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在九天:单于的江山美人_分节阅读 1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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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生离与死别的悲愤和哀怨。

    “乌云重兮风雪急,山巍巍兮水长长。幽幽往事兮如烟似梦,纵使笑谈兮亦沧桑。家已破兮人也亡,我独在兮空惆怅。”

    歌声忽然在一声悲哀的长叹中喑哑着,琴声却似脱缰的野马奔驰在苍茫原野上,又像解冻的冰河,从巍巍的高山上泻下一道道清泉,潺潺流淌。

    琴声铮鏦,歌声再起,琴声如怨如慕,歌声如泣如诉。

    “逐浪随波兮几度春秋,到今朝兮无处话凄凉!欲把酒兮且临风,极目兮四野苍茫。人世悲欢兮,我为谁蹉跎兮,枉断衷肠!”

    冒顿妒意盈怀,不想再听,他一步一步走着,凄寒的风吹在脸上,吹干了滚落的热烫的泪,伤痛的心,刺骨的冷,交编出一份无法承受的痛楚。

    踉踉跄跄回到军营中的毡帐,他吩咐门口的侍卫把呼衍明威叫了过来。

    呼衍明威揉着两只迷糊的眼:“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这么急着找我?”

    冒顿闭了闭眼睛:“你带上我的令牌,替我出一趟远门吧。”

    呼衍明威:“出远门,到哪儿去?”

    冒顿:“咸阳。”

    “咸阳?”呼衍明威跳起来,“你没搞错吧,那是秦朝的国都,离王庭有着数千里路啊。”

    冒顿:“我知道,到了咸阳,你去找一个叫章邯的将军。”

    “章邯?”呼衍明威再次跳起来,“你没搞错吧,那是我们匈奴人恨之入骨怕得要命的玉面魔!”

    冒顿:“找到章邯以后,叫他派人到王庭来把雪姑娘接走。”

    “把雪姑娘接走,叫章邯把雪姑娘接走,到咸阳叫章邯把雪姑娘接走,”呼衍明威第三次跳起来,“我的王爷,你喝醉了吗?”

    冒顿漠然地:“我没喝多,怎么会醉,我清醒得很,你会说秦朝话,不会有人怀疑你,你按我说的去办就是了。”

    呼衍明威揉着头:“那你也得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呀,你不是很喜欢雪姑娘吗,你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冒顿的眼底是深深的凄苦和无奈:“她有她的天,我有我的地,天意如此,我奈其何?”

    呼衍明威揉着头,实在是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他看得出来,冒顿的脸色虽然比暴风雪前的天空还要阴沉,但他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他的决定从来没有改变过。

    呼衍明威使劲眨了眨眼睛:“就算我到了咸阳找到那个章邯,他怎么会相信雪姑娘在王庭呢?”

    冒顿沉吟片刻,从枕下拿出一卷竹简:“你带着它,这上面有雪姑娘写的字,章邯一定认得,你给我记好了,这卷竹简还得给我带回来,不能留给章邯。”

    呼衍明威小心地收好竹简,嘟哝道:“现在天寒地冻,冰雪封路,你真是叫我出远门了!”

    冒顿抓住了呼衍明威的双手:“离开匈奴是什么样子,你回到匈奴还得是什么样子,先祖在天上看着你,不要等大雁飞回的时候你还没归来,我在王庭等着你。”

    “啪!”檀曼莉把碗扔了出去,怒道:“这是你倒给我喝的奶茶吗?你这个蠢货!”她甩手给了侍女一个耳光,侍女低着头,眼中含泪。

    檀曼莉扭头冲着另一名侍女喝道,“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我要的是那套浅紫的衣服,你给我拿的是深紫的,你是不是要我剜了你的眼睛啊!”她抓起那件深紫色的衣裙劈头盖脸砸在这名侍女的头上。

    两名侍女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她突然颓废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大哭道:“我要回东胡,我要回家,我要阿妈,我要我的阿妈,我不要呆在匈奴了,我不呆了!”

    被打耳光的圆脸小侍女大着胆子近前一步:“公主,是因为麦秋娅怀了王爷孩子的事吗?”

    檀曼莉抽泣着:“这个贼女人没声没息的竟然有了王爷的孩子,母凭子贵,我这个大阏氏还不被她给挤了,王爷的母亲虽然许诺过,将来必立我做大阏氏,可她已经死了,她的允诺还能算吗,气死我了!”

    圆脸小侍女陪着笑脸:“公主其实不必担心,现在你的祖父病重不起,你的父亲指日就能当上东胡王,只要你父亲成了东胡王,你就是天下最高贵的公主,匈奴哪里敢不立你做大阏氏呢!”

    另一侍女也小心地笑道:“麦秋娅的父亲黑水泽王哪能跟咱们东胡王相提并论呢!”

    圆脸小侍女再近前一步:“王爷现在迷上那个秦朝姑娘只是暂时的,公主绝顶的姿容,还怕王爷冷落了不成,公主最是年轻了,还怕没有孩子吗?”

