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是什么样的男人,也许是名粗糙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即使这样,我也不怪他,他可以打我骂我,但只要他让我叫他父亲——这么多年以来,我看似对一切都无所谓,可心里却常常泛起种莫名的忧虑和伤感,尤其是到了深夜就更是如此,人前时,我用我的无所谓来掩饰内心的失落,到了夜晚则面对着黑夜发出常常叹息,这种情况直到你的出现。你知道吗,那天,当你领我到饭馆往我饭碗里夹菜时,我特别想喊你一声父亲,在我有限的三十年的生活中,你是惟一一个让我产生这样冲动的男人——”
一番话说完,丁克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另一个立果。
立果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这样表情的立果丁克以往从没有看到,这一刹那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那天晚上我很疲惫,特别想抱抱你,靠在你肩膀上休息一会儿,可你却那么慌乱地逃走了,我不知道你怕什么,你怕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我不知道。”
17
丁克实话实说,他内心确实不知道怕的是什么。
“其实我能对你做什么呢?”
立果说这话时,凄楚地一笑,“好了,我不再逼问你了。现在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辞职?是因为这件事吗?”
“不是。”
丁克这次没有理由不回答。
“那是因为什么?”
“还是那件事。”
“那跟辞职有什么关系?”
立果诧异地看着他。
“一时说不清楚,以后你会知道的。”
“好吧,最后再问你一句话,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
丁克毫不犹豫地答道。
“你愿意做我哥哥吗?”
这回丁克没有马上回答,他在琢磨着哥哥背后的真正含义。
“你不愿意?”
丁克苦笑了一下:“愿意。”
“从此后你我就是兄弟了,兄弟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隐瞒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辞职了吧?”
丁克想了想道:“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好吧。”
立果不再强求,伸出手搂住丁克的脖子。
这原本立果习惯的动作,让丁克今天感觉特别别扭。
18
去牧马公司前,丁克托一个朋友在一个福建人那里买了一个假身份证。
姓是真的,但名字是假的,丁毅。
花去了他1000元钱。
但丁克认为这是必要的花销,即使再贵也要花。他可不想事情没有成功之前,自己就已经败露。
他要像条虫子钻进仇人夏力的肚子,在他腹内孕育壮大,构筑强大的工事,但又不能让他有所察觉。要在他最得意时突然发作,折磨他,让他痛苦却不知所措,让他在将要死去前的一刹那,明白他所犯下的错,然后送他入地狱。
第二部分心怀激情却无力释放的悲哀
照片是死的,人是活的。
换句话说,照片是最好的掩饰工具,可以把一个很丑的女人掩饰得很漂亮,也可以把一个凶恶的女人一刹那的微笑留下来,留到永远。
但那微笑是假的,昙花一现,转瞬既逝。
只有那种在生活中也面含微笑的女人是最美丽的,真正的美丽。
楚洁就是这样的女人,一举手一抬足都散发出一股无缘由的魅力。跟丁克想像中的女强人大相径庭。
1
经过一上午的初试,复试,等一系列常规测试后,楚洁像个久盼已久的公主终于出现在丁克面前。
面含微笑的楚洁一出现,立刻让丁克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您好,我是楚洁。”
“您好,我是丁克。”
丁克克制住激动,礼貌地伸出手,劲道恰到好处,握手时间不超过2秒。
这是他精心设计过的,他很清楚,从这一刻起,他就要接受面前女人的整体测试,包括微小细节,这关系到他的整体计划,不容闪失。
“丁先生,恭喜你通过我们的初试,最近我们刚接了一个创口贴的广告设计,原来的策划出了几个方案,但客户都不满意,麻烦你帮我们参谋一下。可以吗?”
楚洁微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
丁克同样微笑着回答,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蝉。
明明是必要的考试过程,她却要用商量的口吻问自己。
女人有很多种,谈笑间把问题留给你的女人只有一种,难对付的女人。
“太好了!”
楚洁做出很高兴的表情,仿佛丁克不是来寻找工作的,而是请来给她解决问题的大师。
“那就麻烦你了,我现在还要接待一名客户,呆一会儿我再过来,您看需要多少时间,一个小时够吗?”
楚洁仍然微笑着看着丁克。
“这样的笑容可以杀人!”丁克暗自感叹着,但嘴上却不露声色,“足够。”
“那好!”
