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鬼子兵_分节阅读 2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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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在日军的刺刀之下。日军所实行的三光政策使咱华北平原多少处都成了无人区呀!惨!太惨了!我的战友多少人倒下了,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我是幸存者,所以才有你。你的任务除去保卫建设祖国外,还必须把祖国的灾难史告诉你的儿子,这是你最基本的义务和责任。

    我认识的鬼子兵

    > 白雪红旗(10)

    白雪红旗(10)

    “另外,你在日本6年采访了十几个老日本鬼子,我作为和他们拼过刺刀的八路军老战士想看看你写的东西。但是,你小子,成吗?”听了父亲的话,我感到有必要拿起笔来试一试。

    十二

    我不是政治家,不是艺术家,不是教育家,也不是评论家,而且从不想当那些玩艺儿。

    我写的东西不想成为“教育”的目的、手段和工具。如果您认为这本书要教育谁,那您就错了。我和您平起平坐,共同交流社会生活不同的感受而已,何来教育?

    我16岁进首钢当铆工,我是工友中的一员。

    我18岁进中国陆军,在襄渝铁路和新疆南疆铁路的建设中,我亲眼看着不少战友倒在那里了。他们已化为群山、戈壁、森林、绿水,化为祖国壮丽的景色。原来祖国的版图上没有的铁道线,自从我们铁道兵兄弟们去了之后,那些线路就出现了。所以我永远是战士中的一员,只要祖国召唤,我会随时回到战士的行列中去。

    所以,我写这本书是在和工人、战士兄弟们交谈。我要把我在侵略过中国的日本国的所见所闻,以聊天的方式告诉他们。

    我的儿子叫玉子,他生长在幸福的时代,他是花园里长出的一棵小草,遇到的除去阳光,就是雨露。但我要告诉他风暴、严寒、饥饿、逃难的人群、燃烧着的村庄、砍下的头颅和当亡国奴的屈辱。我希望他坚强起来。

    本来我儿子是应该在安静之中生活的,但日本军国主义者还要复活,他们不承认自己的罪恶史。到今天他们还拿杀咱们中国人不当一回事,还说咱中国不该抵抗;到今天他们还拿随便*咱中国妇女叫“慰安”——是给过钱的!到今天,他们还认为掠夺咱中国的粮食、矿藏,是在帮咱中国人搞建设!

    所以我要把这些昨天的故事、今天的故事和老日本鬼子亲口讲给我的故事,写给当代和后代的年轻人看。我希望我们的祖国富强,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坚强。不富强、不坚强,我们就还可能让出东三省,败退卢沟桥,撤出大上海,血流南京城;我们的领海、领空、领地还会被人占领,我们就还有可能再当一回亡国奴!

    十三

    在异国他乡的留学生涯中,我时时感到孤独、苦闷、无奈;我感到生命的虚度、贼船的难下,打工的难熬和大学学习的无聊。我常常扪心自问:你上这儿干嘛来了?这是侵略过中国还不谢罪的日本呀!采访老日本鬼子、重温屈辱史吗?意义何在呢?还有人关心这些历史吗?我感到我就像寒风中的一只孤雁,汪洋中一只失舵的船;是荒漠中徒步的一个人,是泥石流中的一棵草。当一个人失去了目标,他也就失去了生活的全部意义。

    但是,有一次,生命的力量却突然涌入我的胸膛。那天,我头一次去北海道中国总领事馆办事;迷了路。漫天大雪,寒冷无比,没有路,四处是皑皑白雪,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中国总领事馆在哪儿呢?怎么连路都没有?北国的寒冷、饥饿、孤独和沮丧一起袭上我的心头。

    突然,在那洁白的世界里,我遥遥看见了我们中国的国旗,鲜红的五星红旗!一股热血涌上我的心头。我深一脚浅一脚向国旗跑去。我激动得喘不上气来。我感到我的生命里又有了源泉。我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它,一刻也不能离开!我摔倒在雪窝里再爬起来。雪在我的脸上、脖子里融化成水,冰在我手里化成热气。我想哭,我想笑,祖国!我看见了你!在国旗面前我以中国退役军人的习惯立正站好,向国旗行注目礼。庄严是有感染力的,日本警察也立正站好,注视着这一场面。谁说我只是孤身一人,强大的祖国不是和我在一起吗?仰望国旗,一股暖流融遍我的全身。此时的世界静得出奇,只有风中那鲜红的国旗呼啦啦地飘,呼啦啦地响。

    祖国,你经历了无数的苦难。

    为保卫你,多少人献出了生命;为建设你,多少人义无返顾。在异国他乡面对昔日杀人放火的老鬼子们,我才更加感到你的坚毅,你的尊严,你的深邃,你的顽强,你源远流长的文化,你富饶的土地和你不屈的人民。日本侵略者曾任意地践踏你的土地,曾任意地蹂躏你的人民……

    你!我的祖国!你却没有被征服!

