘,皇后娘娘应该会看皇上的面子,娘娘放心吧。”月如还想为雪莲画红唇,可是雪莲却站了起来:“月如,不必如此费事了,我不喜欢画如此浓的妆。”月如知道雪莲喜欢素净,也不便说什么,本也是个冰雪般秀丽的美女,那份出尘的气质尤胜容貌,不画就不画吧。月如又选了一件浅黄色的宫妆要给雪莲穿,雪莲看着不是太喜欢,月如赶紧说:“娘娘,今天是您第一次去向皇后娘娘请安,许多娘娘都会过去,不能再素了,再素就显得寒碜了。”月如如此说了,雪莲也只得任由月如安排。月如又选了浅黄色的发饰别于雪莲头发上,戴了红色的明月铛,出尘中添了几许妩媚高贵,脚下也是一色的鞋子,整个人相对皇宫的其他娘娘来说,更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妆毕,月如用颇羡慕的眼光看着雪莲说:“娘娘真是天生的美人,稍稍一妆扮就美得像仙子,这如果盛装打扮起来,那不把天下的美女都羞愧死了。”雪莲无奈地摇摇头说:“月如的嘴真是越发甜了,可知我不喜欢这奉承呢!可知皮相最是容易骗人的东西,生而有之,死又不带走,以色侍人者,终不得长久。”月如又拿了一条浅黄丝帛给雪莲系在腰间,打了一个蝴蝶结,让两边长长的翅膀自然地垂于一边,行走间更显得灵动飘逸。做好这一切,月如又说:“刚刚就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一看,真是好多了,宫妆太正规,尘世的味道太重,与娘娘的风格不太符合,这样做一点点小小改动,感觉好多了。”
等雪莲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妃嫔在怡和宫中等待。雪莲昨日与皇上一起回来,只看到一大群人迎接皇上,却不认得其中的人,而这些妃嫔却是记得清楚,所以都赶紧快来向雪莲行礼,都是些品级低的妃嫔,所以早早地就来了怡和宫。雪莲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个位置上,就随意坐了最后面的一个位,那几位妃嫔却紧张地小声跟雪莲说:“莲妃娘娘,这位置是定好了的,您坐这最后面的,可让咱们怎么敢坐在您前面啊?”雪莲只得稍微移一下位置,坐到那几个妃嫔前面的一个位置那里。她刚坐定,就听到一阵笑声传来,银铃一般好听,只听得那声音说:“众位妹妹早啊!”只见伴随着那声音进来一个女子,只见她穿一件火红的宫妆,头上也戴了上好的首饰,金光闪闪的,不是茜淑妃又是何人呢?雪莲也跟着众妃嫔行了礼,其中一个女子说:“淑妃娘娘请上座,咱们姐妹们早点来是应该的。”茜淑妃的眼睛在这些人之间转了一圈到了雪莲这里,似乎这才看到雪莲,立刻拉了雪莲的手说:“我说莲妃妹妹,你身子不大好,如今应该多多休养才是,怎么起得如此早啊!”雪莲垂下眼睑,她也不想如此浪费时间与精力只是来给另外一个权势更大的女人请安,可是她又不能泄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旁边的月如递了一杯茶给雪莲喝:“娘娘,神医吩咐,早上要多饮些茶水才好。”又向茜淑妃行了一个礼说:“淑妃娘娘,我家娘娘身体确实不大好,可是现在到了宫里,怎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废了宫里的礼节呢?”茜淑妃看了月如一眼说:“真是个忠心的奴婢,有如此细心的奴婢,相信妹妹的身子很快就全好了。”然后又拉了雪莲坐到她下手的一个位置上说:“妹妹赶紧坐,早日露水大,想刚才妹妹过来的路上受了点累,此刻也不要站着了。因为妹妹侍奉皇上不久,皇后娘娘定是没来得及准备妹妹的位置,妹妹是五妃之一,坐在我下手这个位子上就错不了,我待会向皇后娘娘禀明,在后面多添一个位置就是了。”雪莲只好坐了说:“那就听姐姐的。”茜淑妃吁长问短的又把在座的众位关心了一回,雪莲听着众妃嫔其乐融融,但是客套的成份居多,也感受到了众人对她的好奇,她只是按*风所说的回答众人,好多事情她根本都不记得了,也着实不知如何回答,还好有月如在旁边应对着。这其间又来了几位妃嫔,却独独不见其他三位大妃。
