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在九天:单于的江山美人_分节阅读 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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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黑眉毛,黑眼睛,线条很硬、轮廓很深的脸上,有一种寂寞,他的寂寞,使他看来就像那在高峰绝巅盘旋的孤鹰。

    为首的匈奴人那双冷若冰山的眼睛也在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伤了他八名部卒的年轻女孩,她长发零乱,衣服肮脏褴褛,她脸色惨白而神情凛然,她是落拓的,她是憔悴的,但她的神采依旧高贵,她的目光也明亮得像是夏夜的星辰。

    “我是匈奴挛鞮冒顿(luān’di’mo’du),你是什么人?”他的眼光澄明而平静。

    挛鞮冒顿!蒙雪微微一怔,挛鞮是匈奴贵族的姓氏,挛鞮冒顿,噢,父亲曾经提过这个名字,挛鞮冒顿,匈奴单于头曼(mán)的长子,位居左屠耆王,匈奴有很多威猛的勇士,第一勇士便是挛鞮冒顿,她心中吃惊不小,他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呢,今天能够全身而退吗?她觉得眼前闪过一串星星,有些眩晕,“我有未完的事要做,现在还不能死!”她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她一定要从匈奴左屠耆王挛鞮冒顿的手下逃生,她要到咸阳去!却听得一声哀鸣,她的那匹马踉跄倒下,蒙雪剑尖杵地,翻身站起。

    “原来是匈奴的太子殿下。”蒙雪的剑挽了一个剑花。

    “你是什么人?”冒顿反吃了一惊,这个又落魄又憔悴的秦朝年轻女孩儿怎么会听到他的名字就知道他的身份呢?

    蒙雪闭紧了嘴,轻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冒顿叱咤一声,四名匈奴武士身形晃动,已将蒙雪困在当中,那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我已知道你比草原上的狼还要凶猛,这是我的四名卫士,如果你赢了他们,我就放你走。”

    蒙雪冷笑了一下:“你们匈奴人也讲信用吗?”

    冒顿嘲弄地大笑:“空中的大雁飞到了南方,春天一到它们一定飞回来。天下只有你们秦人讲信用吗?你若赢了,留下姓名便走,我左屠耆王决不食言!”

    “那就来吧!”

    匈奴卫士四刀齐出,刀法灵变、迅速、诡秘、毒辣,而且虚虚实实、变化莫测。蒙雪冷然一笑,在霍霍刀光中窜高纵低,闪展腾挪,挥剑之间,便见淡淡的剑光一闪,温柔如春天的湖水,凄凉似秋夜的残月,无论对方招式多么猛烈,她只举手轻轻一引,便消弭无形。

    匈奴卫兵刀光更密,午后的阳光竟也失去了光芒,风更大了。

    冒顿暗暗心惊。

    匈奴卫兵骤然后退一步,刀光再起,恍如天网,疏而不漏。

    蒙雪东刺一招,西削一剑,脚下丝毫不停,但见她衣袂飘动,剑气如虹,匈奴卫兵大呼围之,和她始终相差尺许,围之不住。

    他的骑兵轻易地混进了秦朝的边关重城九原,却远敌不过一个秦朝年轻女孩儿!这个女孩子竟然有一身绝顶的功夫,她如此潦倒,却又如此神秘,会是谁呢?冒顿的心里充满疑惑。

    就在这时,一名观战的匈奴兵眼看同伴抵挡不住那个秦朝女孩儿的攻击,悄悄地拉开了自己的弓,箭在弦上,箭簇对着蒙雪的后心!

    冒顿眼光一瞥处,那名卫兵弓已拉开,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箭“嗖”地射出!

    箭风是如此凌厉,距离是如此之短,匈奴兵们不禁都闭上了眼睛,他们知道那个秦朝女孩儿死定了,谁也救不了她。

    蒙雪听到了凌厉的箭风,说时迟,那时快,她微一侧身,长袖如流云轻舒,竟将那箭卷在手中,她冷笑一声,反手掷出,这支箭射进了那名卫兵的左肩!

    匈奴兵惊呆了,面面相觑。

    冒顿惊呆了,他一下子想起了五年前那让他终生都无法忘记的可怕战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军伴随着嘹亮的歌声进入阵列,进入战场。

    秦军的最高指挥官站在自己高大的战车里,他神情之清贵,风采之潇洒,决非常人所能比拟,一套白色战袍,看去纤尘不染,竟似方自九天垂云而下,但他的眸子却像远山之巅的星辰一样,是遥远的,变幻莫测的。

    他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部队。

    第一批弩兵分三排站在第一线,弩手在四周展开;驷马战车组成了车兵方阵,车内的士兵配备着机弩戈矛,既可远战,也能近战;紧随战车的是他的铁血步兵,矛兵,戈兵,戟兵,剑兵,铍兵,刀兵……黑衣薄甲,五人一组,长官在前,兵士在后;军阵的左右翼和后方,各有两排弩兵虎视眈眈,警惕着敌人的突然袭击;往远处看,烟尘浮动处是他的骑兵,四骑一组,三组一列,八列一队,弩弓在手,长剑在腰,一支骑兵神情肃然,整装待发,另一支骑兵似漫无目标地在远方驰骋。

