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全本TXT )_分节阅读 3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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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半分,只怕……只怕”说到这里,他突地打住。

    “这个……这个……”梁萧生平第一遭结巴起来。秦伯符笑着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道:“你在‘流杯水阁’胡说八道,伤了老子的心,正想跟你算帐,却没想到你转身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嘿!你小子也有做好事的时候。”他见梁萧期期艾艾,心头诧异,逗他道:“怎么,做了好事还难为情么?”

    “不是……这个……”梁萧还没说完,花羡容对他微笑道:“冲你救了晓霜,日后啊,我再不叫你小畜生了。”梁萧连天价叫苦,一句话在肚皮里转来转去:“她是我打昏的,她是我打昏的……”但就是说不出口,他估摸没人相信他打昏了人,又抱人来医,这不啻于他梁萧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抬着手抽自家耳光,挨打挨骂都不要紧,但这个脸是万万丢不起的。支吾了半天,只好暂且忍着,心想:“他奶奶的,老子不说了,让小丫头自己说去。”

    第六章 太乙分光

    当天晚上,梁萧几乎没合眼,既怕晓霜告状,想偷偷溜了;但觉平白无故留了个“做好事”的名声,又切实丢了自家的面子。心上心下,好容易挨到天亮,偷偷摸摸蹭到花清渊等人门前,里面还没动静,大约还在睡觉,他待了一会儿,才见几个侍女过来,菊香也在其中,梁萧忙道:“姐姐!”

    “小少爷!”菊香冲他甜甜一笑。“这个……小……咳……晓霜醒了没有?”他本想叫小丫头,半道上改成了晓霜。

    菊香笑得暧昧:“小少爷恁地关心我家小主人么?”其他侍女彼此捅着胳膊,笑成一团。梁萧虽然不懂弦外之音,但也知道在笑自家,啐了一口,正要发狠,却听嘎吱一声,花清渊从门内走了出来,梁萧顿时闭嘴,耷拉着脑袋,等着他来打骂。

    花清渊见了他,先是一愣,继而笑道:“你来看望晓霜么?来得正好,她刚刚起床呢!”他又抚着梁萧的头,莞尔道:“你放心,她好多了。”梁萧心想:“原来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告状呢!哼!鬼才来看望她。”他被花清渊摸得别扭,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狗,当下一缩头,也不顾禁忌,绕过花清渊,钻进内室。室内馨香扑鼻,尽是女儿家的味道,浸得人身子软软的,梁萧拨开帘子,只见花晓霜坐在雕花的檀木床上,花羡容正在给她梳头穿衣。

    他缩头缩脑,正犹豫是否进去,却被花晓霜看到,甜甜地叫了声:“萧哥哥!”梁萧只得硬着头皮进屋,心想:“她该又哭又闹才对,叫这么亲热干嘛?”

    花羡容瞪了他一眼,道:“女孩儿的闺房你也乱闯,真是不知礼数。”说着将他胳膊抓住,梁萧一挣没挣脱,被她强行拖到身边,用牙梳整理一头乱发,边梳边笑道:“忒俊一个孩儿家,成日弄得脏兮兮,乱糟糟的,真不象话。”

    梁萧被她挟着,与花晓霜几乎面碰着面,呼吸可闻。“你说吧!”梁萧望了她半晌,说。“说什么?”花晓霜不解。“昨天的事!”梁萧说:“反正我都想好了,大不了被你姑姑爹爹还有秦老头揍一顿,哼,我才不怕呢!”

    “你在说什么?”花羡容听得诧异,问他道。梁萧吸了口气,正要如实说来,突地一只温暖的小手捂住他的嘴。只见晓霜摇头道:“不怪你的。”梁萧被花羡容制得无法动弹,只有呜呜乱叫。花晓霜笑着凑到他耳边说:“我不说,你也不说,这是我们小孩子事哦,可别让大人知道了!”她吐出的热气弄得梁萧耳边痒痒,忍不住笑了起来。晓霜也放了手,两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格格笑个不停。

    花羡容见他两人笑得古怪,忍不住道:“你们笑啥?”晓霜道“这是咱们的事,不许你们知道的。”她握着梁萧的手,冲他微微一笑。梁萧点了点头,心想:“不错,这是咱们的事,与大人无干的。”想到这里,不由得把晓霜看成了同伙,心中亲近了几分。

    花羡容惊疑不定,放开梁萧,望了望他俩,最后盯着梁萧道:“你又在弄这么鬼?”她认定是梁萧耍了什么把戏。梁萧把头一扭,也不答话,只是望着花晓霜,二人心有默契,又齐齐发笑。笑得花羡容莫名其妙。梁萧笑了会儿,突然道:“我走了!”

    晓霜一惊,拉着他道:“为啥要走?”“昨天说好了的。”梁萧低头看着脚尖道:“今天我就要走了。”

    花清渊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要走么?”