一声“皇后娘娘驾到!”确实解了雪莲的围,只见得一身珠光宝气的张心碧自后堂出来,后面跟着四个丫头和一个嬷嬷,众妃嫔一起行了礼又坐定。张心碧看了一圈,到雪莲这时多停了一会儿,然后就说:“众位妹妹早啊!可卿,快着丫头上茶!”在旁边站的可卿应了就退回后面去准备茶水了。张心碧扶了一下额头娇羞地说:“让各位妹妹久等了,真是本宫的不是。唉,本宫想来是岁数大了,才服侍了陛下一个晚上就感觉疲惫了,让众位妹妹笑话了。”茜淑妃立刻陪笑着说:“皇后娘娘这话说得,妹妹们真是羡慕死姐姐了,皇上回宫第一个晚上就来陪姐姐,说明姐姐在皇上心里地位高,这是妹妹们比不来的。”其他妃嫔也应和着“是啊,是啊!”这时外面一声打断了这种和睦的气氛:“姐姐,昨夜皇上留宿你宫中谁人不知啊!不用再如此卖弄吧,深怕大家不知道似的。”
雪莲转头看向门外,却见一女子,着一身冰蓝宫妆,眉眼极其精致漂亮,一头黑发挽了个朝天髺,发上别了一支九宝琉璃钗,更衬得肤色晶莹剔透,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去。她走进殿来略略行了礼,只见皇后也不怪罪她,众位妃嫔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怕这就是月如所说的那位张扬的曾经宠冠后宫的淉容妃吧。果然容貌出众,让人一见难忘,难怪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只见她走到雪莲面前说:“这位就是新近得宠的莲妃?”雪莲站起来回答:“回容妃娘娘,正是雪莲。”那淉容妃轻声一笑:“我还以为是个怎样天姿国色的美人呢!原来颜色也如此平常啊。”说着又做不解状把雪莲从头看到脚说:“这身材也如此瘦弱平板,皇上喜欢你哪点啊?”雪莲心里有点羞愤,又不知如何回答。只听淉容妃又一笑,让人觉得眼前春花灿烂一般,可是说出的话却是“莲妃,今日大家都在这儿,不如讲讲你如此媚惑皇上的,也让大家都学学,可好?”然后就坐在刚才雪莲坐过的位置上,又说:“莲妃真是新人,难道不知道这个位置是本宫的?”说着又看了茜淑妃一眼说:“淑妃娘娘,莲妃是新来的,不懂规矩,难道你也不提点她一下?”茜淑妃陪笑着说:“瞧瞧姐姐这不好使的脑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莲妹妹原来位份在淉妹妹下面呀!要不这样,淉妹妹你坐我这位置,莲妹妹你还坐刚才的位置,在淉妹妹前面再加一张坐椅就是了。”说着就站了起来,又拉了淉容妃坐了她才坐过的位置。
张心碧这才发话:“妹妹们别争了,本宫想得不周到,布儿,你去再搬张椅子过来。”淉容妃却站了起来说:“淑妃娘娘,大家都知道你贤淑有礼,可我也不能如此做呀,倒显得无礼了,更何况,再加一张椅子,这样移上去,你难道让德妃娘娘那位置与皇后娘娘齐平了?”德妃与贤妃没有来,那椅子是空着的,可是没有人敢去坐那两张椅子。雪莲看着这几个主位的娘娘争来让去的,自然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虽然茜淑妃口口声声为大伙着想,却时时处处不忘告诉大家自己才是皇后以下位份最高的,而且不忘把自己这个新得宠的妃子推到风口浪尖上。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陷入沉闷的气氛“娘娘,茶来了,莲妃娘娘第一次见众位娘娘们,是不是应该敬茶呀?”这说话之人正是可卿,后面跟着几个端着茶杯的丫头。张心碧说:“瞧本宫这记性,莲妃妹妹确实是第一次来这怡和宫,众位妹妹们也是第一次见面,就先敬茶吧。”雪莲本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样一来也好,不用坐了,那些妃嫔们还是按照雪莲没有来的时候的位置坐好。