    在他战车周围的是卫兵,手执戈矛,不戴盔,不披甲,他们不仅个个炼就了一身高超的格斗技术,更有非凡的一往无前的勇气。

    秦朝的将军举目远望,他的对手是彪悍勇猛的匈奴骑兵,他们生长在马背上,早已是人马合一,他们来如疾风,去如闪电,所向无敌。

    匈奴挛鞮头曼单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秦军,冷笑道:“这些秦人的士气倒挺高的,只可惜还是井底之蛙,他们的骑兵区区可数,那些在地上跑的步兵怎么能是骑兵的对手呢!”

    左屠耆王挛鞮冒顿一拨马头:“父亲,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些好,去年冬天我们的骑兵已经输给秦朝的步兵一次了。”

    头曼单于大怒:“不要提去年冬天的事,那是因为我们太轻敌了,我们的骑兵只有十万人,而他们漫山遍野都是兵!今天,今天我们匈奴是二十万铁骑,而秦军,虽有三十万大军,却有近一半的在东部崇山峻岭里修长城,在我们的对面,他们只是二十万步兵!你,挛鞮冒顿,我的儿子,你只要守好大营,就在这儿看吧,看二十万铁骑是怎样把二十万步兵踏成肉泥的!”他转身做出进攻的姿式,竖起金刀吼道,“勇敢的呼衍部的骑兵们,追随你们的单于,向秦军出击!”

    将军看到匈奴骑兵的左翼开始出击,他一挥令旗:“全军向前挺进两百步,左路军挺进中改雁行阵,重点在左,扩大射击正面,准备迎敌,右路军挺进中改鱼鳞阵,集中兵力,待命射击。”

    匈奴的骑兵冲过来了,尘头大起,无数的战马嘶鸣着,驰骋着,他们冲过来了!

    将军下令:“左路军,前方三百步,步弩上仰十之七分,车弩上仰十之五分,闻鼓射击!”

    各种机弩高高仰起,全线准备完毕。

    秦军中突然响起雷鸣般的吼声:

    “虎,虎,虎!”

    秦军的呐喊并没有吓到久经沙场的头曼单于,战场上万人咆哮是常见的场面,但他不知道,今天他与这位风采绝世的秦朝将军的交锋,却成为了他终生的梦魇!

    箭如飞蝗,秦军的箭遮蔽了深春明媚的阳光,当箭雨到达射击的顶点而向下加速时,箭矢破空的那种风声形成一股可怕的震撼人心的狂吼。

    冒顿惊恐地看到他们的战马被一支支箭活活射穿,那可怕的三棱铜矢,轻易地贯穿了他们的皮甲,他们的骑兵惨叫着成片倒下,骤然之间遭到重击的骑兵和战马都懵了,冲锋波在秦军的阵前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整个暴露在秦军的军阵前,他们又听到了那来自地狱的吼声:

    “虎,虎,虎!”

    战马在前所未见的惊骇下四处乱窜,骑兵在漫天的箭雨中哀嚎死亡,包括头曼单于在内的幸存骑兵,在第三阵箭雨到达之前掉头逃命。

    秦军鸣金。

    头曼单于喘了口气,望着战场上死伤无数的匈奴骑兵,又急又怒,金刀一举:“乔部落从左,韩部落从右,出击!”

    “呜——”沉闷的号角声后,匈奴的骑兵再次冲锋。

    将军看到了裹挟着狂风的匈奴骑兵,似雷霆万钧,似海浪滔天,汹涌而来。他淡然一笑,下令:“左路军,弓弩改为平射,三轮后换玄襄之阵,右路军停止前进,维持原阵,正前方百步平射,三轮后自由射击,做换钩行阵准备!中路车兵方阵改锥行阵,等待出击!”

    鼓声擂起,秦兵放平弓弩,第一排弩兵卧姿,第二排弩兵跪姿,第三排弩兵立姿,车弩上仰十之四分,对准匈奴骑兵。

    “虎,虎,虎!”

    咻咻……咻咻……如蝗的箭矢不再从天而落,夹着死亡的气息无情地冲着匈奴骑兵劈面而来,匈奴前军人仰马翻,中箭后痛苦的叫喊声和战马临死前的悲鸣声,迅即淹没于奔雷般轰鸣的马蹄声,死去的和受伤落马的士卒统统被战马无情地践踏而过,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土地。

    头曼单于的眼里渗出了血,他决定在箭雨还没有消灭他的骑兵之前,他的骑兵要以人数的优势冲过这不到一里的距离,以匈奴锋利的长刀把那些该死的秦朝弩手劈成两半,强悍的匈奴人唯有以勇气在短兵相接中战胜对手!