楚洁微笑转身,再次转身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水。
水虽然是凉的,但却让丁克心里一热,他知道这些工作应该是负责考试的那名秘书做的。
同水杯一起摆在她面前的还有创口贴的相关的资料。
他再次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直觉告诉她这样的女人将会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这一瞬间,他隐隐感觉到了这将是一场非常艰难的战斗,在取得胜利之前,他首要的问题是要把这讨厌的创口贴解决掉。
他拿起笔,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想起一个创意,立即写了下来,写完后他停下笔读了一遍。觉得不兴奋,没有感动自己。
连自己都感动不了的创意是感动不了别人的。
于是,他丢下笔,重新换了个角度考虑问题,但几个想法都没有突破现有的思维——
2
时间一分一妙地度过,丁克端坐在桌前的身体开始有些冒虚汗。
他硬着头皮已经想了很久,思维却还是停在某一个点上,脑海像灌了铅,他只好丢下笔。
隔壁房间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名他肯定就是楚洁,他集中精力听了一会儿,只隐隐听到好像考试什么的,怀疑跟自己有关,不免再次焦急起来,甚至产生了放弃想法。
他左顾右盼,见旁边放着一份过期的报纸,便拿起来扫了几眼。头版图片是克林顿和普京握手的照片。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手上,希望能找到某处破损的地方,好用得着他的创口贴。
但很遗憾。他们的手上光滑,连一丝伤口都没有。
但有些伤口是看不见的,比如内伤。
虽不流血,却伤得更深。
就像自己,表面虽没有受伤,但心里在流血。
又像国际间争端,貌似温和的表面,实际上却暗含杀机,而这样的伤同样需要一种东西把他们粘合在一起,世界大同,才能给人类和平美好和希望——
他眼前一亮,放下报纸激动地写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他有种飘然想飞的感觉。
3
第二天,丁克在焦虑和等待中度过一个白天,傍晚时,牧马公司打来电话,约他第二天来公司谈谈。
电话是那天的女秘书打的,女秘书姓李,有个猫一样的名字,咪咪,口气非常友好,丁克就知道有戏了。
放下电话后他对着镜子做了一个鬼脸,雌牙咧嘴了一会儿,选择几个自认为还比较有魅力的角度,找了找感觉。再想找两件有品味的衣服自我包装时,庞娜下班回来了。
庞娜的脸上一如既往挂着灰暗和困倦不堪。丁克收起笑脸,跟庞娜打着招呼。
“回来了?”
“回来了。我有点累,先躺一会儿——”
庞娜身体倚在门上,脱掉鞋,包往沙发上一扔,人顺势就进了里屋,倒在床上。感觉稍慢几步就会支持不住摔倒在地板上。
丁克目送着庞娜的背影,眼里闪着难言的枯涩。只几天时间,庞娜脸上那仅存的活力就已化为冰冷,余下的只是沧桑过后的一种无奈,仿佛前面的生活荆棘密布且无任何办法改变,貌似平和的生活流露出的全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无望和凄惶。
这种无奈和凄惶和失望和对热情生活的骤减制作成的子弹,比任何一种尖端武器都要威力巨大,只轻轻一扣,便准确地打在丁克心上。
无血,流出的是四处飞溅隐型的眼泪。
丁克忽然感到一种悲哀,一种心怀激情却无力释放的悲哀,一种对往昔生活失去永不再来的悲哀,一种看到现状却无力改变的悲哀——
而这正是一种东西离去前的先兆。
丁克只觉得眼前的庞娜让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知道,庞娜同样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知道,庞娜貌似对生活失去热情的背后,是对他的失望。
这让他有种战败者才有的沮丧心理。
第二部分会撒谎的女人是幸福的女人
上午9点,丁克准时出现在中粮广场6楼的“牧马公司”内,楚洁身穿一身深色职业女装很快出现在他面前。
“你好。”
“你好,欢迎加入牧马公司。”
丁克微微一笑:“谢谢,这是否代表我今后将要在这里领薪水了!”
“当然,如果你愿意。”
“不是愿意,是迫不及待。”
楚洁也笑了一下,“在你拿薪水之前,我有两个问题。”
“请讲。”
“我想知道这样的创意是怎么想出来的?”
“是上帝派人送给我的礼物。”
丁克试着幽默了一下。
楚洁愣了一下,仍笑着,但言语已然有些另外的含义:“这是你的又一个优点吗?”
丁克心收了一下,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看出眼前的女人不但难对付而且极敏感,过分卖弄可能会导致整个计划失败。但又不能转化的太快,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那就要看针对谁了。”
“噢?”
“有些幽默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听得懂的!”
楚洁点了点头:“我权且把这当成表扬吧,第二个问题,您的材料我已看过了,我想知道如此卓越的人材为什么要加入我们公司呢?”
“是因为牧马公司的实力,还有,我相信这里是一个可以帮我圆梦的地方。”
“圆梦?”
“如果广告创意是个梦的话,牧马公司就是一个圆梦的工厂。从梦到现实中间有个距离,一个好的公司可以分辨出什么样的梦能最终成为现实,什么样的梦只是个梦,一捅就破。一个好的创意必须要有一个能接受并能实现的外部环境才可以,想法只是想法,关键还在于如何实现。就像这个上帝送给我的礼物——”
“谢谢你给牧马公司的评价,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在这里拿到令你满意的薪水了。关于你薪水的具体问题,会有专门的人来跟你谈。”
“谢谢。”
两只手再次握在一起。
这次他的握手超过了3秒。
因为从现在开始他的战略目标开始发生了微妙变化,那就是站在面前微笑着的楚洁。
“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会的。”
“回头见。”
楚洁迈动脚步。
“我也有两个问题想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
楚洁停住脚步。
“跟工作没关系的可以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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