雪莲先端了一杯茶走到张心碧面前,恭身说道:“请皇后娘娘喝茶。”张心碧也不与她为难,爽快在接了过来喝了一小口就放到旁边桌子上,用帕子轻轻拭擦嘴角说:“莲妃,你也是一宫主位了,守好自己的本分,与后宫众妃一直伺候好皇上。”雪莲回答:“谢皇后娘娘训导。”接着又给茜淑妃敬茶,茜淑妃也是爽快地接过喝了,她说:“莲妃妹妹,你身子不大好,一定要早日养好了,姐姐我宫中有些人参之类的,改天让人送了过去。”雪莲知道这些东西不是随便拿的,就说:“谢淑妃娘娘,这些贵重的药材还是娘娘自己留着用吧,妹妹身子差不多好了。”茜淑妃并没有依她,又说:“嗯,姐姐那些药材也是以前皇上赏的,想来妹妹如此得皇上宠爱应该不缺这些东西,只是身子一定要早日调养好。皇上如今没有子嗣,对妹妹又如此看重,妹妹当不负众望才是啊。”雪莲听出这淑妃又在众妃嫔面前捧高自己,果然看到淉容妃轻蔑地笑了一下,雪莲也只得说:“谢淑妃娘娘训导。”
紧接着到了向淉容妃敬茶,离她更近了,雪莲更加觉得这容妃娘娘的皮肤细腻洁白没有一点瑕疵,就像一枚上好的和氏璧。淉容妃伸手来接茶,雪莲又将手臂伸出去一些,方便淉容妃取茶,茶杯即将离开手的那一瞬间,雪莲觉得不对劲,因为淉容妃不像是来取茶杯,倒像是要把茶杯推倒。雪莲穿过茶杯看到淉容妃瞬间脸上戏谑的笑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一杯茶就这样泼了下来,因为茶杯是端着举过头顶的,所以雪莲的脸上也泼到了茶水,月如立刻奔上前来为雪莲抹去脸上水渍。淉容妃只是看到正在忙活的两人说:“莲妃妹妹太不小心了吧?烫到你自己没有问题,要是烫着本宫这细嫩的皮肤,恐怕很久都不得好,那皇上定要问罪的。”
月如正想与她理论的时候,其他在座的妃嫔都跪了下去,只听到“雪莲,你没事吧?”慌张的口气,紧急的步子,皇上向雪莲奔了过来。张心碧、淑妃、容妃这才反应过来,都跪了下去齐声说:“臣妾参见皇上。”雪莲庆幸早上没有化什么妆,要不然这个时候肯定变成大花猫了。她看到*风着急的样子,于是笑笑说:“皇上,不碍事的。”*风只见雪莲原本白晰修长的手指有点红,又看到雪莲脸上的皮肤也变红了,于是扶了雪莲就走,边走边对身边的小顺子说:“还不赶快去宣御医到碧水宫。”淉容妃看到*风就要离开怡和宫时才反应过来,正想解释:“皇上,臣妾……”却被突然转回头来的*风打断了:“容妃,你最好盼着雪莲没什么事,如果她的皮肤上留下任何的伤痕,朕要你十倍偿还!”
皇上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留下一屋子女人们各怀心思。淉容妃依然停留在刚才*风对自己严厉的辞色上,他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这样过,凭着出众的外貌和爹爹的权势,自己在皇后入宫一年后就被选入宫,还被封为四大妃。皇上对自己也非常宠爱,一直对自己温言细语,自己使使性子整整后宫的女人,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什么时候会对自己如此使脸色?
茜淑妃看着淉容妃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痛快,因为淉容妃是与自己一起入宫服侍皇上的,自己因为家族势力更大一些,皇上就封了自己做淑妃,可是却经常去淉容妃那边,对淉容妃的宠爱非同一般。同时,自己也觉得悲哀,淉容妃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昨天,宫里的女人就像花园的花朵一样,开了一荐又一荐,前面的还没有谢,后面就等不及地开了,这里永远不缺漂亮的女人。
张心碧看着*风离去的地方,大婚好多年了,他何曾对自己如何关心过。他可以宠其他女人,自己习惯了,他却不能爱任何女人。可是刚刚他的神情,那种紧张的样子,自己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以前淉容妃宠冠后宫的时候也曾出现一下状况,也没见过他如此着急担心的样子。这事出在自己宫中,自己早就知道淉容妃会弄出一些小动作来为难莲妃,所以之前已经嘱咐过可卿,刚刚那水根本不烫,莲妃手上和脸上那些浅红色的痕迹是月如给她擦干水渍时留下的,根本就不是烫伤,难道皇上这个都没有看出来?所谓关心则乱,他真的是动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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