    梁萧点点头,心意却不似昨日那般决绝,颔首之时,微微犹豫。

    花清渊拍拍他肩头道:“人各有志,你既然决意要走,我也不强留,不过,你要去哪里呢?”

    梁萧心头茫然,道:“我不知道。”众人一呆,花清渊道:“秦大哥痼疾发作,北上求医去了,临走之际,托我告诉你,若一年之内,你回心转意,不妨来此地找他,他昨日说得话,依然算数。”说着凝视梁萧。梁萧心想:“我说了不拜师,当然也是要算数的。”想到这里望了晓霜一眼,道:“我走了!”晓霜眼圈顿时微微一红。花清渊叹道:“我们正巧也要回括苍山,既然如此,便道送你一程吧!”

    花晓霜双目一亮道:“我也要送萧哥哥么?”花羡容拍拍她头:“那是自然,我们也要回家呢!”她笑道:“便要见妈妈了,不高兴么?”晓霜心中欢喜,望着梁萧微笑,梁萧心想:“我……我那样凶她,她为啥……为啥还要对我好?”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迷糊了。

    用罢早饭,花清渊让老丁头套好马车,让两个侍从驾着,迤逦出城。只见临安郊外,丘陵苍莽,逶迤如青蛇远去;官道上芳草如洗,格外清朗明晰;大路朝天,远远有一处长亭矗在道旁,亭子里人影憧憧,似有行人驻足。到得亭子附近,花清渊下车迎出众人,对梁萧道:“古人长亭送别,小兄弟,我们送你,也就送到这里了!”晓霜抱着金丝小猴,看着梁萧,双眼红红的,泫然欲泣。

    梁萧望着花清渊,又看了看晓霜,忖道:“除了爹娘,从来没人对我这样好过。”想到这里,心头忽地生出一阵酸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突听长亭里有人哈哈大笑道:“姑娘,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众人一掉头,只见亭子里步出四人,梁萧与花羡容认得,为首之人,正是昨日在西湖上遇见的华服公子,他身后三人,形貌古怪,更是过目难忘。

    花羡容微一皱眉,道:“你叫谁?”

    “除了姑娘,还有谁么?”华服公子一笑,嘴角微微翘起:“人说江南佳丽如云,但让本公子瞧得入眼的,也唯有姑娘一人而已。”

    花羡容见他装模作样,卖弄风流,说不出的心烦,冷哼一声,转身便走,那满脸刺须的和尚身形一晃,拦在她前面,花羡容大怒,便要动手,花清渊伸臂将她拦住,眉头微皱,正猜测对方是何来头,却听那金发胡人笑道:“主上莫非想将她收入帐中么?”

    华服公子道:“只怕这位姑娘不肯的。”金发胡人笑道:“大宋朝的江山,主上如要,也是探囊取物,要这女子么,更是容易。”

    花羡容气得浑身发抖,花清渊也脸色铁青,沉声道:“你们是谁?想要作甚?”那四人嘿然不语,突听梁萧笑道:“你这金毛畜生,就会拍主子的马屁!”胡人脸色骤变,觑眼一看,只见梁萧乘晓霜不防,将那金丝小猴揪了过来,用手戳它肚皮,嘻嘻笑道:“你望我作甚?再怎么望我,也还是个畜生!”胡人一张白脸顿时发青。晓霜见猴儿在他手里挣扎,急得要哭,叫道:“萧哥哥,别欺负它了,别欺负它了。”

    梁萧逗她道:“要我别欺负它么?那好,我问你,这里一共有几个畜生?你说对了,我就还你。”

    晓霜一愣,道:“两个!”梁萧笑道:“错了,错了!”他用手一路指过去,先指着“白雪”说“一”,然后指点着华服公子四人道:“二三四五,再加上我怀里这个金毛畜生,一共是六个呢!”晓霜大奇,指着那四个人问道:“他们也是畜生么?”

    梁萧一本正经地点头:“千真万确,个个都是畜生!”晓霜神情迷惑,花羡容则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花清渊也不禁莞尔,忖道:“这小子当真顽皮。”那四人的脸色难看至极,金发胡人最先忍耐不住,喉间一响,疾跃而出,左臂在胸前划了半圆,倏地屈指如钩,抓向梁萧面门。梁萧急忙将头一缩,正要闪避,花清渊已跨步上前,右掌斜挂,在胡人臂上一勾一带,胡人顿觉一道又强又黏的柔劲,将他的手臂荡开,胸口空门大露,对方左掌如大斧长戟,破空而来。感情花清渊恼他向一个童子下此毒手,不自禁动了真怒。

    胡人急忙一足点地,一足腾空,忽地如灵蛇一般,在空中不可思议地扭转,花清渊这招刚柔相济、势在必得的“金生癸水”顿时落空,微微一愣,胡人那一条腿鬼魅般踢至,花清渊只得后退三尺,也不见胡人如何运劲,只迎风一晃,便直了身子,双拳如毒龙之舌,狂蜂之刺,掩了上来。

