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在九天:单于的江山美人_分节阅读 1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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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渴望他的恩宠,他见过的女人数也数不过来,又有哪一个比得上我的高贵,哪一个比得上麦秋娅的明艳!”

    蒙雪微眯起双眼:“你们到我这里来,到底什么意思?”

    檀曼莉拿起案上的水碗对着写完字的竹简使劲泼了过去:“我今天屈尊到你这个破帐篷里来,就是想告诉你,不要以为左屠耆王天天跟你在一起就是真的喜欢上了你,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他现在之所以对你满怀热情,那是因为你是个秦朝人,你与匈奴女人不一样,他感到新鲜,他在猎奇!”

    蒙雪冷漠地坐着,内心冲击得像火一般,她轻描淡写地牵动了下唇角:“我想你们是误会了,误会了王爷,也误会了我。”

    “误会?”麦秋娅咭咭笑道,“她说得轻松极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小叶子气得咬紧了嘴。

    檀曼莉在帐篷里转来转去,转到琴案边,她的手指从琴弦上抚过:“弹几首曲子,画几个符,做几个小点心,你就是靠这些小玩意儿来取悦左屠耆王的吗,他是群峰中最孤傲的山,你却是个狐狸变的妖女人,你以为你就能永远笼住他的心吗?”她向着十二弦琴伸出了双手。

    蒙雪身形翩然一动,已将木筝抱在怀里,她实在是个沉得住气的女子,尽管内心像火焰一样,但仍自然地用淡淡的笑容,高傲的表情,冷静而轻蔑地压制内心极度的愤怒,保持着不动声色。

    檀曼莉抓起装糕点的盘子,把糕点一个一个扔了出去:“你只是一个卑贱的俘虏,你百般地讨左屠耆王的欢心,只是因为他将成为匈奴的单于,地上的野狗也想追上高飞的天鹅,你这个可恶的淫邪的女人,竟然想爬上匈奴大阏氏的宝座!我告诉你,”她一脚踹翻了长案,“你这辈子休想!”

    蒙雪一探手将毛笔攥在手里,但那研好的墨洒在地毯上,慢慢地浸黑了一片。她开口了,不激动,也不愤怒,冷冷的,平静的,带着鄙视与不屑的笑:“你们说得不错,我和左屠耆王已经指天盟誓,倾心相爱,他是草原上最伟大的单于,那么我就是他最钟爱的阏氏!”她抬手一指门口,“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檀曼莉满脸通红,一直红到发根,鼻尖上沁出了汗珠,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她气咻咻地冲出了帐篷。

    麦秋娅瞥了一眼冷若冰山的蒙雪,匆匆离去。

    在这短促的一瞥中,蒙雪却已看到了一股被竭力压制的满足的得意在她脸上流露,在她那亮晶的眼睛和把她的朱唇弄弯曲了的轻微的笑容之间掠过。她颓然地坐了下来。

    风吹过,卷起漫天雪雾。

    冒顿步履蹒跚。

    马在悲号,在抽搐,在流血,冒顿的心在悲号,在抽搐,在流血。

    士兵在悲号,在抽搐,在流血,冒顿的心在悲号,在抽搐,在流血。

    蒙雪的帐篷已经到了,他突然停下脚步。

    小叶子很不高兴地:“雪姐姐,她们把这儿弄得一团糟,你一直不停地写了一上午,手都写得僵硬,这下全湿透了,根本不能再看,还有这地上黑乎乎的,一会儿王爷来问起该怎么办呢?”

    他们?他们是谁?

    蒙雪的声音:“你赶紧收拾干净了,王爷来就说今天有些累,没写。”

    小叶子担心极了:“那个麦秋娅真是看不出来的狠,水一样的女人轻飘飘一句话就使檀曼莉那个火一样的女人燃烧了起来,那她们还会不会再来啊?”

    发生什么事了?

    小叶子气愤愤的:“你最心爱的木筝差一点就被她们摔坏了,今天是上元节啊,好好的日子被她们搅成这样子!”

    上元节?那是秦朝一个的节日,在这一天,名门闺秀,小家碧玉,王孙贵族,农夫走卒,每个人都可以到大街上观灯、赏月、游玩、嬉戏,那是秦朝全家团圆全国欢乐的日子。

    蒙雪:“别再说了,快去拿块小方毯来把墨渍遮上。”

    小叶子停顿了一下:“那,你刚才说,你和王爷指天盟誓,倾心相爱,你要做他的阏氏,是真的吗?”

    指天盟誓,倾心相爱?冒顿只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停止,他仔细听着蒙雪的回答。

    “说句气话,你也信了?”

