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被列雨钦称作黑龙王的青年,用夸张得几近肉麻的话,对着列雨钦的耳朵说。
列雨钦将右手的大纸包贯在那青年的脸上,走离到距那青年几步外停住,道:“还用两年前的老招对付我啊。敖炎,你不会被这寺里的老和尚关傻了吧?”列雨钦知道敖炎说的“小列”后面还要加上“你带的酒”,才是他的本意。
“是啊是啊,谁叫我这么可怜,被那些谢顶的、脱发的、癞毛的秃驴关在这里,连你也要欺负我了,呜呜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噢。”这个和传说中黑龙王同名的男人居然学起小姑娘的娘娘腔撒起泼来。
列雨钦也步跟敖炎正面交锋,只道:“那边的高粱不少了,你今天喝个痛快后节约点,还可以支持三五个月。”要论肉麻,列雨钦是拍马也赶不上这个如市井顽童的敖炎。
记得四年多前,二人第一次相遇时,列雨钦的冷煞还不如现在,遇上了像牛皮藓一样的敖炎,只能冷漠无视拒之千里;后来被搞得烦了,便以武力胁迫,谁知却不是敖炎得对手,当时即不能保持自己的立场,又计不如人令列雨钦失败之极。第二次两年前再见时,两人关系如兄弟般好,敖炎再用这语调逗列雨钦时,列雨钦一边面红耳赤,一边小心翼翼的拨开敖炎搭在他身上的手,还喃喃的解释:“我……我没有……断袖之……僻,敖……敖兄……也最好……不要,对……对身体不好。”每次敖炎回忆起来,都仍忍不住大笑。
“噢。”敖炎先打开纸包,取了一块牛肉脯放在嘴里,然后到了那酒缸前,将红布包好的木盖拍开,就着缸沿便鲸吞起来。
列雨钦在旁边自言自语的说:“孤孤独独岛一切都很好,管着岛上事务的姜铁手还添了个宝贝女儿。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原来列雨钦是在和敖炎说的,他实在不善于表达感情,此刻安慰敖炎只这么一句毫无深度的“你什么也不用担心”,而且还很平淡,但对列雨钦来说已经很难得了,对敖炎来说也足够了。
这里边是个丘型建筑,就像半个被扣在地上的蛋壳,正上方三四丈高,留下一个有如月亮门大小的采光口,却因为荆棘长年生长,几乎已将采光口全遮住,平日只能借助从枝叶缝隙间透下来的弱光,只有夏日的正午,这里边才亮一些,幸运的时候耀眼的光斑会洒在地上,白亮白亮的。四周的墙是极大块的条石砌成,内表有若大理石般的光滑,没有进去过的人,是不会想象到 那墙究竟有多厚。那三四丈的高度没有人能凭自己的力量跃上去,唯一的出口就只有那扇从外锁住的铁门。
说这奇怪的地方是囚人之处,为免条件也太好了,食物可以从采光口送进来,或丢馒头、水果。或用细藤做绳,从外把东西吊进来。而这丘里,有一口不会溢出的清泉,除了中心对这采光口有块草地,周围全是非天然的石板,还有特意放上的干草。吃有人送,喝不用求人(除了酒),至于拉撒,就全当对那块草地施肥,不用担心脏了其它地方。
可这若不是囚人的地方,为什么敖炎会往这里,连酒也要列雨钦来时,才能带进来,唯一的出口会锁上,二年才能依约“探监”一次。甚至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比蹲大牢还辛苦。只是这里地奇大,多了个人、诺大口缸,也不见窄,认真探究一下,才发现这黑漆漆地圆形丘里,竟也不比一般寺庙地大殿狭窄。这里究竟是个干什么地地方。呆在这里的敖炎又是什么人,在这以前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这宝轮寺中除了敖炎与列雨钦外,怕连心聪方丈也一知半解,难以明白所有事件的来龙去脉。
说起来,便要牵连到四年前了。敖炎出身孤孤独独岛,这心聪方丈是知道的。孤孤独独岛是江湖中一教二宗四门里的四门之一,远踞海外,每代涉足中原武林的不过二三人。敖炎便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孤孤独独岛的新任岛主,敖炎安定了岛上事务,便到中原武林寻求契机,他心怀大志,但有对一统江湖、号令天下没什么兴趣,反倒喜欢自由自在的东挑战武林前辈,西招惹是非。
也就是这个时候,敖炎与列雨钦相识了,虽然属于不打不相识的类型,但敖炎偏觉得列雨钦与众不同就是要和他交朋友,列雨钦也拿他没办法。
不久之后,敖炎找到了他这次回大陆要找的人,上一辈孤孤独独岛出来的,也是杀敖炎父母的大仇人,那人武功很好,尤其是剑术,能数次逃脱敖炎的追杀。而且孤孤独独岛还受到一次中原武林人士的袭击,虽然全歼了来袭的敌人,岛上的人也有很大伤亡,尤其是中毒的。他们怀疑就是那名叛徒引来的人,所以才一定要斩草除根。
有一天,那个人突然在世上消失了一样,没有踪迹,这个时候一个三十二三岁,身着黑色长袍,两手空空,自称是西门的人找上了敖炎。告诉他,那个人已经自废武林为代价,请西门出关来了结这段恩怨。西门怪敖炎做的太绝,那个人不但被迫得如丧家之犬,现在武功已失,西门要敖炎收手。