    在世界民族之林,你仍然是一个巨人。今天你的博大胸怀,你的富饶和坚强,不正鼓舞着、养育着我们无数中华儿女吗?

    祖国,我祝福你。国旗,我向你致敬礼。

    我认识的鬼子兵

    > 谢谢伊桥彰一(1)

    谢谢伊桥彰一(1)

    伊桥彰一是原侵华日军的老兵,我为什么要感谢他呢。

    2000年年夏季,我应邀去日本东京,参加由日本侨报出版社组织的《我认识的鬼子兵》一书的发行仪式。在发行仪式后,有三场由日本各界参加的演讲会。

    13-1  9月3日演讲会

    正是在其中一个演讲会上,我认识了伊桥彰一先生。

    规模最大的,应该是9月3日在东京后乐园饭店的演讲会,中国驻日本国大使馆的公使武亚朋先生和张总领事都去了,并且讲了话。日本各界学者也分别发表了热情而慎重的看法。让我万分感动的场面是,张总领事私下对我说:“如果日本右翼分子来捣乱,那么,我就站在最前面。”不过,那天的会场气氛非常友好,一切思想活动都可以交流。我认为中日国民之间有这样的友善交流的话,那么,什么样的风浪都可以渡过去。

    我在那天的会上说:“中日关系,在20世纪前半叶最让人刻骨铭心的事,无外乎是日本国对中国发动的侵华战争。在20世纪后半叶最让中国人关注的是日本国右翼势力对侵华战争的否定和美化。而我写的书是一扇心灵的窗子,打开这扇窗子就可以看到许多普通中国人的心愿和心声。我在北京的日本国大使馆及日本《读卖新闻》北京分社工作多年,又利用在日本国留学、生活多年的机会采访了十几位原侵华日军老兵,我用我的眼观察侵华老兵的生活现状和心态实录,我又用文字堆积出这本书。面对中日两国数千年的友好交流史,我感到做了一件实实在在的事。因为我所表达的思想,正是这个年代很多中国普通人要表达的心态和意志;我所希望了解的日本老兵的生活状态,也正是许多中国人所希望了解和关心的事情。”

    另外的演讲会情况就有所不同了,空气有一些紧张。听说,日本右翼学者来了。

    在东京某区的市民会馆里座无虚席,这次演讲会的开场白由原日本《读卖新闻》北京分社的社长丹藤佳纪先生介绍我的情况。丹藤佳纪先生是1972年中日建交时首任驻在北京的日本记者,他拍的第一张照片是新华门前飘扬的中国国旗。我给他当过数年的秘书,深深地了解他作为一个学者为中日两国的文化交流所做的大量工作。在我的外交部同事中,对丹藤佳纪的为人和学识的评价也都是赞扬的。有幸的是,日文版《我所认识的鬼子兵》一书的序是他写的,该书后来赢得畅销书第7位,我想与他写的《序》有很大的关系,原因是日本国民有一个习惯,当他们需要了解外面的世界时,往往一定要先听本国人的看法和意见。

    听说有不少日本学者准备在演讲会上和我好好“交流交流”,可是看到研究中国问题已经是学术泰斗的丹藤佳纪发了言,他们也就客气了许多。他们只是问我现在在干什么,我回答我现在尽可能多地采访“最后一批人”。所谓“最后一批人”就是在日本所发动的侵华战争中被侵华日军强征为*隶的“慰安妇”、劳工、被侵华日本老兵称之为“政府军”的国民党老兵、八路军老战士、当年支援抗战的爱国华侨和被侵华日军*过的中国人。这些人如今都七老八十了,再不记录下他们的所思所为和生活场景的话,就可能永远失去机会。

    当然,也有麻烦。有个中国年轻人发言,他说你写的书应该让日本人理解!

    我知道他的意思,那当然是我写的书日本人不理解了!这还了得!友邦惊诧!