    冒顿只觉得自己忽悠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连心都凉透了。

    小叶子嘟哝的声音:“可是,左屠耆王看你的眼神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我都看得出他喜欢上你啦,还有啊,他的骑兵叫什么鹰不好,偏偏叫个雪鹰,我却不信你不知道他的心意。”

    冒顿只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滚烫,连耳朵都在发烫。

    他悄悄从门帘缝里张望,蒙雪眉尖蹙起,抱筝低头,如云的长发披垂下来,她看着自己的手,她在看自己手指上的绿玉指环。

    冒顿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一声。

    蒙雪忽然抬起头:“小叶子,你去准备晚餐吧。”

    小叶子答应着走出帐篷,一眼看到站在门外的冒顿,愣了愣,一回头,蒙雪已站在门口,她吐了吐舌头跑开了。

    “我听到了你的叹息。”蒙雪静静地看着走进来的冒顿,他看起来很萧索,很落寞,他的眼里有一抹痛苦,他在挣扎,他在忍耐。

    “我听说你射死了你的马。”

    冒顿喃喃地:“他们每天都在重复着,鸣镝所射之处就是他们全力击杀的目标,敢不听令的一律斩杀,可是,鸣镝射向了我的马,他们,他们,没有一个人射出手中的箭,我带兵太失败了!”

    “他们并非有意违背你的号令,鸣镝射出的时候他们没想到那是他们全力击杀的目标,他们想的是,射死左屠耆王的宝马是要获罪的,应该说你的战斗纪律还没有深入到他们的每一个意识里,”蒙雪微微一笑,“这也只是他们受训时间太短的问题,不能算你的过错。”

    “可是,你知道吗,”冒顿的眼里闪过一丝泪光,“那是我最爱的马,它救过我的命,射死它,就像砍断了我的胳膊一样的疼。”

    蒙雪伸手扶住冒顿,让他坐下来,她蹲在他的面前:“告诉我你的那匹马的故事,我想对你知道得更多一些。”

    冒顿低头看着蒙雪,她的眼睛明亮深透,她的眼光清澈无伪,她在关心着他。她的关心,不因为他是匈奴既定的储君而谄媚,也不因为他是被冷落的左屠耆王而怠慢,她的关心,是因为他有着天一样高远的梦想,她相信他一定会主宰起匈奴的命运,他的心里涌起一种感动,她的美丽,她的温柔,她的智慧,深深地撩动着他心底的情绪。

    “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这个左屠耆王并不是别人眼里的那么风光,海兰珠阏氏觊觎我储君的位置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我忍气吞声,我想他们早已经废长立幼,我早就没命了。”

    蒙雪:“我已经看出来了。”

    冒顿苦笑了笑:“可是,我的两个妻子始终以匈奴未来的女主人自居,顾影自赏,花枝张扬,看不到潜在的危机。”

    蒙雪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垂下眼帘:“也许她们早都知道危机潜伏,只是她们相信你一定能够化险为夷,这是她们对你的依赖。”

    冒顿低头注视着蒙雪,他看到了她那个有些勉强的笑,心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的人在他的身边,她的心呢,是不是还在那遥远的秦朝咸阳?

    蒙雪在他的久久凝视下有些局促不安:“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冒顿脸上是深切的痛楚:“去年的春天,匈奴与月氏签订盟约,互通友好,按照约定,我做了人质,我到月氏还不到一个月,我父亲就撕毁盟约,大举进兵月氏,月氏国的国王与他的贵族们讨论要杀我祭旗,我潜入他们的马房偷了这匹马逃出月氏国都,在沙漠里,我渴得快晕过去了,是这匹马驮着我找到了一眼沙漠甘泉,在草原上,我被一群饿狼围攻,是它拼命地奔跑摆脱了狼群的追踪,它是上天在我最危险的时候赐给我的一匹神马,没有它,我逃不出月氏国的追杀,我会永远地掩埋在大漠的沙子里,我会被狼群撕咬得连骨头也剩不下……”

    他的泪滴落在蒙雪的手上,蒙雪眼中波光流动,同命相惜,她想起了蒙氏惨遭灭门后自己亡命天涯的悲愤与凄凉,逃亡的路上,他心中的那种痛,她知道比她失去父母失去家人更深沉更绝望,凝视着冒顿,她突然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总是那么冷漠,那么沉静,冷漠如远山亘古不化的冰雪,沉静如古庙波澜不兴的深潭,因为他的心里盛满了一段椎心泣血交织缠绕的爱与恨。

    蒙雪抬起眼望着陷入痛苦回忆里的冒顿:“好好地带这一万骑兵,你的地位将因为你拥有这只铁打的鹰而没有人能够撼动,你的梦想将从这只铁打的鹰开始实现,当你成功的时候,不要忘了为磨砺这只鹰而死去的你的马,还有你的士兵!”