列雨钦记得当时敖炎红着眼说:“只有从来没有真正尝过仇恨的人才妄言‘何必报仇’‘何苦如此’,待真正身历学海深仇之时,便知道世上有些仇,你要想不报,设法要避掉,也甩不开、避不掉。”
西门是十榜手之首,每一代得西门都占着武林第一的称号,至到下一代的西门杀了他,取代他的位置。四门中的蜀中唐门、孤孤独独岛、六扇门和西门,只有西门是指的一个人,而不是整个以风雅、贵介、出众而著名于世的西门世家,每一代的西门都是天之骄子,他们的荣耀与光环之下也许有血有汗,但是没有仇恨,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门阀的繁荣,于是他们不能理解。
列雨钦也不明白,但是他却了解敖炎的心思,了解一个人靠的不是时间,而是切身的站在对方的角度,感受与对方一样的情感。在对方高兴的时候快乐,在对方悲伤的时候忧愁,要去承担本不该自己承担的累赘,这才称之为情,亲情日此,爱情如此,友情亦如此。
人的精力有限,有时连自己的情感也承担不了,更惶论别人的,所以有真正的朋友很难,就算有也不多。
第三卷 龙王熬炎 3 西门
后来,双方决定以武力解决。西门与敖炎约定次日决战,三招之内,敖炎不能在西门手下自保,敖炎便得立即罢手,在金轮寺空空丘内小住十年,以洗执着、暴戾之气;反之西门不再插手此事,并告知敖炎仇人隐匿之处。所谓的在空空丘小住十年,说得好听是洗执着、暴戾之气,实质上只是要软禁敖炎十年,以佛法消磨他的棱角,用时间冲淡他的原则,孤立他,甚至逼疯他。
敖炎除了答应再五选择,那一战三招打了很久,敖炎败了,那个时候列雨钦见识了江湖上顶级的高手,就是比他大2、3岁的敖炎也高出他很多。
就在金轮寺内,西门已将敖炎交给并非江湖中人的心聪方丈,要囚敖炎于空空丘之中,那时他们还不知道空空丘竟是如一大坟墓的斗室,只知道是曾是建这宝轮寺的第一代高僧所建,用来闭关习禅之地。
那天所有的小僧都被支出了寺院,在场的也只有西门、敖炎、心聪与列雨钦四人,西门和心聪正欲带敖炎去空空丘,留在身后的少年列雨钦却开口了:“等一下。”
心聪等人都转身把他看着,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列雨钦是谁,只知道他姓列。列雨钦又道:“这十年内,我会来看敖炎的。”
“小施主,敖施主去了空空丘便不能见外客了,这样做是为了救人。”心聪答。他好歹也是在跟列雨钦讲道理。心聪以为列雨钦见同伴被关,而且长达十年之久心生同情。
敖炎像看穿心聪的想法,笑道:“老和尚你弄错了,小列不是同情我被关,而是十年不见他会想我的。”敖炎那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也令心聪大奇。敖炎连列雨钦都搞得定何况一个心聪。心聪虽老却也是个善良的普通人,心里变化远不如列雨钦难琢磨,敖炎又微笑着对症下药,跟心聪说:“你们不用担心小列,会帮我逃跑。要跑,我法子多的是,武功高的也不一定能把我抓回来。”说着横了西门一眼,继续说:“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愿赌服输,别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以为我想逃。”
西门和心聪没有说话,西门更是转头就走,不欲节外生枝去搭理列雨钦。他毕竟是江湖中顶尖的人物,跟这些黄毛小子为敌,的确有辱了自己的身份。西门就算再找敌人,也要强的敌人。
列雨钦见他们要走,大声又道:“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烧了这金轮寺,再把西门世家铲平,鸡犬不留,赶尽杀绝;我要把敖炎的那个仇人找出来,毁了他所有重要的东西,要他生不如死,偏偏不让他死,每天划他十刀,又让他死不了,至到十年后敖炎出来再取他的命……”列雨钦那年才十七岁。
心聪面色大变,列雨钦的威胁他倒没放在心上,要铲平西门世家,不是说得到就做得到的、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就有这么毒的心肠,当真令人胆寒,心聪合掌低眉道:“阿弥陀佛”。
西门却眉头一皱,显出杀机,道:“你这小儿,人不大,心却又黑又狠,现在我若不除了你,来日必在江湖为患,掀起腥风血雨。”说着向前跨了一步。
列雨钦见他要先下手为强,突然一个腾空向上直冲,此举十分危险,别说西门武功远胜于他,列雨钦又身在空中无处着力,实在险恶异常。不过这倒出西门意料之外,西门正欲追上半空痛下杀手,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好会占便宜!”