    我认识的鬼子兵

    > 谢谢伊桥彰一(2)

    谢谢伊桥彰一(2)

    我心里说话了,侵华日军何止一个南京大屠杀,他们在中国广大地区实施的“三光政策”杀害了多少中国人呀!日本时至今日没有向中国人民道歉;日本右翼势力今天还在为侵华战争的罪行涂脂抹粉!这些,我还不理解呢。

    沉默中,我目视着这个“汪精卫”,心里讲话:“狗日的,侵华日军在你家乡杀人放火、奸*女。你爷爷、奶奶没告诉你吗?你这是个数典忘祖的狗东西呀!来了日本你就当狗,可是你还要回到中国去呀!你有何颜面见江东父老呢?抗日战争中的投降派最后的命运,都是让日本人抛弃了!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难道你喜欢摇尾乞怜?”我到现在,还能指出这个狗杂种是谁来。我相信,侵华日军再来,还是有成群的汉奸跑出来当狗的。

    又一位坐在最后一排的中国小姐站起来发言,她说:“你在北京某大学演讲时一位男生说:‘谢罪,我们又能得到什么?”一位女生立即站起来说:‘我们中国人得到的是尊严!’全场都听到了这样的话,并且掌声雷动。可是,现在,这个男生又改口说,他没说过这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应付这件事?

    我说:“我不想和中国人为敌。”

    这时一位日本大学教授发言了,他说:“战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中国人老是要求谢罪、谢罪的,还有个完没有?你看我们日本国多好,美国人在广岛和长崎扔了原子弹,可是,我们日本人就不要求他们谢罪。”

    我想了想说:“你是哪个大学的教授?”

    他不自然假笑着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平和地说:“我要把你的行为告诉中国人民。日本侵略了中国15年,杀害3500万中国人,可你却希望中国人不要说话了。你叫什么名字?请告诉我。”

    他收敛起笑容,急忙坐下了。

    气氛开始紧张了,所有的与会者都在摩拳擦掌,……“战争”一触即发。

    坐在中间的一位日本学者终于发言了,他说:“你在日本留学是边打工边送外卖,这样可以接触很多人,这一点我不否认。我上大学时打工也送过外卖,不过是骑车。有很多客人也和我很熟,无话不谈,因为送外卖不是记者采访,所以没有戒备心理。可是,参加过战争的人能和你谈那么多心理上的活动吗?他要谢罪的话,不承担压力吗?这个压力,有来自于老兵协会的、家族成员和街坊邻里的。而且,否定过去就是否定自己的年轻时代,就是否定日本国在历史上的形象。明治维新以来,日本从锁国变化成今天的经济强国,这不是要几代人的努力吗?现在日本学者中有一种学说是反对‘自虐论’,我比较赞同这种观点。要是把我们的历史说成是残暴和黑暗的话,那么,我们怎么面对我们的学生呢?你们中国的历史教育为什么不批判自己发生过的错误呢?每个国家的国民都爱自己的国土,日本的老兵怎么会和你这个外国人说自己的历史不正确呢?该不是你杜撰的情节吧?”

    会场上交头接耳“嘁嘁嚓嚓”连成一片,第二次浪潮又要来了。

    我的脑袋瓜子“嗡”的一下,我在日本国的采访是从1991年开始,前后采访近20人,有的顺利,有的三缄其口。1997年2月14号,我日记中记载采访了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侵华老兵,他曾经在河南驻守。我采访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床头病历上写着“曾经染过梅毒”,一问才知是1942年在中国河南染上的。这是我采访的最后一个人。

    我认识的鬼子兵

    > 谢谢伊桥彰一(3)

    谢谢伊桥彰一(3)

    如果让我马上拉过来一个日本老兵当堂对质,我上哪里去找人呢?

    我从中国赴日参加由日本侨报出版社举办的发行式时就想到了这一点。现在,还是发生了。任何事都要重证据,法律也好,报告文学也好。我估计演讲的结局会不欢而散。

    会场上有很多人在发表议论,不当场拉出一个日本侵华老兵来,看样子是下不了台了。

    这时,坐在第一排的三位白发老人先后发言了,谁曾想他们三位都是侵华日军的老兵。

    第一位发言的老人叫,他在战争中瘸了一条腿,可是,他却坚持站着发言。六,零,文,学

    他说:“我今年81岁,1938年到1945年参加侵华战争,担当过下级军官。战争中,我们当然杀害过中国人,我们日本国就应该就战争的罪行给中国人民谢罪。我1945年被俘,被中国军人押解到抚顺战犯管理所。开始时,我一百个不服气。我一直认为中国人是下等人,我们日本军作为占领军才是上等人。经过长时间的教育,我还不认为我们日本军有罪。中国军人始终优待我们这些战俘,我认为这是一种‘落后’对于‘先进’的礼让,是理所当然的。

    “先让我折服的是中国管教,他们吃粗粮,却让我们吃大米!我们日本军队能这样吗?

    “有一次,来了一位哈尔滨南岗区中国老大娘,她对我们这些战俘讲话:‘1944年,我19岁的儿子被你们731部队抓去了。他是一个多么听话和孝顺的孩子呀,他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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