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有些辛酸,还有些无可奈何,我想我的声音有些动情,有些婉转……
那高大华丽的大船出现了一个男人,只见他锦衣华服,气质高贵,英气逼人,他——就是秦王睿菀。
那时的秦王英俊潇洒,谦和有礼,他邀我上船共聚,我没有拒绝。
在船上,他与我畅谈天地之事,几个时辰下来,我就知道他的出身并不简单,也就是那几个时辰,我对他动了情。
然后,他来了“牡丹坊”,以“牡丹坊”有史以来的最高价,买了我的初夜。
可是,那一夜,他却没有碰我,只是和我聊天,喝酒,只要我为他弹琴,唱歌。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对他更加倾心。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王每天来“牡丹坊”听我奏琴。
直到有一天晚上……其实,那晚,是我主动的,因为我知道,身在烟花之地,出卖肉体是迟早的事,如果不能选择,我宁愿将我最宝贵的第一次给我心爱的男人。
第二章
芙蓉(1)
三十一、芙蓉
红苓身着红衣,站在我面前。
第一次见红苓穿这样鲜艳的衣服,禁不住停住了目光。
“苓儿,你好漂亮。”玉翠欣喜地说。
“真的吗?”红苓娇羞地说,那绽开的笑颜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像,多么像,多么像梅仙。
“娘。”玉翠喊。
“哦!”我定了定神,含糊地说:“是啊,很漂亮。”
今晚,红苓就要离开我了。
慕容知庆今晚在“醉月楼”为七姑娘摆生日宴。
其实,生日宴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慕容知庆是想趁这个机会让大家认识一直埋没在慕容家的七女儿,而这个机会,也是红苓成为慕容红苓的绝佳时机。
“玉翠,你记住,在宾客入席后,你上慕容知庆的身,朗声喊出‘慕容红苓’四字,红苓便可和七姑娘二合为一。”我说。
“娘,你怎么了,你忘了吗?你已经吩咐过我了。”玉翠说。
哦,是啊,不知为什么,我有些莫名的紧张。
“苓儿,”我说,“你娘曾经探知过你的命运,是‘非仙、非人、非鬼’,全部都一一应验了,你要记住,你的人生嫁接了慕容七姑娘的人生,所以,你只有这一世,没有来生,你应该加倍地珍惜今生。”
“外婆,我知道。”红苓红着双眼,楚楚可怜。
“虽然,余莲母女亏欠了你与梅仙,更累梅仙灰飞烟灭,可这是宿命,与人无由。然则,我希望你怀着感恩的心,重返人间。”
我握着红苓的手,这感觉,和多年以前梅仙离开时一样。
“十几年前,我对梅仙说过同一番话,凡尘俗世,事事拨乱人心,遇事要慎重,不可率性而为。世间男儿多是薄幸自私,切不可太过放任自己的感情。”
红苓瑟瑟的抖着睫毛,两滴眼泪潸然落下。
我拿出一只碧绿色的玉镯,一边戴在红苓手上,一边说:“苓儿,外婆也没什么东西给你,这玉镯并不是仙家法器,是我……是我……”我轻蹙了一下眉,想起了海棠,我一阵心痛,往事又何需再提?!我叹了一口气,“这玉镯乃是千年的寒玉所炼,镯身镶嵌着七对鸳鸯,它也因此而得名‘鸳鸯锦’。”
三十二、睿菀
我没有想到会再遇单琴。
不想别后二十年,会在未来儿媳妇的生日宴上遇到她。
她坐在慕容知庆的身边,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我脑子里忽然映现出二十年前与她邂逅的画面。
她与我的目光相遇以后,没有再离开。相信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即将嫁给我的儿子,可她的眼神中仍有些惊奇意外,还有些重逢的喜悦。
我对单琴的印象很深。
不止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她生在污秽之地却没有丝毫的浮夸与虚荣,烟花之地竟也会出落如她般的清高女子。
当年的我,年少轻狂,风流成性,与她在一起之初,是贪图她的美色。
可是,相处下来,我发现,单琴不止有才情,更温柔体贴。
特别是那段时期,想着自己雄才伟略,却得不到父皇的赏识,不甘拘泥长幼有序而失去皇位,更不服父皇怕我会同室操戈,削我兵权。父皇为了安抚我,割地西北,封我为秦王,我很清楚,这实际上是等同放逐。
我对皇兄虚以委蛇,陪同皇兄赴苏州体察民情,其实是为了联络我的势力,准备举事反扑。
单琴正好是在我最失落、情绪低落至谷底时闯入我生命的女人。
那一夜,她依旧伴在我身边,不发一言,为我斟酒奏琴,然后,宽衣解带,让我做了她第一个男人。
时至二十年,我仍然对那一夜回味犹长。
