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足以令敖炎的心都温暖起来。列雨钦带笑的脸竟也这么柔和,这么好看,万分遗憾的是敖炎干嘛是个男人。
“不用担心拉,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喝醉了不管你,害你被那些山蚊子叮得一头包。”敖炎说起两年前,列雨钦来看他时的笑话。
这空空丘夏日,蚊子在荆棘里生长,由采光口飞入,又多又毒,叮起人来尤其厉害,虽然那点毒素比起唐门来差的远了,列雨钦体质有异也不会死于毒物之下,但被蚊子叮后又红又痒是不可避免的。两年前,列雨钦还不明空空丘里的情况,敖炎又醉了,自然没人提醒他睡觉之前要先拿草木灰抹身子。结果,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敖炎又暴笑一场。
敖炎讲了句玩笑话,又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小列,快接着上次讲,你老爹失踪,你摆平蝴蝶,还帮灵教出了几次力之后,这两年怎么过的?”两年来,敖炎在空空丘里住着足不出户都快憋出病来了,尤其是晚上,像是睡在坟墓里一样,还好这个坟墓够大。加上列雨钦每次来讲2年中发生的经历,也算解解馋。
列雨钦讲得很详细,半点不瞒敖炎,连当时自身心中的想法也会讲出来。而且列雨钦连对话也尽量复述,讲给百无聊赖的敖炎听。最开始这只是敖炎的提议,列雨钦也不反对,何况平时列雨钦也没有多的话跟其他人说,要是对敖炎也不说,那真不知道该讲给谁听了。
一个人若是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很悲哀。
“2年前,我从这里离开后……”列雨钦开始回忆。
敖炎突然打断列雨钦,问:“这些日子以来,你装呢老爹没有?被人发现没?”
“装过三五次,回到唐门连二姑妈也没发现。我跟我爹长得本来就很像,贴上胡子后注意一下为人性格和举止,再加上我爹神出鬼没的,这些江湖人又不是很了解,就算不用毒,那些认识是唐大先生的人也没有起疑。”列雨钦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愉快之意:“做唐大先生已经轻车熟路,爹已经死了,我便顶起了唐大先生的招牌做爹会做的事。”
两人相逢时,列雨钦便跟敖炎说过父亲失踪,为了使族类安定不变,应付其它门派的挑衅,敖炎建议列雨钦冒充自己的父亲。而上一次见面,列雨钦与敖炎怀疑,唐大先生是死在孤孤独独岛上,就是5年多前率人攻击孤孤独独岛那回。
现在,列雨钦说唐大先生死了,相必已落实了。列雨钦出奇的没有对敖炎兵刃相向,叫着喊着要报仇;反而是说自己会去查出事情背后的真相。列雨钦淡淡的道来,既无伤心悲哀的郁郁寡欢,也没有承担唐门重任、大权在握的雄心,只是在述说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敖炎知道列雨钦 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但何以对自己的至亲如此冷漠,敖炎问:“你恨他么?”
列雨钦知道敖炎所指的“他”,是自己的父亲,唐大先生。列雨钦摇头,黯然道:“他是我的父亲,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恨他,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做对还是做错……”
敖炎见列雨钦说着说着下面竟没有了话,列雨钦也曾给他讲过自己父母的事情。清楚唐门内情的敖炎见列雨钦神情落寞,便知他心中所想,于是劝到:“小列,唐大先生是一派之主,除了爱情他还要考虑很多东西。这原本就是上一代的恩怨,你不能改变,也改变不了,又何必再多想。”
列雨钦目光下垂,叹道:“即使强横如此亦不复存在了!”想他列雨钦无论面对九死一生、市面埋伏、绝处逢生,还是在那不可能脱身的劣势下,从来没有生过无以为继、危险害怕、胆战心惊的念头。原以为有了超强的身手,在这个是非全无公理、对错只凭实力的江湖,可以自由自在、无所挂碍、无所畏惧活得轻轻松松。可是即使不把江湖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也阻止不了他列雨钦,但,心中的无可奈何,依旧叫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敖炎一直注意着列雨钦的情绪,此刻原本应解开列雨钦的心结。可惜却不知怎么开口好,这样的心境实在难解,他只柔声道:“小列……”此时正好心聪从采风口吊进了两人的午饭。时间比平日晚了许多,想是被列雨钦中途打断回去后又要多准备一人份的食物。刚巧敖炎也不知道说什么,便道:“先吃饭吧。”
