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稳地过这十年,是不是?昨夜你也没事呀,况且,文琪还小……”
“住口!”我喝叱:“够了,雪姬,你不用在砌词狡辩,你不想走,是你不想放弃你现在的安逸生活,你无须用文琪来做借口!”我有些心灰意冷,多年来,我一直留在许家,其间,在我身边也不乏女人,可是,我仍然执著地留在雪姬身边,这几年,我终于明白,也不得不承认,在我内心深处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我对雪姬,并非只有假意虚情。
“方,别动气。”她走过来,揽住我的脖子,想要吻我。
我一转头,躲开她的唇。
她一甩手,杏目一瞪,显然有些生气了,“许方,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雪姬,你想问你,这些年,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
“许方,你不会这么幼稚吧?”
“我知道,这么多年,我只是你寂寞时给你慰藉的男人,只是你发泄情欲的工具,可是,这么多时日,你真的没有对我动过少许真情?”
“许方,你有时候,真的是傻得很可爱。”她抚弄着发稍,嘲弄地说,“难道,你连我雪姬对你有没有用过情都不知道?”
“那文琪呢……”
“别再提他!”她大声地打断我,“那个孽种,若不是定邦以为是他的骨肉,我一定不会生下他,若他是个女孩,不能助我夺回正室之位,我一定掐死他。”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许方,你不要妄想了,我们的关系,只是一个交易,只是一个游戏,从头至尾,我从没有喜欢过你,我爱的一直都是定邦!只有定邦!”
芙蓉(4)
三十七、君夕
我是秦王的第三个儿子。
虽然排行第三,可是世袭秦王的殊荣非我莫数,因为大哥去世,二哥是个傻子。
秦王府无非就是第二个皇宫,父王虽然不及皇上有三宫六院,可也是妻妾成群,但不管怎么样,他对我娘都另眼相待。
我娘私下对我说过,我能活到今时今日,全仗她生在大户之家,受惯了正室对妾室的欺压,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更懂得如何在夹缝中求生存。
“你以为,你二哥天生就是傻子吗?”娘说:“那是因为你大娘在你二娘怀孕期间对她百般欺凌所至,试问一个怀孕的女人整天生活得战战兢兢,吊胆提心,七月产子,你二哥会正常到哪儿去?”
我娘怀孕时,大娘也曾对我娘腹中的我下过毒手,只是我娘在年纪尚轻时,就知道如何运筹帷幄,如何在自保的同时谋算他人。
到如今,大娘后继无人,不得不认傻子二哥做儿子,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讽刺,还是不幸?
不管大娘如何耍手段,她保住的只有她岌岌可危的正秦王妃地位,而可以与她一较长短的也只有我娘,尽管在她心里是何等地憎恨我娘,表面上也不得不对我娘和颜悦色。
下月初六,是二哥成亲之日,娶的是慕容家的七姑娘。
父王说,由我替二哥拜堂,连拜堂这种事也要假手与人,身为男人,悲哀至此,也真是情何以堪。
“夕儿!”
我一转头,是娘。
“娘!”
“这么晚还没睡?”娘温柔地说。
“睡不着,到花园里走走。”我说。
“有心事吗?”娘关心的问。
“没有。”
“下个月你二哥就成亲了,你呢,不想娶媳妇吗?”她拉着我的手问。
“还没想过。”真不知道她又在算计些什么?
“该想了,夕儿,你都快十八了。”她似乎比我着急。“你大娘为了你二哥这门亲事,不惜对慕容家威逼利诱,无非就是想借慕容家的势利巩固她的地位。”
我有点明白了,她见大娘有了慕容家做依靠,她大概也想替自己有所打算。
“前几天,你大娘跟我示威,要我与她同去‘绢绣坊’替你二哥选喜服,让我看见了许家大小姐余莲已经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果你没有意见,我打算让孙媒婆替你去许家说媒了……”
论权势,我秦王府自然是无可比拟,如果,所结殷亲是富贾一方,那我秦王府就如虎添翼。
在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决定了吗?何必多此一问呢?我说不愿意,你可以就此做罢吗?
我虽然是她的儿子,可也是她的棋子,为了谋取权势,我的婚姻在她的眼里又算什么呢?