我曾经许诺会替她赎身,带她入京城,可是,那时我根基不稳,一直在为权利与名利争斗着,分身乏术。
直到十二年前,皇兄驾崩,我便以辅助幼主为名,伺机迁入京城,重掌朝政。
这其间,我也派人去“牡丹坊”找过单琴,打听回来的人说,单琴自我离开以后,卖艺不卖身,苦守三年,嫁予一京城富商。
没想到,会是慕容知庆。
慕容知庆拱手对宾客道:“承蒙各位赏脸莅临小女的生日宴会,小女自幼随名师于峨眉派学艺,不日才回到家中。我慕容家‘六艳’虽在京城薄有微名,但老夫仍对七女儿不在身边甚是遗憾。现在,小女学成归来,我慕容家‘七彩’终于得以周全。请出我的小女儿……”只见慕容知庆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咳……咳……”轻咳了两声,“我的小女儿——慕容红苓。”
从屏风后走一绝色女子,一身光鲜的红衣。
宾客一阵哗然,连我也怔住了,惊呆了,天下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芙蓉(2)
三十三、许方
真倒霉!
走出“吉祥赌坊”,我晦气地吐了口口水。
赌了一夜,买大开小,买小开大,不仅输光了昨天雪姬给我的三百两银子,向贵利财借的五百两也输得干干净净。
在街口的巷子里,我被贵利财的手下阿虎拦住了。
“许公子,你欠我们财哥的银子,什么时候还呀?”
“虎哥,麻烦您向财哥说个情,通融几天。”我赔笑着。
“许公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加上你昨天向财哥借的五百两,还有前账的利息,算算也差不多两千两了。”
“两千两?”我吃了一惊。“前账不过七百两,加上昨天的也只有一千二百两,八百两的利息,也太贵了吧?”
“许公子,你也知道,我们财哥是做什么的了。”阿虎双手抄在胸前,不屑地说:“财哥让我来通知你,是先礼后兵,不然,真闹起来,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虎哥……”
“你许家在京城也算是名门,区区两千两银子根本不在话下,你若没有,可以找你大哥要去……”
我有些疲倦。
我开始怀疑,我与许定邦的命是不是相冲。
在家乡,许定邦落泊的时候,我的日子过得有滋有润,软玉温香。到了京城,许定邦闯出了名堂,我却落得如此田地,雪姬不仅不肯跟我走,赌钱又输得倾家荡产,连我的儿子,还是叫许定邦爹,每次我看见文琪被许定邦搂在怀里,亲昵万般,雪姬伴在旁边,笑容满面,我都恨得牙痒痒的,这一家三口的主角,应该是我许方才对!
可如今的我呢?只是许家名副其实的下人。
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又在脑海中浮起来,感觉和当年掐死红苓时一样。
也许,只有许定邦从此消失,我许方才有出头之日。
三十四、媚菲
我觉得我的气息越来越弱,修行也停滞不前。
我知道,是与延松相交的缘故。
得知他与若兰从未行过夫妻之礼,我心里很是激动,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我而冷落若兰?如果不是,我仍然很感动。
一个女妖,能得到一个神仙如此眷顾,媚菲此生于愿足矣。
我对延松是真心的,故此从不曾吸取他身上的仙气。
仙与妖的生存都是仰仗气息,仙人靠仙气,妖则靠妖气,我与延松的交往,是仙气与妖气相冲,而这两种气息天生相形相克,此消彼长。
我感觉延松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将我的妖气一点一点吸入他的体内,同时,我明显地感到,还有另一道不属于延松的阴柔仙气在与我的妖气抗衡。这样,三道气息在他的身体里游走,让他时而炽烈难耐,时而寒意袭人,在这一冷一热的煎熬中,使他的脾气变得喜怒无常,甚至有点不可理喻。
我心里闹腾得很厉害,全身的气流如潮水般涌至胸口。如果不找个男人吸他的精血,我看,不到两个时辰,我就得显露原形。
西桥上走着个醉醺醺的壮年男人。
他就是我今晚的目标。
我站在西桥下,等着那男人慢慢靠近我。
那男人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地下了桥。
我迫不急待地伸出舌头,吐出蛛丝,只需片刻,那男人便会被我吞入腹中。
蛛丝缠绕着他的脖子,他大力挣扎着,大声叫喊着,他越是挣扎,蛛丝就会越缠越紧,每当我看着男人在我的蛛丝下临近死亡、痛苦呻吟、拼命呼救时,我的心就会特别的畅快。
我将那男人拉到我面前,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正准备吸血的时候,那男人瞪大眼睛,大叫:
“鬼呀!鬼,梅仙……梅仙……”
梅仙!