    檀曼莉止住哭声,瞪着一双泪眼看着两个小侍女。

    圆脸小侍女:“王爷虽说这一阵子每天都要到麦秋娅的毡帐里去,但是每次时间都不长,只是去看看,去问候,公主要想的应该是尽快把王爷从那个秦朝女人那里夺过来,这样才不致让麦秋娅得了好处。”

    檀曼莉啧啧两声:“这个我知道,可是怎样才能让可恶的挛鞮冒顿离开那个可恶的秦朝女人呢?”

    圆脸小侍女:“公主,你忘了我们东胡最美丽的花——梦中仙子了吗?”

    檀曼莉微微一怔:“梦中仙子?”

    圆脸小侍女:“梦中仙子生长在雪山间的千年沼泽中,花色纯白,绝美而绝冷,却是自然之至毒,用它炼制的毒烟,燃烧时无色无味,伤人于无形,轻者身体绵软,昏迷不醒,重者必死无疑。梦中仙子的独特之处更在于它不伤害动物生命,而中毒的人,神态诡异,死得极为难看。”

    檀曼莉脸色微变,她是知道梦中仙子的:“这种花,我只是听说过,雪山融化的雪水流到山谷的盆地,天长日久形成沼泽,千年的沼泽里生长着一种花,绝美的花,绝顶的毒。我贵为东胡的公主,却也是从未见过的。”

    圆脸小侍女笑道:“梦中仙子,这‘梦中仙子’四个字,当真是妙到极处,你若有意要梦见仙子,总是偏偏无梦,你若不着急,仙子便往往会在你的梦中出现。这种花既有梦中仙子之名,自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檀曼莉跳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圆脸小侍女:“公主远嫁匈奴之时,主母担心公主年少天真遭人暗算,特意准备了一枝梦中仙子,本意是防止麦秋娅对公主不利时可以先下手为强,现在看来先对付了那个秦朝女人也好。”

    檀曼莉大喜,举起右手握成拳头:“我会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让这个秦朝女人从我的眼前消失!”

    小叶子歪着头磨墨:“听外面的人说,麦秋娅公主怀上王爷的孩子了。”

    蒙雪淡淡地:“这是一件喜事。”

    小叶子:“对檀曼莉公主来说那就不是一件喜事,我听说她对奴仆们又打又骂的,可凶得狠。”

    蒙雪笑了笑:“她是东胡国的公主,脾气大了一点也不算什么。”

    “可是我看得出来,王爷的心事很重,他很不开心。”

    蒙雪:“他是匈奴的储君,担负着匈奴未来的命运,想得自然比别人多一些。”

    小叶子:“可是我看得出来,王爷他喜欢的人是你啊。”

    蒙雪停下手中的笔:“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了,左屠耆王将成为匈奴草原上最伟大的英雄,我们能够认识是上天的安排,但是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小叶子一边磨墨,一边看着提笔书写的蒙雪,很纳闷的:“雪姐姐,你怎么能记得住那么多的书啊?”

    蒙雪笑道:“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我的父亲给我们兄妹请了启蒙老师的,我们是在读书声琴声中坐爬站走,很小的时候就会摇头晃脑地子曰诗云了。喜欢读书,从读书中找到自己的兴趣,你就不会觉得读书是枯燥的,书背得越多,反应就越快,反应越快,书就背得越多,这和其它事情都是相同的道理,士兵参加的战斗越多,他对危险的感觉就越灵敏,商人做的生意越大,他对财物的计算就越精确。”

    小叶子:“那你读这么多的书,你不觉得累,不觉得烦吗?”

    蒙雪:“读书当然会有累的时候,累了可以做些别的事情放松一下,弹琴,写字,画画,如果你喜欢,你会乐在其中,如果你不喜欢,当然觉得没意思。”

    小叶子:“你要读书,要弹琴,要写字,要画画,我以前侍候的那个小姐,她会绣花,缝衣裳,我却没见过你做过女红啊。”

    蒙雪淡然一笑:“我的母亲出生江南水乡的楚国,她绣的花草能引来蜂蝶飞舞,她做的饭菜曾使云游道士翻墙进院。”

    小叶子瞪大了眼:“你在我的心里快成神仙姐姐了,我可以尝尝你做的菜吗?”