我站起身,一拂袖:“由娘做主好了。”
三十八、红苓
早上宝儿来传,说“绢绣坊”的老板带着喜服来,让我试试是否合身。
“绢绣坊”的老板?那不就是许定邦?
是我爹!
我坐在偏厅里,看着许定邦和他的随从踏进厅来,看来“绢绣坊”对秦王府与慕容世家的联姻很是重视,不然许定邦也不会亲自出马了。
“见过七姑娘!”许定邦对我一鞠。
“许老板不必多礼。”我说。“宝儿,奉茶。”我请许定邦坐下,又说:“得许老板亲往慕容家送喜服,红苓真是荣幸之至。”
我故意在他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果然,在他听到“红苓”二字时,轻轻一怔,手中的茶杯险些掉在地上。
他抬起头看我,他的眼光震惊,意外,还有几分温柔,我十分确定,在这一刻,他一定一定想起了我娘梅仙。
也许,是我体内有我娘的本命元丹的缘故吧,就是那眼里的几分温柔,我觉得我几乎已经原谅了他。
穿上喜服,铜镜中的我更加艳丽,身后的许定邦,对着铜镜发呆。
“许老板!”我喊,他没有应我,我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一声。
他立刻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拱手鞠躬致歉。
“许老板,我可有何不妥?”我又试探着问。
“哦,不,不是,”他有些局促,“是……是……是……”
“许老板有话不妨直说。”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请恕许某冒昧,是……七姑娘,让我想起了……我女儿。”
“许家大小姐?”
“不,”他轻轻叹了一声,“是许某与发妻之女,与七姑娘的闺名一样……”
他的眼睛开始微微泛红,痛苦与感伤溢于脸上,看得出来,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快乐,而且充满悔恨与深深的自责,无论他如何地对不起我娘,无论他如何地忽略了我,此时此刻,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他是曾经给我生命的父亲,是我娘倾心爱慕的男人,在那一刹那,一声“爹”,我几乎要冲口而出。
芙蓉(5)
三十九、君夕
初六,艳阳高照。
他们说今天是吉日,所以大娘将二哥成亲之日选在今天。
一清早,丫鬟小碧就帮我换上喜服。
“三公子,您穿上这身喜服真好看!”
“是吗?”我对她一笑,她脸上泛起红潮。
这时,二哥推门进来。
“君夕!”他叫嚷着,一见我与他穿着同样的喜服,说:“咦,你怎么也穿喜服呀?”一缕傻笑浮上嘴角,“哦,我知道了,你今天也成亲!”
见他憨态可掬的样子,虽然有点好笑,可并无恶感。在秦王府,他是惟一一个没有心机,不计利益,不必对他处处提防的人。
就是这一天,我见到了她。
慕容红苓!
那个嫁给傻二哥的女人!
秦王府娶媳妇,当然是整个京城的大事,大至当今皇上,小至地方官员,全部前来道贺。据说,这次的婚礼是京城三十年来最奢侈的,红地毯撒满花瓣,从城西慕容家一直铺到城东秦王府,绵延数十里。
送嫁的队伍从慕容家出发,吹吹打打,浩浩荡荡踩着红地毯朝秦王府进发,沿途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盛况空前。
一整天的繁文缛节,将我折腾得疲惫不堪。
到黄昏拜堂时,我已经很不耐烦,有些敷衍。
丫鬟引导慕容红苓走进内堂。
看着她纤瘦的身影,母亲曾对我说过她长得如花似玉,我却不以为然,京城美女如云,再标致的女子嫁与傻二哥,这一生,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她在我对面站定,我几乎可以听见她吐气如兰,这当会儿,我忽然对那张喜帕下的脸很是好奇。
只听见司礼官扯着嗓子叫道:“一拜天地——”
我和她一起跪地下拜。
“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三拜之后,我与她完成了结发之仪。
起身时,我故意踩了她的裙角,她的身子本能地向前一倾,这一倾,头上的喜帕趁势滑落下来。
满堂宾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哄”的一声大笑起来。
我无法掩饰我的骇然,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女子,那异乎寻常的美丽,简直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薄施粉黛的面颊稍显惊异,对我一回眸,我觉得心跳蓦地停止了,这一回眸,让我情牵一生。
四十、红苓
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
婚礼铺张而奢华。
我顶着喜帕,眼前就只有一片鲜红,无法看到那繁华的盛势,只是有人影隐约在我面前晃动。
我知道,面前的“新郎”并不是我的相公,是小叔,我也知道,我所嫁的是个傻子,秦王怕失礼人前,才让三公子君夕替相公拜堂。
完成夫妻之礼后,丫鬟搀扶着我,准备起身,却被他拌住了裙角,身子一弯,喜帕掉落在地上。
宾客肆无忌惮地哄堂大笑。
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君夕,他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停留在我脸上,那冗长的凝视,让我很不安。
喜娘慌忙走过来,捡起喜帕,重新盖在我头上。
又一番闹腾之后,我被送入洞房。
丫鬟将我推进洞房之后,轻轻一躬身,“夫人请早些安歇!”然后嘻笑着关上房门。
我扯下喜帕,房里点着红红的蜡烛,照得屋里明晃晃的,好像没有人,我松了一口气。我累极了,倦极了,轻轻地坐在喜榻上。
“哎哟!”
