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淮揉了揉痛得厉害的额头，转身问一边守着的大汉：“这人花了多少钱？在下先为他付。”

    大汉刚想回答，锦云上前几步，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劳烦这位大哥，去请一下拂珠姑娘。”大汉看了锦云几眼，一言不发带着众人出去了。

    “拂、拂珠姑娘！”齐渊蓦地从凳子上惊得跳起来，“墨、墨大人？你想干什么？拂珠姑娘……哪是我们能见得到的。”此时楚慕淮已撩袍就近坐下，兀自为自己沏了杯茶细细品味起来。

    锦云一脸高深莫测又带着少许得意地说道：“齐大人今天有幸能遇到也说不定呢。”

    齐渊干笑几声，举杯饮茶掩饰忐忑之情。

    等了半晌，半掩的门被推开了，齐渊循声望去，瞪大眼睛愣了一阵而后“噗——”的一声，上好大红袍如数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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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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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点前还有一更~！

    第六章 捧玉真掌柜 奉命入金陵（下）

    更新时间2011-7-15 22:01:04  字数：3063

    只见那紫棠色罗裙的绝色女子款款而来，眉目妩媚多情又染了不自知的轻傲，柔媚却不显轻佻。一阵清香散来，佳人恍然已至。她袅袅行礼，娇笑道：“奴家拂珠见过三位公子。”

    “咳咳咳……拂、拂珠姑娘！”齐渊满脸通红不知是被水呛住的还是窘迫的。

    拂珠原本已经倚在锦云身边坐好，见状忙道：“哎呦~，这位公子茶要慢慢喝才好呢~”说着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

    齐渊随手便接住，回道：“谢谢谢谢。”待回神看清帕子上绣的“拂珠”两字以及闻见帕上淡淡的清香，又是一阵猛咳。锦云忍着笑递了杯子：“齐渊，你别说话，好好缓缓。”

    拂珠掩袖笑起来：“墨郎的朋友真是有趣。”

    墨郎……不行了，齐渊是要咳得没完没了了。原来墨锦云这小子和拂珠姑娘早就认识！而且关系不浅！那岂不是让他看了很多笑话！

    “原来墨大人与拂珠姑娘认识。”楚慕淮声音不冷不热，佯装一副恍然的模样。

    拂珠听了，笑着伸出玉臂揽住锦云的胳膊，头也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就怕齐渊咳得不厉害。“我与墨郎相识许久了~不然也不会答应墨郎在这捧玉阁里为他卖艺啊。”

    齐渊好不容易顺了气，听拂珠如是说又是新一轮咳嗽，什么什么？！为他卖艺？！这个墨锦云到底是谁啊！是谁啊！

    “原来墨大人就是捧玉阁的掌柜。”楚慕淮声音依旧不冷不热，却只是解释给齐渊听的，“失敬失敬。”

    齐渊叹道，怪不得！那些横眉冷对的小厮见了墨锦云就笑得跟朵花一样，他原先还以为是因为他生得特别俊秀来着。怪不得，怪不得……

    “锦云你干嘛不跟我们说你就是掌柜的呢！”齐渊想起来也没少跟墨锦云讲过捧玉阁掌柜的坏话，也没少跟他说些自己道听途说的八卦，而且这人还含笑认真听着。他现在想来一阵又一阵羞赧。

    “齐渊你从来没有问过在下。”锦云很不负责任地回答。

    “你……我，但是……”齐渊万般话语哽在喉中连不成完整的话来。颓然望着倚在锦云身侧的拂珠，脸上通红，可气势依旧。

    锦云瞥了眼看好戏一般的楚慕淮，歉然一笑：“其实墨某第一次来捧玉阁也是跟着齐渊你们来的，先前一切都是由拂珠费心帮忙打理的。”

    齐渊瞪着眼睛，看墨锦云噙着一丝得意的微笑，就觉得他欠抽，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楚慕淮寒暄道：“想不到墨大人如此有为，年纪轻轻就已经有这么大的事业。”

    “说来惭愧，墨某并不懂得什么经商之道。这也是家里的祖产，墨某只是挂了名头罢了。说了这么久还未介绍，真是罪过。”锦云淡淡笑着，偏头对拂珠说道，“拂珠，这位就是楚慕淮楚大人。”

    拂珠凝视着眼前这个清润男子，眼底深处涌动着一抹难言的情愫。而后莞尔娇笑：“竟是楚公子。早就听说楚公子谦谦君子翩翩如玉，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拂珠这厢有理了。”

    锦云又看向终于彻底顺好气的齐渊：“这位则是齐渊齐大人。”

    齐渊见拂珠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打量着他，脸上微微泛红，说道：“拂珠姑娘你好，我是齐渊，今年二十四，祖籍扬州，上有慈祥父母，没有兄弟姐妹。虽然我只是个二百石的太史，不过我会努力的！”

    如果能看见，锦云应该是满头的黑线。如果能看见，楚慕淮也应该是满头的黑线。如果能看见，拂珠头上的黑线也不会少。

    谁让他报家门了……还“我会努力的”，他站在什么立场啊。偏偏他有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让人无法多说什么。