说话的是敖炎。他语气刻薄不屑,西门虽知他故意出声以言辞挤兑自己不再这大好机会痛下杀手。要知道武林中人,尤其是白道,极爱惜自己的名声,若此时杀了列雨钦就要被扣上顶大帽子,得不偿失。西门自忖就算这个机会放弃了,列雨钦也逃不出自个儿的手掌心,就算列雨钦的势力必敖炎还高,自己没定三招之数,去列雨钦小命于手下已是定数。
西门等列雨钦落下,却见他右手成爪,抓死了一只大麻雀,血不多,也顺着指甲滴下。奇怪了,刚才来意施展轻功居然是为了抓只麻雀,若是信鸽还可以解释为传递消息,要其家人为自己报仇。那麻雀又是座什么的那,而且似乎已然被抓死了。一时间,西门、敖炎、心聪都百思不得其解;列雨钦也不说话,只是一张原本白皙的脸也涨了个通红。
突然西门道:“好吧,你可以见他,每两年的今天你看了一见他一次。”西门留下这句话便走了,几个起落便没了踪迹,走得竟有些匆忙,像不愿在此多呆一刻。心聪与敖炎面面相觑,只有列雨钦松了口气,撒手放了死麻雀的尸体,列雨钦一手的鸟血却已变成黑绿色。
适才,列雨钦知道他决不能和西门硬碰,他唯一的取胜办法只有“血雨修罗”!可也得先要有尸体这个材料,别说列雨钦当时的功力还化不了人体这么大的材料,就算可以,在场除了自己以外,西门,心聪没、敖炎都下不得手,灵机一动,便抓了麻雀,小虽小,一样可以使用“血雨修罗”。
西门的退走,也是认出了列雨钦将出之招。西门世家所知甚博,每一代的西门更是其中佼佼者。西门的避站却不是怕了列雨钦,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为这么小的事去得罪蜀中唐门。眼前这小子居然会蜀中唐门的绝技,不知对手的底细,冒然面对“血雨修罗”的凶险已是不智,还要时刻提防着列雨钦衣襟上的毒,呼气喷出的毒。当然也不怪西门高估了列雨钦,在外人眼中会“血雨修罗”的唐门嫡系弟子各个都有难以捉摸的用毒功夫。
而在敖炎和列雨钦去空空丘的途中,敖炎将孤孤独独岛时代相传的随身软剑“小雨风沙”交给了列雨钦,让他代行岛主一职,有空去孤孤独独岛看看,两年后再相见时转述岛上的变化。敖炎毫无保留的将岛上情形。上岛途径,可信任之人全部告诉了他,那次列雨钦留宿宝轮寺,在空空丘外呆了二天才走。
那个时候,敖炎身陷囹圄之中,列雨钦仍维护他,不惜为他牺牲,所以敖炎才因为信任把代表财产、武功、地位、权利的“小雨风沙”授予他。人贵相和,有一知己足矣,敖炎与列雨钦的知交就从那只死麻雀身上真正的开始了。
临走之时,敖炎如大哥哥般说的一句话,也影响了列雨钦日后的行事,他说:“小列,你还太纯了,一个不被人了解的人才是最难应付的人。”当时列雨钦还不明白前半句与后半句究竟有什么联系,但是,今天他已经做到了。
已软禁四年了,列雨钦看着依旧“劣”性未改,视逆境、困难、失意如无物的敖炎仍没变,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痞子相。
梦灌了半肚子的高粱酒,敖炎才直起身转靠到酒缸上,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高粱酿酒一缸,却无人相对畅饮,可惜啊可惜!”敖炎知道列雨钦从不喝酒,但却从不劝饮;列雨钦深谙敖炎好酒,也未问过为什么。奇怪的是,性格差异这么大的两个人居然是知交;当然世上的知交本来就不需要性格一致,趣味相投,只要有缘,便是一切的理由了。
第三卷 龙王熬炎 4唐大先生身亡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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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雨钦微微笑道:“你要找酒肉朋友么,那可不是我。”他居然在笑,虽然他对冷轩也笑过,可与那种自朝似的笑比起来,这个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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