一桶饭,一大钵土豆,一罐青菜豆腐汤,。简单的一菜一汤,很新鲜,跟寺中僧众一样的吃食,算不上心聪亏待他俩。
吃完午饭,敖炎留意着列雨钦,见列雨钦面容逐渐恢复冷静、平和,便知他心神已回复澄明清澈,不再用自己多劝。敖炎松口气,道:“现在总可以详细给我将,2年前你走后到现在发生的事吧。”
“我爹死在孤孤独独岛。”列雨钦一开口,便震得敖炎哑口无言,唐大先生死在岛上,他这个岛主居然不知道,当然那时候他也很小。但面对列雨钦实在有不能推卸的责任。“就是你出发前一个月凌十七天时候的事。”列雨钦语气没有波动,半点也听不出来他会因此对列雨钦抱怎样的态度。
敖炎却明白,列雨钦后一句话言下之意,摆明不管敖炎的事的立场。列雨钦从不会说也说不来安慰人的话。他能说这句话已是很难了。
敖炎还是没有说话,既没解释,也不询问。列雨钦默然片刻,用最简单的话讲出原委:“姜铁手以为你的被囚,与六年前那批江湖人攻岛有关,那些人虽然全军覆没,细心的他却留下了每个人的衣物,所以我知道。”最初敖炎所知道的,只有唐大先生收到一位好友的信,没给唐门任何人讲是谁写的,也没有透露信中说了什么。只带了100名唐门高手外出,却再也没回来过,而且音讯全无。
有人邀约唐大先生,乘孤孤独独岛新岛主立足未稳,又以为岛上会武之人不过百余想去占这个大便宜,取而代之,再不济也可以打击其实力,使之无力涉足中原武林。
当他们一行带了400余人上岛,却发现岛上竟有二三千门徒。乘夜攻占的要地,白日里被岛上的人硬抢了回来。攻方除了这批四百余人外,在四五里摇摇可见的岸上,虽有大量后援,只可恨涨潮时仅有的船只全数被海浪击毁,冲得不见踪迹,攻上岛得人马后无退路;岸上支援的人苦于再找不到船只,只得眼睁睁看到同伴在岛上力战而亡,全军尽墨。
若能找到多余的船只,攻方也不会只运上四百余人做第一阶队的攻击,唐大先生很不幸的就是第一批人的领头大哥。至于邀约唐大先生的人也在孤孤独独岛上阵亡的可能性极小。至于那些亲眼目睹这无能为力又惨烈血性的生还者,包括主使之人事败后已藏匿得很好。一怕被孤孤独独岛得追查,二,这样失败的事无论对已方的威信地位都是不小的打击,没人会愿意自暴其短,三不愿负起唐大先生身亡之责。对主使者而言,唐大先生失踪这个结果绝对会给他带来麻烦。对江湖人而言,唐大先生在六年前,曾闭关一年多;但只有真正的凶手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唐大先生不可能生还,那么知道现任唐门族长不是唐大先生的人便是当年的当事人,或者主使人。
因为敖炎、姜铁手提供了意外的线索,列雨钦才猜到八九分,拼凑出整个过程并证实了父亲的死讯死地。
第三卷 龙王熬炎 5点苍李崇明
因为敖炎、姜铁手提供了意外的线索,列雨钦才猜到八九分,拼凑出整个过程并证实了父亲的死讯死地。
“你有线索,那人是谁?”敖炎与列雨钦思维几乎是同步的,他马上问。
“没查到。”列雨钦不急,答。
若是常人,听过回答必定会问为什么,不过敖炎是个例外,因为他知道列雨钦做任何事都有原因;列雨钦做的决定也没有必要向自己解释。敖炎只是很仗义的说:“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站在小列的一边。”说这话的敖炎不是以孤孤独独岛岛主的身份说的,而是列雨钦的兄弟该说的话。
“这话题就此结束。”列雨钦说,他居然不说杀父之仇,实在令人费解。若是一般事不管己的和事老,认为此时孤孤独独岛自卫还击,不算有错;举事攻岛之人也没下手害死唐大先生,唐大先生要杀人当然要做好被人杀的准备,他的死怨不得谁,也没人负这个责任,决定此段恩怨不在追究是很公平的。但作为死者之子的列雨钦也这么认为,的确令人惊疑。若放弃报仇的不是列雨钦,别人还以为他怕了孤孤独独岛。
不管处于什么原因,反正列雨钦不打算和敖炎再追究下去。他道:“清楚当年发生的事会见欧,便离开孤孤独独岛回到中原武林。也没什么大事,诚挚了灵教一个私通敌帮的副分舵主,然后回灵教列馆住了二个多月。再外放出总坛,做个自由自在的御行使,顺便回了趟四川唐门,和两位姑妈商议了本门中的一些大事,之后去了洞庭湖、武夷山、漓江、桂林这些地方,偶尔帮灵教出次人物,然后二个月前,收到了灵教教主的消息,要除各堂在外地的人马外尽快赶回总坛……”