我一愣,又是梅仙。
我松了手。
那男人一下子趴在地上,酒意已醒,告饶道:
“梅仙,饶了我,求求你……别找我索命,我并非有意杀死红苓……求你饶了我……梅仙求求你……”
“你抬起头来。”我说。
那男人缓缓地抬头,眼睛怯懦地在我脸上逡巡着,借着月光,他似乎已经分辨出我并不是梅仙,还轻轻地喘了一口气。
“你是何人?”我问。“如何认得梅仙?”
“小生姓许名方……是京城“绢绣坊”许家的管家,……梅仙……曾是小生堂兄许定邦的发妻……”
芙蓉(3)
三十五、红苓
这是真的吗!
对着铜镜,我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我居然可以重获肉身,重回人间,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这些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七姑娘,你真好看!”丫鬟宝儿说。
宝儿在半月前才被慕容知庆吩咐管家调过来做我的近身侍婢的,是啊,我现在的身份是秦王未来的儿媳妇,在“慕容世家”的地位自然今非昔比。
“是吗?”我笑着说:“比六位姐姐如何?”
宝儿一笑,“自然是七姑娘漂亮。”正说着,眼睛瞥了一眼门口,又说:“七姑娘,夫人来了。”
是单琴,我站起来,一欠身,喊:
“娘!”
娘!我有多久没叫这个称呼了,叫起来有些干涩。
单琴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自己娘亲,不必多礼了。”她细心地打量着我,微笑着,“从来不知道,我的女儿竟然如此标致。”
我望着她,她的眼角已经有了好些细纹,面颊也很瘦削苍白,她虽然不及我娘梅仙漂亮,可她年轻时也定是个甜美可人儿。
“娘取笑了。”
“这些年,因为娘,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她说,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母性的关爱。
“娘,过去的事,不提了。”我说着,朝她一笑。
“红苓,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对这桩婚事满意否,如果,你不愿意……”她突然间住了口。
我知道,这桩婚事已成事实,即使,我说不愿意,她也无能为力。
“娘,不用说了,这桩婚事是我愿意的,没有丝毫勉强。”是我占用了她女儿的身体,侵蚀了她女儿的意志,如果,这桩婚事可以让她以后在慕容家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也算是我对她们母女的一点报答。
她握住我的手,眼里含着泪。
良久,她拿出几块绣样,说:
“丫头,这是秦王府送来的喜服绣样,你看看,喜欢哪一幅。”
那是京城十大名绣庄的得意之作。
有一块绣样的一角绣着“绢绣坊”三个字,我把它抽了出来,说:
“娘,就这个吧。”
三十六、许方
我猛然醒来,发现自己在雪姬房里。
“我怎么在这儿?”我失声喊道。
“还说呢,你昨天醉得像猪似的,若不是定邦昨夜留宿在‘绢绣坊’,我才懒得理你呢。”雪姬坐在梳妆镜前,整理着头发。
喝醉?西桥?女人?
我摸了摸我的脖子,还有些刺痛,大惊失色,这么说,不是做梦。
“雪姬,昨夜我遇到鬼了。”
“鬼?!”她笑了笑。“许方,你八成是醉得不醒人事了吧。”
“真的,那女鬼穿着白衣……还有几分像梅仙。”
“梅仙?!”她的笑容僵在脸上,“许方,别用这种事开玩笑,我知道,你欠了大笔的赌债,不要因为我不给你银子还债,就拿梅仙来吓唬我!”
“我比你更怕,毕竟,亲手杀死红苓的是我!”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那怎么办呢?”
“如今之计,我们最好尽快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她稍显迟疑,沉吟了一会儿,说:“方,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吗?不会认错?如果梅仙要来索命,早就该来了,对不对?不会让我们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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