    花清渊见他武功怪异,心头暗凛,当下施展生平绝学“五行接引拳”,连发“乙木镇土”、“泥蕴太白”、“戊金断木”、“薪生离火”、“南明煅铁”,五招之中,暗蕴五行,五行之间,相克相生,如激流飞瀑,大有一泻千里之势。

    那胡人识得厉害,神色一凝,不敢硬挡,身如风中柔丝,飘忽游走,双拳乘隙而发,时缓时急,出拳方位匪夷所思,中指一枚五彩巨钻,随他拳法吞吐,彩光流溢,不仅迷人眼目,而且击在人身,必定摧筋断骨、直抵内腑。

    二人一正一诡,进退无方,不到片刻功夫,便斗了二十余合。花清渊见对手骨节扭转如意,当真闻所未闻,着实心惊;那胡人也是骇然,要知他身负“古瑜珈”与“龙肠拳”两大绝技,威震西北,此次南来,也未逢敌手,谁料遇上花清渊这路拳法,不仅占不得丝毫上风,反倒隐隐被他克住,稍有疏忽,立陷危境。

    和尚见他二人僵持不下,与那华服公子换了个眼色,伸手向花羡容抓去。华服公子忽地叽叽咕咕叫了几声,花氏众人皆不明其意,梁萧却是一惊,这人说得,分明是蒙古语,他自小与玉翎说得惯了,这几句话一听便懂,意思是:“阿滩尊者,不可伤了她,要捉活的!”

    阿滩尊者一听,心生犹豫,手下微微一滞,花羡容也不客气,翻手一掌,拍在他手背上,这一掌带上了“空絮掌力”,来去无声,但蕴涵极强的柔劲,平日里,拍在七块青砖上,前六块丝毫无损,第七块却无声无息化为齑粉。阿滩虽然有密宗神功护持,但挨了这一下,也痛入骨髓,浑身冒汗,急忙将手收回,双手食指拇指合成一圈,平平推出。

    花清渊斜眼觑见,惊道:“阿容小心,这厮用得密宗印法。”花羡容听得一愣,不明所以,只觉阿滩这下推来,劲力如排山倒海,大得异乎寻常,但她素来逞强,此时也不肯示弱,马步一沉,双掌平推,以“空絮掌力”硬接对方的“大光明印”。

    这一刚一柔,两道劲力相交,二人浑身剧震,花羡容似柳絮随风,飘出半丈,犹自站立不住,又退了两步,方才站稳,如饮醇酒,双颊变得酡红。阿滩则“蹬蹬蹬”连退四步,每退一步,便在黄泥地上留下一个脚印,待得定住,只觉胸口郁闷,气血如沸,不由暗惊:“这女人用的什么功夫?”想到这里,他稳住呼吸,大喝一声“咄”!双掌一合,气势如锋,乃是“金刚宝剑印”。

    花羡容方才吃了苦头,不敢再接,展开本门的“云掌”,身如浮云柳絮,杳无根际,绕着对方飞转,霎息间,自不同方位拍出四掌,掌中夹着“空絮掌力”,直如天色陡变,乌云四合,来去皆无征兆;阿滩识得厉害,浓眉倒竖,喝道“吽”,双拳捏成拳状,拇指小指相接,变为“青莲印”,对方掌力飘洒,他则似佛坐莲台,巍然不动,花羡容这招“陇云暗合秋天白”,到他身前一尺,便烟消云散。

    “好和尚!”梁萧看得入神,忍不住赞了一声,花羡容大是气恼,狠瞪了他一眼,招式化作“目送楚云空”,“云掌”中带上了“风袖”的功夫,手挥目送,缓中见急,有天高云淡,月白风清气象,意境极是高远,但全然不似武功,反倒似翩翩起舞,梁萧对晓霜笑道:“你姑姑被人打得跳舞呢,一定输了。”

    晓霜摇头道:“姑姑不会输的。”梁萧不信,觑眼看去,只见阿滩神色凝重,口中大喝,双拳齐出,这招“明王印”刚猛异常,劲气有如狂飙,激得尘土飞扬;但花羡容身当其锋,双袖好似石刻铁铸,只微微颤动,却不随风飘举,一双白玉也似的手掌在袖间吞吐不定,刹那间也不知道出了几十几百掌。

    二人以快打快,片刻间拆了六招,阿滩也退了六步,手腕被那长袖拂过,酸麻难言,又惊又怒,中指拇指一接,双手成兰花形状,其余六指一一印合,合在胸口,正是“大日如来印法”,哪方掌来,他劲力便涌向哪方,一时间巨力磅礴,奔流激荡,好似一个无形大茧,将他包在中心。

    花羡容见势,化作“月破轻云天淡注”,衣袂飘飘,绕着阿滩疾走,双手掌挥指弹,渐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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