酒筵摆在水阁中,四面河塘,一碧如洗,九回桥栏确实鲜红的。
珍珠罗的纱窗高高支起,风中带着初开荷花的清香。
已经是六月了。
纪衣白静静的领略着这种富豪人家特有的空阔和芬芳,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坐在他对面的人便是今次宴请他的李崇明。数天前,刚接任点苍派掌门的四师兄。李崇明的声音低沉有力,说话时清晰而温和,他说话的时候每个人都能很注意的听,他也是一个很有自信,很有能力的人。他虽然很骄傲,但却不希望别人认为他骄傲,所以李崇明表现得很洒脱,无论一举一笑都极有分寸,半点也不会令人感到讨厌。
在场的人还有李崇明的师弟,段军。另一个则是龙隆镖局的副局主,龙天山的二弟,龙猛。
龙猛在江湖上享名已经很久了,手上的功夫也不错,龙家家传绝龙手与少林寺的龙抓手也有得一拼,并不是那种徒有盛名的人。就算因谷中失镖,镖局实力大减,又被赔得烂手烂脚,也不至于对一个刚继任掌门得后生晚辈诸多陷媚讨好之举。
所有的桌子加起来不过5张,除了在场之人,怕还有一人迟到;人未到齐,酒菜自然还没有摆上来,纪衣白虽然不着急,也不免有点奇怪。什么时候点苍派的掌门人是这个李崇明了,还派门下弟子送到礼数周全的请柬请来自己,他腿不是断了么。纪衣白有许多疑问,只是一不关己、二不关心,所以只淡淡的带着笑,听李崇明谈笑风声。
龙猛则一再恭维李崇明少年英雄便担大任成为一派掌门,除此之外几乎没有涉及实在的事情。纪衣白不是鲁莽的人,断不会因为龙猛的絮叨而表现出自身的喜怒。只是身为同门,大家都知道李崇明因与十大剑客之九的血剑傅狂婴教授,以致双脚被傅狂婴剑气所伤,所幸落水得保全性命以逃回点苍。他的点苍剑法,在本派之中隐隐有青出于蓝之势,青松道人也曾宣布将掌门之位传与他;只是李崇明天性谨慎,为防同门有人会乘人之危害他,没多久便失踪了,至到前些日子手脚完好的回到了点苍派继任掌门之位。而今,若不询问关心一下他的近况,为免太冷漠无礼了。间中纪衣白也插话:“四师哥进来腿疾复原,更坚神采不凡,真是恭喜了。”
“这多亏越三给我请回来的一个医生,只几付药便大好了。”李崇明如实道,看似不作伪造作、胸怀坦荡;实际上李崇明隐瞒了更多关键的细节,若脚伤未愈她是绝不肯吐露详情的。
纪衣白虽与四师兄所处时日不长,凭过人的心智与锐利的目光早看出李师兄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若真光明磊落、行事正值,如他外表一般好看、得体,他李崇明就不会以小人之心怀疑派中有人会取他而代之,还远避山林,到行动无碍后才出现。纪衣白心中虽有十万想法,表现出来的还是温和有礼,他道:“掌门师兄可曾将那医者请回点苍,为掌门师兄继续医治?”开始时,纪衣白称李崇明为师兄,李崇明还不太在意,不过此时”掌门师兄“四字却令他心怀大畅。
“我已大好,那唐云另有事要办,我亦没留他,就此分别实在遗憾啊。”李崇明说着,作出深以为憾的表情。
“唐云便是那名医者吧,咦,放眼五湖四海没有哪个神医叫这名字啊,难道是化名?”龙猛喃喃道,然后又抱拳冲李崇明道:“李掌门在心仁厚,还记者医者施救之德,日后必定还有重逢之日,掌门不必太记挂在心。何况,这天大地大的,如何去找得了那位化了名的老前辈。”
“不,唐云是个年轻人,不过二十三四岁。”李崇明对龙猛道。
更意外的则是纪衣白,他听说“唐云”这个名字时,便想到了列雨钦,而后李崇明又肯定了唐云是个年轻人,只是纪衣白不敢肯定,,像列雨钦这样冷血无情、天下人死光都不关他事的人,也会去救人。纪衣白心中一动,问:“掌门师兄,可要衣白我替你在江湖上留意一下?”
李崇明略一沉吟,道:“也好,只是这仅仅是我得私事,纪师弟不用闹得太大,点苍派目前还有大仇未报。”李崇明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有“唐云”这个人的存在,他之所以找“唐云”,自然不是为了报恩,而是想得到“唐云”开的那副固本培源,大大力宇内行真气的药方。末了,李崇明再漫不经心的付上一句:“一会儿筵散了,详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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