我被这一声惊叫吓得跳了起来。
从喜榻上坐起来一个男人,揉了揉眼睛,一身红彤彤的喜服让我知道,他就是我的相公君彦。
“你坐在我脚上了,好痛!”他下了床,看着我:“你是谁?”
他的个子很高,宽宽的额,浓密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丰厚的嘴唇,他居然是个漂亮的男人。
“哦!我知道了,”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我的小媳妇儿!”
我一愣,小媳妇儿?!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很晚了吧,你这时候才进来!”说着,他转身去拿喜榻上的被褥,然后,铺在地上。“父王说,我成亲之后不能睡我原来的房了,要睡这间房,他还说,我成亲之后要和小媳妇儿睡一张床,可是这张床太小了,好像睡不下两个人。”他嘟着嘴,一副认真的模样。
“是的,太小了。”我附和着。
他打量了我一下,皱了皱眉,“不会呀,好像能睡得下,你的个子这么小。”
我瞪大眼睛。天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
他的嘴角向上一弯,露出两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一个可爱的傻笑挂在脸上:
“还是你睡床吧,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
君彦(1)
四十一、君彦
一清早,我就醒了,这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后花园的那棵大榕树,树上有一对小鸟儿一直“吱——吱——”地叫个不停。
我也“吱——吱——”学着它叫。
“你醒了?”
一声娇嫩的声音,从床榻上传过来,是我的小媳妇儿。
“是呀,早就醒了!”我说。
她下了床,走近我。
“那为什么不起来?”她问。
“我等着蜜儿来给我穿衣!”我仍然逗着小鸟。
“你自己不会穿吗?”她看着我丢在一旁的衣服。
“我只会脱,不会穿。”
她笑起来,我这才发现,她的笑容很动人。
“我帮你穿!”她说。
“好呀!”我一跃身,从地上跳了起来,站在她面前。
她笑着摇摇头,拿起旁边的衣服,发现了桌上满是枣子和花生,问:
“哪来这么多枣子花生?”
“哦,”我大声地说,“不知道是哪个丫头老妈子,把枣子花生弄得一床都是,睡在上面扎得我痛死了。”
她似乎若有所悟,小脸一红,没再答话。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民间的一种风俗,喻意“早生贵子”。
她专心地帮我更衣,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的眼睛,娇俏的鼻子,红红的樱唇。
“小媳妇儿,你长得真好看。”
她一愣,抬眼看我,她显然不习惯这样直接的称赞,脸蛋更红了,这样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妩媚,更加的妖艳欲滴。
“走,我带你到后花园捉蝴蝶去!”我拉起她的手,兴致勃勃地说。
她矜持地望着我,好一会儿,微笑着点点头。
四十二、红苓
在秦王府有位传奇人物,就是佳王妃。
佳王妃的闺名叫绿佳,是吐蕃公主。十年前吐蕃族长为避战祸,将未满十五岁的绿佳作为“礼物”,送给了秦王。
我是在嫁进秦王府的第八天见到佳王妃的。
也许是因为佳王妃的娇俏美丽,也许是因为佳王妃的异国情调,秦王对佳王妃一直都宠爱有加。
秦王虽然有很多女人,可封为王妃的就只有正王妃——敬华,华王妃;后玥,玥王妃,也就是君夕的娘;还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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