    蒙雪放下笔,笑道:“你是不相信吧,那好,咱们去后厨。”

    夜幕在小风推动下,混着沙尘一层层覆盖在荒凉的草原上。草原的边远,显得很明朗,但人的视野越来越模糊,春夜的寒冷,势头比冬天还凌厉。

    冒顿走进帐篷,帐篷里燃着一炉檀香,清香沁人。他拿起案上的竹简,秦朝的主要兵书,孙武的《孙子兵法》、吴起的《吴子兵法》、王栩的《鬼谷子》、孙膑的《孙膑兵法》,蒙雪都已经写完,他也已经熟记于心。他展开手中的竹简,轻轻念道:

    “蒙恬曰:兵法有限,用之无限。兵者,诡不厌诈,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事制宜,因人制宜,因势而利导,因利而乘便,以达预期,抑或不攻而攻,攻而不攻,似可为而不为,似不可为而为之……”

    冒顿反复读着,只两三遍已了然于心,他没有想到蒙雪竟将她父亲的作战心得也写了出来,他不能不感激她的坦诚,他痴痴呆呆地站着,长案上闪烁跳跃的烛光中,依稀仿佛,他看到了那个白衣如雪,似从九天垂云而下的秦朝大将军蒙恬,从容间二十万匈奴骑兵灰飞烟灭,他看到了自己的胸口插着自己的箭,一头栽倒在战场上的血泊里,他看到了蒙雪一把长剑剑气如虹幽灵一般击伤他的士兵。他觉得自己在人世间是孤独的,虽然在大草原上人人推崇他的勇猛,可终究是孤独的,他的心是孤独的,他骄傲的心像孤鹰一样在云天的高远处飞翔,却在不经意间,他孤独的心被征服了,大将军蒙恬弹指间几乎要了他的命,他视之为天神,他甚至爱上了将军的女儿,他可以拥有匈奴的草原,却不能够拥有自己爱的女人,造化作弄啊,也许注定今生他就是那云天深处的孤鹰。

    冒顿深深吸了口气,一股浓浓的香味随着进帐的小叶子扑鼻而来。

    小叶子笑道:“王爷真是好运气,今天的汤可是雪姐姐做的。”

    冒顿探询地望着蒙雪,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字:我不相信。蒙雪微微一笑,还给他四个字:不信不行。冒顿睒睒眼睛,表示:吃过再说行不行。他低头喝了一口牛肉汤,啧啧嘴,一咕嘟喝完了,叫道:“小叶子,再盛一碗汤。”

    小叶子耸耸肩:“没了。”

    冒顿一拧眉:“没了?就这一小碗?”

    小叶子撅起嘴:“牛肉汤本来是煮了一锅的,大家闻到香味都来要了,若不是雪姐姐先留出来一碗,你也喝不上的啦。”

    冒顿侧过脸看着蒙雪,嘴角一拧,露出一丝笑意:“雪儿,你就像秋天的狼居胥大山,一会儿跑出兔子,一会儿飞出鹧鸪,使人意外而惊喜。”

    小叶子高兴地跳起来:“我刚才还在说,雪姐姐是神仙姐姐呢!”

    吃完饭,叶婶和小叶子收拾干净回自己的毡帐休息去了。

    蒙雪避开冒顿直视的眼光:“很久没看到呼衍大人,外出了吗?”

    冒顿:“我让他出远门办事去了。”他拿起竹简,“刚才我已经看过你父亲的作战心得,兵者,诡不厌诈,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事制宜,因人制宜,因势而利导,因利而乘便,他说得真好,兵法有限,用之无限。”

    蒙雪微笑道:“你能读得懂就好,我相信你会做到最好。”

    冒顿深深地凝视着蒙雪,他接触到一对大大的黑色的眸子。那对黑色的眸子深沉得瞧不见底,谁能够瞧出她的心事?

    蒙雪低下头,避开他的眼光:“上次给你的剑图悟得如何了?”

    冒顿从怀里取出锦帛在长案上展开:“按图索骥,还是不得其中精要。”

    蒙雪从床头取下青铜剑,与冒顿来到山谷的余吾水(今蒙古土拉河)岸边。

    一弯残月斜在天边,冰冷的月光,凝结着满天的霜气泼洒在狼居胥山的雪谷冰川里,闪着冰光的余吾水,像一条白色的巨蟒,沿着崎岖的山谷伸向遥远的地方。

    蒙雪长剑出鞘,将剑图上画的剑法一招一式使了出来。她使得很慢,能让冒顿看得分明,攻则绵密,守则严谨,使不数招,冒顿已瞧得血脉贲张,心旷神怡。

    蒙雪:“我蒙家的剑法只有十八招,以简应繁,以捷对冗,越是强敌越显威力,敌刚我刚,敌柔我柔,不论对方如何腾挪变幻,自有相应的招式随机衍生,或守或攻,亦虚亦实,似有似无,迅捷凝重,诡奇灵动,凌厉轻缓,变化间不拘形迹,如行云流水,若风起草偃,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

    淡淡的月光下,她衣袖轻舒,长裙曼曳,轻灵翔动,虽然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便在眼前,冒顿心中却觉得飘飘缈缈,如烟如雾,虽然她的人伸手可触,和他相距又似极远,好像她身在云端,不可触摸。

    冒顿接过蒙雪的青铜剑,一招一招地演练起来,蒙氏的剑法招式看起来简捷,练起来并不简捷,练来练去他只练会了一招。

    蒙雪:“时间已经太晚了,明天你还要练兵,先休息吧。”

    冒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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