    冷风寒恻恻地吹拂着,雪花无边地飘洒着。

    冒顿走进了麦秋娅的毡帐。

    麦秋娅惊喜地看着冒顿,她的脸上充满了喜悦的光辉,她的茶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团温柔的火焰,面颊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就连头发也快乐地飘动起来。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吗,王爷,你终于肯到我的毡帐来了!”麦秋娅笑着,张开双臂搂住冒顿。

    冒顿扶住了她的双肩,注视着她,她皓齿朱唇,丰腴圆润,欲火已在她的眼里燃烧。他的眼光中不觉流露出一种非常奇异的神色,似怜悯,似不安,似歉疚。

    麦秋娅在他长久的注视下羞怯起来了,和羞怯同时涌上心头的还有种微妙的喜悦、得意、满足,而欲望的火焰使她的脸流光溢彩。

    冒顿深吸了口气:“不要这样,麦秋娅,不要这样。”

    “为什么,我是你的妻子,”麦秋娅张大了眼,眼中蕴泪,“我要我的丈夫,难道有错吗?”

    冒顿再吸了口气,说道:“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你不要再去找雪姑娘的麻烦。”

    麦秋娅一甩双手:“不是我想去的,檀曼莉拉着我,你不能怪我,我并不想惹你生气,我在那里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你是肯定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的,我也只是希望大家像姐妹一样友好和平相处,我爱你,我毫无保留地爱着我的丈夫,我不能没有你的爱,”她的眼泪流了下来,“难道,难道几句善意的相劝她也受不了吗,她都跟你说什么了,惹你这样生我的气!”

    “她把帐篷收拾得很干净,她什么都没说,是我,是我自己,麦秋娅,你是个柔媚可人的女人,你和我在一起也有几年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你也应该知道我的禀性,我并不想你把自己弄得太难堪,我喜欢雪姑娘,她就是我想要的女人,所以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你,还有檀曼莉的麻烦。”

    “你,你不但百般冷落我,还来威胁我,”麦秋娅的泪滚滚而下:“难道,难道你挛鞮冒顿的单于王庭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为了她,你连你的发妻也不能容了吗?”

    “我并没有容不下你和檀曼莉,你们仍然是左屠耆王的女人,你们仍然可以呼奴唤婢穿金戴银。”冒顿叹了一声,他想说,也许是我挛鞮冒顿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他又吸了口气,转身向门口走去。

    麦秋娅扑过来,泪如雨下:“你不能走,王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是最喜欢孩子的,你一直盼着我们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你不能这样对我……”她瘫倒在冒顿的脚下,泣不成声。

    冒顿呆住了,他低头看着麦秋娅,她的眼里全是泪,那些泪仿佛以前是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深井当中,现在才一下子涌现出来,她的内心一定充满了尖锐的隐痛。他深深地,深深地吸着气,艰难地说:“以后,以后我会多来看看你,我会的。”

    麦秋娅长号一声:“挛鞮冒顿,我恨你,你为了一个秦朝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雪已停,风正紧,乌云散尽,长空如洗。

    一堆小小的篝火边,冒顿靠着一棵大树,握着皮酒袋呆呆地发愣,身边已扔了三个空空的袋子。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苦涩在他的心头萦绕,他感到了从来没有的孤独和萧索重重地裹住了他,他知道,他永远摆脱不了蒙雪那种独特的魅力,他却不甘心只能将蒙雪的音容笑貌尘封在心灵的最深处,举起皮酒袋咕嘟咕嘟又喝了一大口,不甘心又待如何,他见过无数贵族的女人们为了争一时之恩宠而钩心斗角,机关算尽,孤傲高华如蒙雪,怎么能自甘陷入这种漩涡?

    苍天啊,若说无缘,何必有相逢?

    夜色深沉,风渐轻柔而寒气沁肌,一轮明月升起。

    今夜的月儿是个满圆,浩浩天地,朗朗明月,它宛如刚洗过的水晶盘纤尘不染,晶莹透亮。溶溶的月华,洒在山间的雪枝上,月光雪光,清辉相融,令人神痴魂醉,不知身之所倚。

    隐约的,他听到了蒙雪的琴声,琴声如水,在这月光下的雪野上轻泻。

    琴声初起,曲调轻快,好似江南春来水暖,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曲调一变,辗转萧瑟,又好似边关无尽木叶,随风飞舞,簌簌而落,他听到了她压抑的悲歌。

    风中,他苦涩地笑了。皎皎月华,皓皓雪原,寂寞有我,寂寞有你,我心中有你,你心中无我,我心中有你又如何,有一条无法飞渡的深渊,你和我,像是在两个山巅的人,即使迎风伫立,遥遥相望,亦不能再近一步。

    月光如水,歌声琴韵,充满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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