    沉闷的号角声再次响起。

    将军一挥令旗,下令:“前队后撤,左路军玄襄阵,右路军钩行阵,中路战车锥行阵,闻鼓进军!”

    头曼单于看到秦军正在自由射击的所有前队弩兵突然掉头就跑,在箭雨下冲锋的匈奴骑兵也看到了,在不到一里地的冲锋路上,无数的匈奴骑兵尸首狼藉,有的地方已经叠了多层,不过他们的牺牲是有代价的,眼前的秦军正在溃散,他们的进攻取得了突破!头曼单于金刀朝天,大声吼道:“匈奴的勇士们,为了我们骑兵的骄傲,冲啊!”

    当匈奴骑兵再往前冲了二三十步,冒顿的血液凝固了。

    出现在秦军弩手后方的是一个一个的长戟阵,长戈阵,长矛阵,铍兵阵,剑兵阵,刀兵阵,他们攻者攻,守者守,盘旋进退,协同合作,变化万状,几乎无懈可击。这些兵阵或如一个个巨大的铜球,滚到哪里,哪里断肢残体,血肉横飞,他们所向披靡,锐不可挡!

    而那支中路车兵,犹如奔雷一般,震撼着整个战场。六千四百辆车体窄小、灵活机动的战车,成人字形急速在奔跑中变阵,象一把尖锥直插匈奴骑兵的阵地,锥身越来越长,越来越犀利,巨大的锥体仿佛一把沉重的铁锤,随时呼啸着砸碎任何接近的兵马,战车所到之处,箭矢如雨,枪头如林,车阵如山,可怕的冲击力无可阻挡,更有战车轮轴上的一把把长刀,随着战车的横冲直撞残酷地绞杀着匈奴的骏马。

    春日里明媚的阳光早已失色,血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时近黄昏,远处的山被染成深碧,穹苍灰黯,苍苍茫茫。

    在遭到秦军兵阵的绵密打击和车兵的快速分割之后,匈奴骑兵陷入混乱,勇猛剽悍的匈奴人第一次遭遇到一支铜墙铁壁的军队,他们兵败如潮。

    冒顿看到了秦朝的指挥官,战车里他白衣如雪,风动轻衣,那潇洒英姿无人能及,那从容安宁竟似月下闲庭漫步!

    单于头曼在呼衍部将士的拼死厮杀下回到大营。

    十九岁的冒顿血气方刚,他举刀向天:“擒贼擒王,呼衍部的勇士们,跟在我后面,直取秦军长官!”

    三万骑兵汇成一股铁流,厮杀在秦军的兵阵中,直扑秦军的指挥车,他们舍生忘死,前仆后继,近了,近了,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呼衍部的骑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突然,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落到了匈奴大军的后卫队,头曼单于惊骇地发现这阵箭雨竟然来自大营的后方,他看见了秦朝的骑兵,成千上万,他们四骑一组,编队急驰而来,他们弩弓在手,万箭齐发,长剑出鞘,寒光如电,匈奴骑兵在秦朝骑兵的精确射杀和凶猛刺杀下溃不成军,四处狼奔。

    将军的卫队出击了,他们身材修长,装束简洁,手执戈矛剑戟,挥动间如狂风,如雷霆,如电掣,凭着绝顶的勇气和超强的格杀技巧,令匈奴的战马一匹匹骨折筋断,士兵一个个仆倒血泊。

    冒顿知道,他们再也前进不了一步,他拉开了铁弓,利箭在弦,五十步的距离,他有足够的信心射出必杀的一箭。

    箭已离弦,冒顿看到了他一生也忘不了的一幕:

    将军淡淡地笑了笑,微一侧身,长袖如流云轻舒,竟将那箭卷在手中,他看见了箭的主人,又是一个淡然的微笑,搭箭在弓,嗖!

    冒顿目瞪口呆,这支被徒手接住反射回来的箭竟然射进了他的胸膛,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箭插在了自己的胸口,剧烈的疼痛霎时像潮水一般侵袭了他的整个大脑,他一头栽倒马下!

    呼衍部的骑兵们像失去理智的疯子,舍命博杀,把冒顿抢回大营。

    将军淡淡一笑,下令:“骑兵队成鹤翼阵,闻鼓左右迂回,全面合围!”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军气吞如虎,歌声在战场上响遏云霄……

    蒙雪脸色苍白,刺骨的冷风里她的脊背挺得笔直。

    冒顿喝道:“你是大将军蒙恬的什么人?”

    大将军蒙恬!

    蒙雪只觉得头晕目眩。

    大将军蒙恬!

    蒙雪只觉得天旋地转。

    大将军蒙恬!

    蒙雪软软的倒了下去。

    冷风肆虐,愁云万里,大雨倾泻如注,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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