    拂珠掩袖轻笑起来：“齐公子好生风趣。拂珠最喜欢这样真性情的男子了。”

    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如果看得见，齐渊应该是被粉红色的祥云笼罩住了。

    拂珠又与锦云说了几句，便歉然抱恙离开。锦云也不再多留，浅笑送她离开。而后一直处于看戏状态的楚慕淮和貌似被打击到的齐渊齐齐看向了锦云。锦云被看得有些慌，笑道：“两位别这样看着在下，在下这不是坦诚了吗？”

    齐渊垂头沉默很久没有说话，肩膀还在轻微地耸动，有些反常。锦云不免担心起来，莫非真的……被打击了？

    谁料过了半晌，他抬起春风拂过的脸庞，满面光彩眼中闪着星星点点，虔诚地问：“既然这捧玉是你的，我想慷慨大方风度翩翩的墨大人是不会那么狠心坦然收下我这一个月辛辛苦苦拿到的俸禄的……你能……这顿算墨掌柜的请客么？”

    “……”

    锦云也曾在雾气弥漫的夜色里穿过这座皇城。夜里的皇城幽静到可怕，她偷偷提着一盏竹骨素纸的宫灯快速奔跑在宫廊中，一抹人影就在不远处的昏暗灯影下巍然站立。她定睛望去，瞬间心如鹿跳，只怔怔望着。

    那人缓缓走来，踏着灯影脚步沉稳，苍色衣袂飘扬而起，模糊的面容渐趋清晰。刚毅而冷峻。

    “你怎么在这里。”她紧紧捏着手中的灯柄。

    他在她身前几步站定，眸光深邃而有神：“夜已深，七殿下还未入寝吗？”

    “我……”她不敢抬头瞧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听说他从御书房议事出来，她专门跑来偷瞧的吧。

    他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说道：“臣送七殿下回去吧。”说着，还未等她反应，便从她手中接过了宫灯。他们的指尖不经意碰触了一下，她便脸上红彤似火收回手不知所措愣在原地。他已走在前面，回头望见木讷的她，柔和一笑，唤道：“瑾儿，跟上。”

    锦云似被那声“瑾儿”所惊醒，不再去浮想那些画面，心头冷嘲了番自己，举步跟上米公公的步伐。现在的她跟当年他一般，也是任由皇帝不管几时一个急召之令便入宫觐见。只是她要见的，却是他。

    二更的梆子声被暗夜吞噬，锦云以拳掩口暗暗打了个哈欠。书房内灯火通明得很，米公公暗叹一声，在锦云身边小声说：“墨大人，您劝劝陛下莫要这样一宵又一宵地操劳吧。奴才这里谢过了。”

    锦云浅笑点头，举步踏入了殿内。见凌寒南坐于案后，便理袍跪下行礼：“臣墨锦云参见陛下。”

    “起来吧。”凌寒南淡淡应了声，瞥了眼起身站定的锦云，转了转拇指上戴的扳指，漫不经心问道：“墨卿身子好些了吗？看着脸色还很苍白。”

    她暗自腹诽，大半夜把人召来还假情假意关心什么身体。嘴上却如是说道：“臣身体好多了，多谢陛下关心。”

    “你来看看这个。”说着他将案上的折子往前一推，送到锦云身前。她瞟了眼凌寒南阴晴不定的神色，走近几步捧着折子迅速浏览。

    看罢，锦云额上冒了些冷汗。官商勾结她自认为已是平常之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然而这杜太尉……军火交易可有些大胆了。

    “墨卿有什么想法吗？”凌寒南眼眸深出浮着薄冰，“若不是卿上个月的提议，可能朕还无法发现竟有这种事。”

    “臣……”锦云并不想介入与这样的事情中。一面是朝中元老手握重权的杜太尉，自己只是个身薄力单的谏议大夫。一面是想拿自己当作政治工具的阴险皇帝，自己只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一阵缄默，而后却想，也许这是她的一次机会，不然……她也许永远不能成为凌寒南信任的得力助手，也无法扳倒任何人。

    “臣愿意为陛下解忧，彻查此事找出证据。”她如是说，尽管心底并没有底。

    忽然听见凌寒南不明意味地笑出声来：“墨卿，你的口气倒不小。以卿一人之力，彻查此事？”他带着笑意的眸子里更有一种探究，直直盯着锦云，似想看出些什么。

    锦云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略有些尴尬回道：“臣想为陛下排忧，一时心切自不量力了。”

    “朕有时候倒挺喜欢你这种自不量力。”楚慕淮站起了身，缓缓踱步而来。

    那就是说绝大情况之下还是不喜欢这种自不量力了……锦云心里嘀咕一声，等待他的后文。

    “此事朕并不需要你一人担之，朕会为你寻找帮手。”凌寒南在她身前几步站定，四目相对时眸光迥然变得温和，“明日太常一行前往金陵督察祠庙事仪，你便跟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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